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冬子吓了一跳,随即赶紧摇头:“奴才只是跟琼雅宫的这些人,不陌生,表面上有些熟悉,更深一些的事情,秘密,奴才真的不知道。请郡主明查。”
众所周知,在皇宫中生存,知道的秘密越多越大,死得越快。
别说他不是真的跟琼雅宫的人那么熟,就算是真的熟,他也不会想知道他们隐藏起来的秘密,何况还是昭容娘娘的秘密。
小冬子回答得干脆,郑写意也不纠结,像他这样的小太监,正常情况下确实不太可能知道太多秘密,于是立刻换了个问题。
“昭容娘娘在被白衣女子追捕的时候,还喊她宫里还剩下的人,去烧画,烧画架,想把这白衣女子烧死,这是为何?”
“这也是奴才肯定她一定是女鬼的原因之一。”小冬子害怕地左右看了眼,确认墙壁上只挂着两幅字之后,压低声音说道,“奴才听到昭容娘娘和剩下的人的零星对话,说,说那白衣女是从画中走出来的……除了鬼,还有谁能从画中走出来?”
郑写意和崔远扬对视一眼,从对方眼中看到同款疑惑,又是从画中走出来?
两人又看回小冬子一脸紧张恐惧的表情,看来禁军接手这里之后,他直接就被下狱了,没有听到淑秀宫的闹鬼传言,同样是从画中走出来的。
“你说到后来,你也被她控制住了?”郑写意微微眯起眼睛,“发不出声音,也动弹不得?”
小冬子点点头,惊悚的表情再次浮现。
“是哪种感觉?”崔远接过问题,“是太过紧张害怕而发不出声音,也动弹不得,还是身体上确实没办法做出发声和行动?”
“这……奴才,奴才也不是能很清楚的分辨,这有什么不同。”小冬子惊悚的表情有些为难,“那时,虽然奴才紧张害怕,但也努力喊叫了,可声音发不出来,也用力迈步了,可脚就是提不起来,动不了。”
小冬子这个不清不楚、模棱两可的回答,让提问的人都微微皱起了眉头,可转念一想,小冬子当时的状态,很有可能确实没办法分辨,这两者之间有什么不同,只是挣扎了,但没用,就觉得确实是被控制住了。
“你没有看清琼雅宫其他人的脸,但你看清了那白衣女子的脸。”郑写意很是好奇,“而且你还形容得挺仔细,是看得很清楚?”
小冬子疯狂点头:“她她的脸,就在我眼前,自然清楚。”
“她的脸,是什么样的来着?”
“非常苍白,很是肿胀,眼睛深悠悠地,一会儿闪着红光,一会儿闪着绿光,乌黑的嘴唇,猩红的舌头,舌头上好像还滴着鲜血,就像刚吃了人一样。”小冬子吞了口口水,指了指自己的下巴,“她的舌头掉出来这么长,就像也是……吊死的一般。”
小冬子咬了咬牙,最终还是说出了自己近距离看到白衣女子时就想到的事情,她的那个状态,就跟琼雅宫中被她吊死的人一样。
小冬子不由打了个哆嗦,昭容娘娘说得对,她就是来复仇的。
郑写意和崔远扬又详细地问了些细节问题,就让人先将小冬子带下去了,但这次两人都叮嘱了,不要再继续折磨他了,郑写意还特意让人给他用点药,把他的伤给治疗一下。
悬镜司既然接手了整个案子,便也接手了跟案件相关的人员,小冬子和刘校尉等人在破案之前,还进不进大狱,用不用刑,皆可有悬镜司做主。
“你觉得这小冬子说的话,有几分真,几分假?”
小冬子被带走之后,郑写意不由说道。
崔远扬:“看他表情真挚,想来是真话的可能性大些。”
“表情真挚?”郑写意转头睨了他一眼,这“真挚”二字,从何说起?
崔远扬现场表演了一下“真挚”,他真挚地看着郑写意,说道:“他的害怕和恐惧是真的,对那白衣女子是个鬼的惊恐,也是真的。”
郑写意怔了怔,一时无话可说,不由点点头:“他那害怕确实挺真挚的。我还特地又问了一次,他看到的那白衣女鬼长什么模样,想看看他究竟是亲眼看到了,还是背的形容词。”
郑写意耸耸肩:“结果他第二次回答的,顺序和用词跟第一次不完全一样,倒像是真的亲眼看到后,记住了那张鬼脸的特征。”
“或许他真的亲眼看到了呢?”崔远扬忽然说道。
郑写意看着他,蓦地有了些许好奇:“你相信这世界上有鬼吗?”
“为何不信?”崔远扬说得理所当然。
郑写意不由挑眉,不是吧,难道他还是个有鬼论者?
“虽然我没见过……”
崔远扬下一句就是这个,郑写意还来不及嘲讽,他却忽然笑了笑,来回指了指自己和郑写意,毫不避讳地说道:“都有两个梦见过曾经的人在这儿站着了,又还有什么不能相信的?”
郑写意微惊,随即赶紧转了转头,附近就闻萧,还有稍远些守卫的悬镜司侍卫,她稍稍松了口气,还好周围没什么人,也还好他总算收了点,说的是“曾经”,而不是“前世”,不然被人听了去,就算狡辩只是梦和笑话,也难免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这人,胆子也太大了。
也可能,是出于他对于身边自己人的信任吧。
“不管那小冬子见没见鬼,那白衣女子究竟是人还是鬼,都不重要。”郑写意言归正传,“重要的是,得去查查看苏昭容曾经到底害了谁,或者是有谁因为她被害,后宫中有些什么人跟她有仇,而且还是这种不死不休,就算是变成鬼也要报的仇。”
“而且这个被害死的人,还是上吊而死。”崔远扬补完,“或者是被人强行吊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