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前世,老夫人落水的时间点相较当下要更晚一些。
彼时,老夫人病得极为严重,整个人形容憔悴,气息微弱。
周氏瞅准这个时机,找来九阳宫的寒山子。就在清辉院那棵枝繁叶茂的梨树下,竟“发现”了巫蛊娃娃。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慕容羽汐完全措手不及。
面对这莫须有的罪证,她纵有千言万语,也难以辩解清楚。
老夫人当即责令她在祠堂罚跪,一跪便是三天三夜。
在这期间,周氏还大放厥词,扬言要去报官,宣称慕容府教出了如此恶毒的女儿,竟敢在侯府内行那令人不齿的巫蛊之术。
要知道,皇上对巫蛊之事深恶痛绝。
当时德妃被打入冷宫,便是因为皇后潘姝儿揭发,在德妃的房间里找到了诅咒用的巫蛊娃娃。
倘若周氏真的报了官,慕容羽汐必定会遭受重罚,不仅如此,她的父亲和哥哥也会被牵连其中,面临难以预料的灾祸。
也不知白梓良究竟对她身边的丫头说了些什么,她陪嫁的丫头如烟和青莲,这两个单纯的傻丫头,竟双双跪在老夫人和周氏跟前,声泪俱下地承认巫蛊娃娃是她们所做。
她们苦苦哀求,恳请放过自家小姐,坚称一切与慕容羽汐毫无关系。
为了能彻底将慕容羽汐撇清,这两个正值花一样年纪,才十四五岁的丫头,最终竟一起上吊自尽。
她们的人生才刚刚开始,如含苞待放的花朵,还没来得及绽放光彩,便香消玉殒……
前几日,听闻老夫人落水的消息,全府都忙着四处找她。
慕容羽汐一听到这个消息,前世的那些回忆瞬间涌上心头。
她心中恨意翻涌,她当机立断,立刻吩咐青柠前往慕容府,找到府医,索要了一张治疗不育的方子。
而后又安排水云迅速回府,仔细排查府里的所有东西,尤其是树下是否有翻过土的痕迹。
她并不清楚后来水云、俊楠、青柠几人是如何抱团商议此事的,总之最终形成了有力的反击。
慕容羽汐一直都清楚,在慕容府时,赵氏和慕容云对她心怀敌视,这种感觉从她很小的时候便有了。
她们处心积虑,步步算计,前世为了报恩,她低嫁也就罢了。可这一世,慕容云带着前世的记忆,变本加厉,一心要将她算计给那“早死”的白若轩。
好在,这一世白若轩奇迹般地活着回来了!
如今,慕容云被周氏和白梓良利用得彻彻底底,却还浑然不觉,仍旧一门心思地处处针对自己的长姐。
慕容羽汐正沉浸在这些令人糟心的后宅之事中,满心烦闷。
这时,水云急匆匆地跑来找她,禀报道:“夫人,张家大小姐来拜访您,瞧着好像有要紧的事情。”
这都快到晚膳的时间了,张雪茹身为大家闺秀,向来注重礼仪规矩。在这个时间前来拜访,必定是有极其重要且紧急的事情。
慕容羽汐听闻,立刻与梦竹加快脚步,赶回了晗光院。
此时,纪姑姑已经将张雪茹安排在前厅等候。
张雪茹一见慕容羽汐,眼眶瞬间红了,带着哭腔说道:“羽汐,我实在是不得已才来求你。”说着,眼泪便夺眶而出,“我哥哥闯了大祸了。”
“究竟是怎么回事呀?你别着急,慢慢说。”
“闯祸的是我三哥张清……”张雪茹抽噎着说道。
原来,书院组织了一次学子的辩论活动。
在辩论的闲暇之余,也不知是哪个学生提了一个颇为新奇的辩题:为何郡主的夫婿叫郡马,县主的夫婿叫县马,而公主的夫婿叫驸马呢?
“这还用问,自然是驸马都尉呀。”张清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还打趣道,“难道还能叫公马不成?”
可就是这看似无心的一句戏言,却闯下了弥天大祸。
正所谓隔墙有耳,这话恰巧被太子的人听了去,他们便向太子进谗言说,张清等人是二皇子永王的人,这话是在故意污蔑长公主。
这长公主正是太子的亲姑姑,太后的亲生女儿明月公主,亦是当今皇上同父异母的皇姐。
而长公主的驸马钱程,是凌帝登基第五年的科考状元。
钱家作为世家大族,在朝中风头无两。
钱程本人更是一表人才,不仅长相英俊非凡,而且文武双全,可谓是天之骄子。
然而,自从他尚了长公主之后,仕途便戛然而止,再也无缘朝堂之路。
好好的一个天才,在经历了一段沉闷压抑的日子后,竟开始沉迷于养马,还与妓子厮混。
更为荒唐的是,他与长公主育有三个孩子之后,二人竟各玩各的,长公主养面首,他则继续养妓子。
以至于隔三岔五便有女人找上门来,向他索要堕药费。
也正因如此,私下里便有人偷偷地称呼钱驸马为“钱公马”。
张清这话一说出口,众人都认为他是在影射钱驸马。
此事越闹越大,最后竟上升到了对皇家大不敬的罪名。
御史台闻风而动,立刻弹劾张尚书治家不严,对皇家有不敬之罪。
下朝之后,张尚书忧心忡忡地跪在御书房外,等候皇上的发落。
张家与慕容家一样,皆是朝中的世家大族,这些年在朝堂之上一直如履薄冰、战战兢兢。
如今出了这等大事,家里的老夫人担心会因此连累全族,权衡利弊之后,只好狠下心来,决定舍弃亲孙子张清,欲将其打死,以此来向皇上表达张家的忠心。
“羽汐,你能不能跟首相大人说一声呀,救救我家三哥。他真的是被人下了套才说出那句话的呀。
之前有个人一直在他身边念叨什么公马母马的,他听得多了,这才顺口重复了别人的话。”张雪茹哭着哀求道。
“他确实是个鲁莽的笨蛋,可他毕竟是我的亲哥哥啊。只要他能保住性命,哪怕是被逐出府去,也总比被活活打死要好呀。”
张雪茹哭得极为悲伤,一旁的慕容羽汐见状,也不禁心生难过。
她深知张雪茹的性子,这个人平日里极其傲娇,一般情况下是绝不会如此低声下气地哀求于人,更不会哭得如此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