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文贤哲的讲述,千映雪震惊了,眼睛瞪得圆圆的。
文贤哲嘴角微勾,伸手轻轻抚摸她的脸,眼神晦暗,慢条斯理地说道:
“如何?你口中温柔的我,温柔的我的父母,其实是这样一副面孔呢……”
千映雪眼眸微眯,突然抬手打了一下他的脸:“喂,在我面前装什么病娇啊?”
“嘶——”文贤哲捂着脸,惊讶地看着她,“不是你……”
千映雪冷哼一声,语气不屑:“不就是妈杀爹,你杀妈吗?我爹也杀我妈,我也算是杀了我爹了,咱俩彼此彼此嘛。”
文贤哲一愣,随即低笑了一声。
“呵,你还真是看得开……”
原本紧绷的气氛一下子轻松了许多。
千映雪挑了挑眉,继续问道:“所以呢,最近你妈变厉鬼来找你了,所以你才整天心不在焉的?”
“怎么这么胆小?千钧要是变厉鬼来找我了,我直接一巴掌呼他脸上让他赶紧滚。”
文贤哲无语:“我才不怕她呢,只是每次想起她,我的头就会很痛,像是要撕裂一样,而且,我始终想不起更多关于以前的记忆,只有模糊的片段。”
千映雪思考了片刻,点了点头:“嗯……那应该是因为以前的记忆对你来说太过痛苦,大脑自动阻断了那些回忆。”
她继续解释说:“你知道吗?人的大脑有一种自我保护机制,当某些记忆过于痛苦或难以承受时,它会选择将这些记忆封存起来,甚至模糊化,以此来减轻心理上的负担。”
“就像你现在的状况,那些零碎的片段、模糊的画面,都是大脑在试图保护你,不让你被过去的创伤彻底击垮。”
“所以,你记不清细节,并不是因为你忘记了,而是因为你的大脑在帮你‘屏蔽’那些让你无法承受的部分。”
文贤哲若有所思地点头:“或许就是这样吧……”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不过,最让我烦心的不是这个。”
“你还记得白妍吗?”
“白妍?”千映雪皱了皱眉,思考了一下,“啊,是小雅的那个老师?提她做什么?”
话音刚落,她突然瞪大了眼睛:“等等,你不会……怀疑她是你妈吧?”
文贤哲叹了口气:“我不知道,但她给我的感觉很熟悉,很奇怪……”
“但是,她明明已经死了,是我亲手……她不可能还活着……她要是真活着,为什么现在才来找我……”
看着他焦虑不安的样子,千映雪捏了捏他的脸,嘟囔道:“你有没有听说过,消除恐惧的最好方法就是直面恐惧?”
“直接去找她当面对峙吧,就问【喂,你到底是人是鬼,是不是我妈?】”
“你现在可有的是力气和手段,搞定一个疯女人还不容易?如果你实在害怕的话,我不介意代劳。”
文贤哲握住她的手:“都说了我不怕,这样也太冒犯了,万一只是我的错觉……”
千映雪“啧”了一声,语气中带着几分嫌弃:“真没用,明天我去把她抓来问一问。”
文贤哲:“喂,人家上次好歹算是救过你。”
千映雪冷哼一声:“那又怎么样?让我老公心烦意乱,死!”
文贤哲被她的话逗笑了,轻轻吻了下她的唇:“我现在确实心烦意乱,来,继续安慰我。”
千映雪伸手推他的胸膛:“呵,你还享受上了。”
她翻过身,将他压在身下:“那我就……勉为其难再安慰一下你吧~”
……
……
次日清晨。
文贤哲表情平静,似乎正沉浸在香甜的梦乡之中。
突然,一阵尖锐的电话铃声硬生生地将他从美梦中扯了出来。
文贤哲眉头紧锁,不耐烦地翻了个身。
他伸手在床头柜上摸索着找到了手机,一把抓起接起电话。
电话那头,传来秘书毕恭毕敬的声音:“文总,仁大药业的董事亲自前来拜访,指名要见您……”
文贤哲眉头皱得更紧了,脑海中迅速浮现出这家公司的相关信息。
他清楚地记得,仁大药业此前已经找过他好几回,目的都是商谈合作事宜。
然而,对方每次派来的人都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丝毫没有展现出应有的诚意。
所以文贤哲前几次都直接拒见了。
可这回,董事居然亲自找上门来了?
