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隆又拉着常寿,详细询问起孕期的注意事项,那认真劲儿,仿佛在钻研治国理政的头等大事。
乾隆微微倾身,目光急切,“这饮食方面,具体需如何调配?你刚才说了不能吃的,那能吃什么?”
常寿垂首,毕恭毕敬答道:“需得精心烹制些温热、滋补且易消化之食。”
乾隆频频点头,又问:“那作息呢?云儿平日里爱四处走动,现下可还妥当?”
常寿耐心回道:“适当走动无妨,但切忌劳累,需保证充足睡眠,以养胎气。”
乾隆蹙眉沉思,继而追问,“那若云儿偶感不适,该如何是好?可有应急之法?”
常寿一一解答,神色始终专注。
乾隆问了诸多问题,常寿都极有耐心,逐一回应。
末了,乾隆挥挥手,“行了,朕知道了,有事儿再问你,先退下吧。”
常寿躬身行礼,缓缓退至门口,却又停住脚步。
乾隆抬眸,眼中满是疑惑,“还有何事?”
常寿犹豫片刻,低声道:“头三个月,禁房事。”
乾隆脸上瞬间闪过一丝尴尬,轻咳一声,“朕知道了。”
常寿立刻转身,疾步离开。
乾隆望着他的背影,呢喃自语,“朕又不是第一次做阿玛,怎会不知此事……”
待所有人离去,养心殿内独留乾隆与萧云二人。
乾隆缓缓在萧云身旁坐下,握住她的手,眼中的喜悦如同夜空中璀璨的繁星。
他轻声呢喃:“云儿,你可知朕有多高兴?朕盼这一日,仿若盼了一生……”
说着,他轻轻抚摸着萧云的脸颊,手指都似带着无尽的眷恋,“朕好像第一次做阿玛似的,满心欢喜,只盼你与孩子平安顺遂……”
那语气轻柔得如同春日里最和煦的微风,在空荡荡的大殿内回荡,似要将这喜讯诉说给每一寸空气听。
然而,日子渐长,乾隆才发现,知晓这些道理是一回事,真正做到克制,却远比想象中艰难。
每见萧云那温婉的模样,心中的爱意与欲望便如潮水般翻涌。
可一想到孩子,又只能强自压抑。
这般纠结。
让他尝到了为人父的另一种“苦头”,却也甘之如饴,只因这一切,都是为了他与萧云的未来,为了那个即将降临的小生命。
慈宁宫
太后凤榻周围,一群宫女太监屏气敛息,战战兢兢地伺候着。
桂嬷嬷站在榻前,眉头紧锁,眼神里满是担忧。
她不时地用手帕,轻轻擦拭太后额头上渗出的细密汗珠。
就在众人焦急万分之时,小太监匆匆领着杜太医进了殿门。
桂嬷嬷抬眼瞧见,心下不禁疑惑,脱口问道:“常太医呢?往常不都是常太医来请脉,今日怎的换了人?”
小太监忙不迭地回答,“回桂嬷嬷的话,常太医被别人请走了。”
桂嬷嬷心里“咯噔”一下,暗自思忖:在这皇宫之中,能抢在太后前头请动常寿的,除了太后,便只有皇上了。
眼下太后昏迷不醒,也顾不得深究其中缘由,她心急如焚地对杜太医说道:“现在顾不得许多了,杜太医,快进来给老佛爷看看吧。”
杜太医应了一声,稳步走到太后的凤榻之前。
他先是微微躬身行礼,而后神色凝重地在榻边坐下,轻轻伸出手,三指搭在太后纤细的手腕上,屏息凝神,指尖仿若探寻着最细微的脉象变化。
一时间,殿内安静得只剩下杜太医轻微的呼吸声,所有人都目不转睛地盯着他。
良久,杜太医才缓缓收了脉象,站起身来。
“老佛爷身体并无大碍。”
杜太医不紧不慢地开口说道,声音沉稳,给人一种安定之感,“只是一时气火攻心,气血瘀滞,致使昏厥过去。
老佛爷想必是近日遇到了烦心事,怒气淤积在胸,才引发这般状况。”
说着,他转头看向桂嬷嬷,“老夫这就给老佛爷开几副安神的汤药,稳住心神。
往后只要叫老佛爷别再动气,静心调养,也就并无大碍了。”
桂嬷嬷听闻,高悬的心这才稍稍放下,连忙说道:“有劳杜太医了,还请您赶紧开方,老佛爷早些服药,也好早些康复。”
杜太医点头示意,走到一旁的桌案前,提笔蘸墨,思索片刻后,笔走龙蛇,写下一副药方。
桂嬷嬷赶忙叫人去抓药,自己则亲自跟着杜太医,一路上还不停地向他请教着用药的细节,以及太后日后的调养之法。
安排妥当后,桂嬷嬷心里却始终放不下另一件事。
她暗自寻思,皇上究竟为何事请了常寿?
于是,她悄悄招来一个伶俐的小宫女,低声吩咐道:“你去打探一下,皇上那边请常寿到底是所为何事,务必打听清楚,速去速回,莫要声张。”
小宫女领命而去,桂嬷嬷站在慈宁宫的廊下,望着小宫女远去的背影,眼神中透着几分焦虑与不安。
养心殿
喜讯仿若春日暖阳,驱散了所有阴霾,将每个人的心底都照得亮堂堂的。
小路子站在殿外一角,耳朵尖得很,听闻萧云有了身孕,那藏在心底的喜悦瞬间如烟花般炸开,脸上也跟着绽出了灿烂无比的笑容。
他在这宫中伺候多年,一双眼睛早就练得毒辣,皇上对萧云那份不同寻常的宠爱,他可是瞧得真真儿的。
平日里,皇上看向萧云的眼神,温柔得能掐出水来,只要萧云在场,皇上的目光就像被磁石吸引,须臾都不曾离开。
当下,小路子不敢有丝毫耽搁,忙不迭地将侍奉在养心殿、专伺萧云的一众宫女召集到偏殿。
进了偏殿,他先是清了清嗓子,目光威严地扫过每一个宫女的脸,这才开口,“姑娘们,打今儿起,云主子的事儿就是咱们的头等大事。
云主子的膳食,那必须得精心烹制,食材要最新鲜的,搭配得营养均衡。
既要美味可口,又得契合主子如今这怀有身孕的身子;
吃穿用度,更是半点马虎不得,衣裳得选那柔软舒适、料子上乘的,可不能有一丝粗糙的地儿蹭着主子娇嫩的肌肤;
胭脂水粉,也得用最温和、无刺激的,千万别因那些个杂七杂八的东西,伤了云主子和腹中的龙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