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伊蒙的金库
昏暗地窖内，就在这一触即发的时刻，魔法能量骤然翻涌，一道身影从石墙的阴影中幻化现身，周身缠绕着诡异黑气，当她展露真容时，所有人都大吃一惊，那是贾希拉，另一个贾希拉。
而她身后的手下身穿锃亮铠甲，胸甲上刻着巴尔的狰狞徽记，骷髅吊坠随步伐碰撞，发出冷冽声响。
“或许我可以解释，”新出现的“贾希拉”勾唇，她丝毫没有因为遇见他们这边的贾希拉感到惊慌，甚至还隐隐有几分挑衅意味，直视上方的众人，“石头领主看穿了你的谎言，变形生物。他不能留下来算你走运。”
贾希拉几乎是立刻就被激怒了，她直接一个大跨步踩着二层的扶手就一跃而下，想要给这个胆敢假扮她的家伙一点颜色瞧瞧。
然而那个贾希拉非常淡定，她直视看向身旁的明斯克开口招呼道：“走吧，石头领主。我们拿到金子了——至上真神对它还有别的用处。”
“九指设计了个糟糕陷阱，小银行家。”她挥手示意手下行动，身后的信徒们即刻持械逼近试图靠近阻拦的贾希拉，金属碰撞声在窖内回荡，“让至上真神的信徒们，教教你该怎么做。”
明斯克颔首，低沉回应：“遵命，贾希拉。”
随后他便在贾希拉愤怒急切的吼叫声中随着那个假的贾希拉消失在了地窖中。
阿斯代伦垂眸俯瞰下方混战，银色眼睫在眼下投出冷冽阴影：“奥林的死亡不足以让这群信徒分崩离析吗？”
他指尖划过冰冷的石头围栏，随后意识到那块地方刚刚被贾希拉踩过，有些洁癖地在伊蒙的衣服上擦了擦手。
“信仰的锁链一旦深嵌灵魂，哪是上位者陨落就能斩断的？”伊蒙唇角扬起戏谑弧度，在下一秒反手抽刃，匕首寒光撕裂暗影，精准贯入隐身悄悄靠近的巴尔信徒的咽喉。
刀刃切入肌理的闷响混着濒死的气音，那信徒连显形都未及完成，便如破败布偶坠地。
暗红血珠顺着刃身蜿蜒而下，在粗糙石砖上绽开妖冶血花，宣告这场无声猎杀的终结，“更何况这些存在早如腐坏的根系，纵然主干崩裂，也仍会于黑暗中持续蔓延纠缠。”
阿斯代伦勾唇望向倒地的巴尔信徒，又瞥向下方拼力抗敌的贾希拉与哈尔辛，眉眼轻挑：“杵在这儿瞧热闹似乎不太仗义？要不下去添把手？”话语里调侃多过真心，指尖漫不经心绕着银色发卷。
伊蒙扫过他剪裁考究、分明能亮相贵族舞会的精致装扮，哂笑一声：“省省吧。就你这飘逸的袍子，指不定没冲进战局，先被自己衣摆绊个踉跄。”
他偏头，血色瞳孔映着战场火光，“况且我们才刚结束一场恶斗，就把战场让给贾希拉他们吧，我们先去把今天的正事干了。”况且他一点都不担心经验丰富的贾希拉，她对上巴尔信徒的次数肯定比自己这个前巴尔之子多。
“正事？”阿斯代伦挑眉，“我们不就是来接应贾希拉的？”
伊蒙低笑出声，血色瞳孔溺满纵容，抬手替对方整理了一下发丝，指尖擦过对方柔软的面颊，“自然不全是。”他倾身靠近，厚重的香料味道熏得阿斯代伦头晕——等回去他一定要帮伊蒙重新挑选一款香水才行，“走，带你去看看我的遗产，金库里的珍藏一定比巴尔神殿那些东西更合你的心意。”
伊蒙没有丝毫夸大的意思，他的金库里的收藏简直让阿斯代伦目不暇接。
鎏金穹顶折射着魔法烛火，将整座宝库都染上一层琥珀色的光泽。
金币堆成的山丘泛着冷冽的光，除了不同的花纹证明了金币来自不同的城邦，上面的血迹也足可见这些金币来历的不平凡。
鸽血红宝石在丝绒匣中堆积，与地面上随意丢弃的月光石项链的幽蓝形成鲜明对比；缀满星尘的法师袍随意搭在骨制兵器架上，袖口仿佛还沾着主人离世前的血迹。
阿斯代伦踢开脚边镶嵌祖母绿宝石的银杯，然后动作忽然顿住——墙角一件堆在地上的红色斗篷正诡异地鼓起，边缘有垂落的焦黑发丝扫过地面。
他挑眉后撤几步回到伊蒙身边，整个人都缩在伊蒙身后，“亲爱的，你的金库里还有收藏尸体的癖好吗？”
伊蒙原本正在漫不经心地从那些堆积成塔的高级卷轴中翻找着自己想要的东西，听到阿斯代伦的询问，目光下意识看过去，有些疑惑，“怎么了，那只是一件防火元素的斗篷。”
