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内室便见贾敏已在此等候,见到众人忙上前行礼,贾母拉过贾敏给沈夫人见礼,笑着说:“敏儿,沈夫人如今已是如海的义母,将来你可得好好孝敬她。”
贾敏听了先是一愣,也不多话,上前给沈夫人行了大礼。沈夫人拉住贾敏细细打量一番,赞道:“京中贵女我见得多了,无论文武之家,无一人如敏儿这般的姿容与气度,也不知老夫人是如何调教的,如海可有大福了。”
贾母虽满心欢喜,嘴上仍谦道:“当不得沈夫人如此说,也只比寻常人家的孩子略齐整些罢了。”
沈夫人拉着贾敏舍不得松手:“好孩子,我今日来得匆忙,没带什么像样的礼物,这镯子就先当个见面礼吧。”说着就把手上戴的羊脂玉镯子摘下来放在贾敏手上,贾敏一看那成色便推辞道:“怎可收伯母如此贵重的礼物?”
“你们荣国府什么镯子没见过,我这镯子倒没多贵重,只是我四十岁生辰时婆母给的,让我以后喜欢哪个儿媳妇就传给她,我这三个儿媳妇我也不知道给哪个好,如今正好给你了,她们便也不用惦记了。依我看,也就敏儿你戴着方不负这镯子的成色。”说得众人又笑了。
趁这工夫,贾母低声问张氏:“老大媳妇,沈夫人来了,午膳的菜品可有要调换的?”
张嫣低声回道:“老太太放心,才刚我已让人吩咐厨房那边多备了几道女眷喜欢的菜与甜品,应该是清贵人家的女眷都喜欢的。”
贾母含笑拍了拍张氏的手,以示满意。这大儿媳妇出身顶级的清流之家,虽说如今张家已没落,但从小受到的熏陶与教养自是在的,让她准备膳食再恰当不过。
那边沈夫人还在问着贾敏平日都做些什么,喜欢些什么?听说读过不少书,又见她落落大方,谈吐雅致,心下更是欢喜非常。
贾敏又稍坐了一会儿便起身告辞。这边众女眷都是见多识广之人,相谈甚欢,贾母的笑容就一直没落下过。
午膳时,分了男女两桌,用屏风隔开。待菜上齐后,贾母一见不如府中往日的重口味,反都是些看上去清淡的江南菜,先是有些担心,后一想便明白了,沈阁老是江南人,想必口味就该这样的。
果然,待用膳时,见到沈夫人眉间的笑意,便知大儿媳妇安排得当。
宾主尽欢后,沈阁老夫妇便要告辞。云天明本想与贾敬私下说会儿话,但一想今天众人在此不合适,便歇了心思与沈阁老一起告辞,众人一并送至府外,亲见沈阁老的马车离开后才又返回府中。
众人落座后,又说了会话,史鼑夫妻二人也便告辞,贾母叮嘱了几句便让贾赦兄弟二人送了出去。张氏与刘氏也说要回去看看,便一同送了史鼑夫人出去了。
这边只留下贾敬,贾母便问道:“敬儿看如何?”
贾敬也很是满意:“二婶,侄儿看得出来沈阁老是拿如海当自己亲儿子待的。这样一来如海等于在朝中有了大靠山,不再势单力孤。日后还望二婶待如海更亲厚些,从今日的谈话中侄子认为如海将来的前程不可限量,这对于咱们贾家也是大好事啊,至少瑚儿珠儿他们将来也有人提携了。”
贾母点头:“正是这个理儿呢,还是敬儿看得通透啊。二婶明白,如海虽是女婿,二婶将来也会拿他当你两个弟弟一样对待。瑚儿珠儿他们,还有珍儿,日后少不得要与他们这姑父多多亲近才好!”
贾敬忙摆摆手道:“珍儿那混账就算了,他不给咱们贾家添乱就不错了,就不必往如海跟前凑了,没的让人笑话。”
“敬儿,你不可这样说。珍儿还是很孝敬长辈的,他也不是个没成算的,你再好好管教他一番,哪怕读书不大中用,宁府他还是担得起的。”
“罢了,不怕二婶笑话,竹条子怕不是都被侄儿打折几十根了,他还那样,教不好的。只要他不惹祸就是祖宗保佑了,也只能寄希望他的儿子了,将来还得瑚儿他们多照应了。”
见贾敬如此说,贾母也不好多言,只在心中默默叹气。
正好贾赦二人送走沈阁老一行回来了,便要坐下与贾母说起今日所议之事。贾敬见状便起身告辞,贾母还想挽留一二,贾敬只道:“今日这一耽搁,道心便觉不稳,侄儿须得回去静心打坐。”
贾母一听便只能让他先回了。贾赦二人又要起身相送,贾敬阻止道:“一家子还客气什么?我顺着小路几步道就过去了。二婶也累了大半天了,还是早些议完了事让二婶休息。”
贾赦贾政便也只将他送至荣禧堂门口。
终于只有娘仨了,贾赦端起茶盏很是喝了几口,才对贾母道:”母亲,已与沈家议好了三媒六聘的具体日期,一路走下来正好如海也出了服。男方的媒人沈阁老说准备请翰林院学士孟大人担任,一是如海现在就在那边任职,二是学士大人与沈阁老交好,阁老说他必能给这个面子。而且之后走礼沈家也都全程有人负责,不仅如海有面子,咱们府上也大有面子。”
翰林院老大做男方的媒人?这面子可大了去了。贾母心里这个舒坦啊!
就听贾政也笑眯眯道:“正是呢,翰林院学士如今也是我的上司。”
贾赦一听嗤的一声笑了:“你的上司,学士大人识得你贾老二是哪根……”
贾母气得不行,打断道:“赦儿,你住嘴。接下来的事还要你与你媳妇一起办好!政儿就把修书的事做好就行。今天都累了,各自回去歇着吧。”
贾母其实更想问贾赦一句:你每天不讽刺挖苦你弟弟能死不,能死不?
贾赦回答:不能死,能疯!
这边云天明送沈阁老夫妇回府,约定了摆认亲酒的日子,以及接下来走婚事流程的一些具体事宜便也回府了。
刚一进林府,林管家便迎上来,举着一封书信喜滋滋地说:“少爷,老奴的兄长来信了,说是聘礼已置办好,不出半旬必能到京。不过兄长还有些事要打理,估计要晚些回来。”
云天明接过信瞧了瞧,原是林忠得信后已先将聘礼办齐先送回京,他本人因处理产业还需过一阵儿回来,不过最多也只一个月便可,让林诚派人盯着些码头。
“这些事还烦管家你打理一下。另外还有两件事,一是今日沈阁老收了我为义子,过两天要摆认亲酒,沈家人不少,你多准备些礼物,不能漏掉一个,具体的人数你问林风即可。二是今日已与荣府议定三媒六聘之事,之后我义父家会全程帮咱们走这些流程,到时候管家你少得要与沈家多联系,回头认亲那天我带你过去,与沈家人直接商量即可。我这几日要去翰林院查看修书之事,府中诸事还得管家多留意,别出了什么差头。”这些话信息量有些大。
其他的也就罢了,怎么少爷出去议个亲还多了一个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