青年的脸色瞬间苍白如纸，嘴唇止不住地颤抖。
“有......有人牺牲了。”
短短几个字落下，院中的氛围陡然变得压抑。
这是姜然第二次踏足这里，没想到情况比想象中的还要严峻得多。
她眸色微冷，毫不迟疑地踏上小型传送阵，朝着大殿的方向瞬移而去。
大殿外。
所有人都低垂着头，沉默无声。
地上摆放着数百副担架，血迹斑斑，上面躺着的伤者，有的肢体残缺，有的仍在不断流血。
沈肃面色狰狞，浑身绷紧，厉声道：“治疗药剂呢？所有能疗伤的药剂全部给我拿上来！”
“大人，能用的都已经用了。可，可弟兄们伤得太重，怕是......怕是撑不到殿主出关......”
“狗屁！”沈肃暴怒，一拳砸在旁边的石柱上，青筋暴起，“去找！把药园内所有的魔植都给我挖来！我就不信，一个人都救不了！”
“大人！”一名护卫声音悲怆，眼中含泪，“眼下这种情况，只有殿主亲自出手，方才有一线生机啊！”
“不行！”
沈肃立刻摆手，毫不犹豫地拒绝。
“殿主这次闭关至关重要，若是半途而废，很可能导致等级倒退！后果不是我们能承担的！”
可即便如此，他的眼中仍然闪过痛苦挣扎，只感觉自己头痛欲裂。
这些被抬回来的重伤的战士，皆是他并肩作战，生死与共的兄弟。
沈肃转过身，望向那巍峨肃穆的大殿，嘴唇咬出了血也没察觉到，丝丝血迹从嘴边渗出。
不行......不能打断殿主晋级。
这次闭关本就仓促，已是孤注一掷，一旦失败，这后果不堪设想。
他绝望地闭上眼睛，声音嘶哑：“等吧。”
而就在此刻。
“大人，又有一名战士......离开了。”
沈肃身躯猛地一震，踉跄后退，跌坐在冰凉的台阶上，满头散乱的黑发垂落，眼神空洞而疲惫。
四周的护卫见状，皆是不敢出声，甚至连呼吸都刻意放轻。
昔日里那个沉稳冷峻的战魂领主，此刻却像是失去了所有的力气。
他低着头，肩膀微微颤抖，忍不住低声啜泣起来。
就在这死寂般的沉默里，一道白光悄然亮起。
姜然的身影浮现，她站在沈肃身旁，垂眸望着眼前这满地血色，却不见他有丝毫反应。
“大人......”
护卫声音哽咽，低低开口：“又有一名弟兄......离开了。”
空气中浓郁的血腥味令人窒息，姜然忍不住皱起眉头。
她的目光扫过全场，几具冰冷的尸体静静躺在那里，已然没了气息。
剩下的数百名战士，生命值也近乎跌至零点。
他们的身上的防御法器破碎不堪，血污与破碎的衣衫交织，深深黏附在撕裂的伤口上。
有人蜷缩在地，浑身颤抖不已。
有人紧紧捂住断裂的手臂，手指因剧痛而痉挛。
更有人直接昏迷，气若游丝，生死只在片刻之间。
绝望蔓延，如死神的阴影，笼罩着整个广场。
这些人，都是圣殿派往前线支援的战士，为了抵御至暗黑气，他们付出了惨烈的代价。
姜然缓步走到一名腹部被洞穿的战士跟前，听到了一丝极其虚弱的呻吟声。
“救......救我......”
姜然低头看去，对方满脸绝望，眼神里却仍残存着一丝对生的渴求。
她闭了闭眼，一股难掩的酸涩涌上心头。
下一秒，她伸出右手，掌心骤然跳跃出浓郁的治疗系魔法光团。
“悬壶。”
姜然轻声呢喃，手中的光团仿佛拥有了生命，瞬间化作一缕温柔的光流，包裹住那名战士的伤口。
众目睽睽之下，鲜血停止了流淌，腹部的伤口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这......这......”
离得最近的一名护卫瞪大双眼，难以置信地看着姜然，张了张嘴，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悬壶——”
姜然陡然提高音量，手中的光团迅速变换，依次朝着地上的伤者身上涌去。
她脚尖轻点，整个人缓缓腾空，一片巨大的青色树叶浮现在她的身后。
有了【青叶】的加持，姜然因施展【悬壶】而消耗的魔力正在迅速恢复。
尽管她还没有掌握群体治疗技能，但凭借星神天赋带来的无需吟唱的能力，此刻的姜然，已然变成一束光。
那名腹部重创的战士直接呆愣在原地，良久，他才回过神来，颤巍巍地伸出手，抚摸原本窟窿所在的位置。
“消......消失了？”
四周，昏迷的战士纷纷转醒，深可见骨的伤口快速愈合，痛苦的呻吟渐渐平息，取而代之的是一声声惊呼。
“好......好舒服......”
“这，这竟然是治疗系魔法技能！”
众人猛地瞪大双眼，目光齐刷刷落在广场中间，被淡绿色光芒环绕的少女身上。
此刻的姜然，在他们眼中，宛若神只降临。
“她......她是治疗系魔法师？”
一时间，死寂笼罩四方，所有人都震惊得难以言语。
原本躺在地上痛苦挣扎的战士们，一个个缓缓起身，惊喜地活动着恢复如初的身体。
“怎么可能？”
“殿主不是唯一的治疗系魔法师吗？她......怎么会......”
沈肃狠狠揉了揉眼睛，呆滞地望着眼前这一幕。
他......出现幻觉了？
又扫视了一圈在场众人，发现所有人的神情与他无异。
“治疗系......”
他猛地站起身，声音低哑，从喉咙深处挤出了几个字。
治疗系魔法师，且还如此年轻。
这是有史书记载以来，出现的第二位治疗系魔法师！
看着眼前弟兄们生龙活虎的模样，沈肃深吸了一口气。
姜然的治疗能力，一定非同一般。
“她......她竟然救活了大家！”一旁的护卫喃喃自语道。
沈肃望着众人，忽然仰天大笑，笑声豪迈而畅快，夹杂着一抹难以言喻的欣慰，亦带着久违的释然。
“天不负我圣殿，天不负我人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