文贤哲心中不免有些诧异。
他略作思索,便冷冷地说道:“告诉他我很忙,没时间见他。”
说完,便准备挂断电话。
就在这时,电话那头传来秘书慌张的声音:“等一下,文总!他,他说他是您的亲戚!”
“亲戚?”
文贤哲愣住了。
千映雪抢过文贤哲手电话,对着听筒说道:“告诉他先等着。”
说完,便果断地挂断了电话。
文贤哲看着千映雪,眼神幽怨:“喂,你干嘛要替我答应啊?自从我公布真实身份后,不知道遇到了多少自称是我亲戚的人,无非就是想找我借钱罢了。”
千映雪微微一笑,耐心地解释道:“仁大药业好歹也是有头有脸的企业,不至于撒这种低级的谎。”
“如果他真的是你的亲戚,说不定通过他能得到一些你父母的信息呢。”
……
玄武科技大楼。
当文贤哲一踏入会客室,一位中年男人便立刻迎了上来,热情地握住了他的手。
“小哲,真的是你啊!”
“啊,我们文家可真是人才辈出啊,瞧瞧你,年纪轻轻就把玄武科技经营得有声有色,未来必定不可限量!”
“还做了这么多慈善事业,果然和你父亲一样,是个心地善良的人!”
文贤哲一脸茫然地看着眼前的男人:“您哪位?”
男人脸上的笑容微微一滞,但很快又恢复了热情:“我是你大伯啊!小哲,你真的一点也不记得我了?小时候我还抱过你呢!”
文致仁,55岁,仁大药业的董事。
文贤哲语气平静:“抱歉,我从记事起就是个孤儿,没有一点关于父母家人的记忆。”
文致仁眼中闪过惊讶,追问道:“你,当真一点关于你父母的事都不记得了?”
文贤哲:“不记得了,他们现在还好吗?”
文致仁忽然重重地叹了口气,拉着文贤哲的手说道:“来,坐下,大伯和你慢慢说。”
两人在沙发上坐下,秘书适时地端上了两杯茶。
文致仁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有些陈旧的照片,递给文贤哲。
照片上,是一个穿着白大褂的男人。
他戴着一副精致的眼镜,眼神温和而深邃,整个人看起来文质彬彬。
文贤哲的手微微颤抖着接过照片,心中仿佛被什么东西重重地击中了。
他的目光紧紧地盯着照片上的男人,脑海中一些模糊的记忆片段开始逐渐拼凑起来。
“没错,这就是你的父亲,文致礼,也是我的三弟。”文致仁缓缓说道。
“我们文家是医药世家,你父亲从小就聪明好学,对医学有着极高的天赋和热情,他一心想要救死扶伤,为患者解除病痛。”文致仁陷入了回忆,脸上露出怀念的神情。
文贤哲拿着照片的手颤抖得更加厉害,记忆中,那个倒在血泊中的男人的脸逐渐清晰起来。
没错,这就是他的父亲!
他强行压抑住心中的激动,试探性问道:“他现在还好吗?”
文致仁的脸色变得十分凝重,语气中充满了悲愤:“他已经去世了,是被你的母亲亲手杀害的……不,那个女人根本就不配当你的母亲,她就是个恶魔!”
文贤哲的心猛地一缩。
果然是这样!
文致仁咬牙切齿地继续说:“你的母亲叫做夏烬霜,是个杀人无数的赏金猎人,她一直隐藏身份接近你父亲,直到他被残忍杀害了我们才知道她的真实身份……”
“如果能早点查到她的底细,三弟是不是就可以悬崖勒马,逃过一劫了呢?唉……”
文贤哲震惊得瞪大了眼睛,完全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话。
杀人无数的赏金猎人?
文致仁叹了口气,继续恨恨说道:“你父亲和那个女人是在滨城遇见的,当时那里发生了战争,你父亲作为战地医生,义无反顾地奔赴前线救治伤员。在那里,他遇到了一个身份不明的女人,两人不顾我们全家人的反对,毅然决然地在一起了。”
“某一天,在杀害你父亲之后,她逃走了,至今下落不明。”
听到这,文贤哲只觉得后背传来一阵巨大的凉意。
逃走?
也就是说,她当时并没有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