“我是说斗篷下面，”阿斯代伦不轻不重地踢了伊蒙一脚，示意他认真些，“你为什么要在金库里放一具尸体？”这个人是谁？ta和伊蒙有什么关系？这会对他们现在的关系造成什么变数吗？阿斯代伦控制不住地去想。
伊蒙迷茫了片刻，随后从自己久远的记忆中找到了尸骨的来历，他轻笑出声，随手将红宝石皇冠扣在阿斯代伦的发顶：“那是个来博德之门游历的法师，他的斗篷认主了，可我当时觉得那件斗篷很好看，所以就干脆连着尸体一起扔进来了。”
阿斯代伦被这个答案弄得无语，他拍了一把还想过来摸自己的手，“该死的把你的收藏品和尸体分开放啊！”
伊蒙乖乖点头，随后视野内一抹金色闪过，喜悦立刻涌上脸颊，“找到了！”
在层层堆叠、散发着陈旧气息的卷轴深处，幽微的魔法光芒若隐若现。
一枚镶嵌着无数蓝宝石的手镯正静静悬浮在魔法器皿上方，仿若将璀璨星空纳入其中，每一颗都闪烁着神秘而迷人的光泽。
秘银铸就的锁链如同灵动的银蛇，在空中自发地穿梭、交织，勾勒出繁复玄奥的咒文环，透着未知的力量。
而在手镯的正中央，两颗小巧却无比艳丽的鸽血红宝石，像是拥有生命一般，有节奏地微微闪烁，恰似一双眨动的眼睛。
伊蒙轻轻拿起那枚手镯，小心翼翼地将手镯套在对方的手腕上。
阿斯代伦眼中满是疑惑，刚想开口询问，伊蒙却开口念动咒语，周身魔力涌动，一圈圈肉眼可见的魔力涟漪自手镯荡漾而去。
刹那间，奇异的事情发生了。
原本堆满整个金库的如山金币、闪耀着各色光芒的珠宝钻石、华丽精美的衣物、堆积如山的卷轴和寒光凛冽的武器，在这股魔力的作用下，竟如梦幻泡影般，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整个金库变得空荡荡的，只剩下灰暗的墙壁和冰冷的地面。
唯有那件与主人紧紧绑定的斗篷，还孤零零地留在原地。
“这是！”阿斯代伦立刻就明白了手镯的功效，有些惊讶地抚摸着手腕上的法器。
“一个大法师那得到的储物法器，我没太了解过里面的大小，但肯定是个高级货，这下你总不能抱怨旅途中拿的东西太重了吧？”
阿斯代伦抬手欣赏着美丽的手镯，时不时从里面掏出珠宝来把玩，看得出来真的非常开心了。
伊蒙静静地站在一旁，目光始终追随着阿斯代伦的一举一动。
看着阿斯代伦把玩手镯时那副不亦乐乎的模样，他的嘴角不自觉地上扬，眼底也满是温柔笑意，整个人都被愉悦的氛围包裹着。
他的手缓缓伸进自己的口袋，手指轻轻触碰到那颗水滴形的红宝石，细腻的触感从指尖传来，紧接着又摩挲着圆环戒身，那微凉的质地在他掌心辗转，甚至都被他摸得有些发热。
原本打算要做的事，此刻在他心中似乎变得没那么急切了。
他在心底暗自思量，也许在成功杀死卡扎多尔之后，才是将口袋里的东西拿出来的最佳时机。
到那时，一切尘埃落定，再给阿斯代伦一个意想不到的惊喜，这份珍贵的礼物，也能承载着更深刻的意义。
“哦对了，”伊蒙揽着阿斯代伦走出自己的金库，像是想到了什么，坏笑着看向阿斯代伦，“想不想试试清账屋的防盗系统等级？”
阿斯代伦；？
他们直接撬开了洛若坎和戈塔什的金库，洛若坎的金库藏品非常符合他的身份，全是珍贵的书籍、卷轴和魔法道具，至于戈塔什，黄金，里面全部都是黄金。
“虽然我知道更珍贵的东西大概率也不会放在这里，但是，”伊蒙挑眉有些无语，“全部堆满黄金也着实夸张了些。”
阿斯代伦不在乎，既然他撬开了锁，那这些东西全部都是他的了！他通通装进手镯里。
至于其他人的金库，不是他们不想撬，而是贾希拉和哈尔辛从里面上来了，他们不光解决了下面的那些巴尔信徒，还从现场搜出一张羊皮纸。
展开阅读，上面清晰记录着：“石头领主突击队——清账屋行动更新：我方已获悉，抵达保险库会遭遇伏击，但公会照旧低估了我们。只要维持合作，便能在无伤亡的情况下轻松脱困，让石头领主带队。若能高效解决金卫，取款前或许还有时间带走额外资金，最后将所有东西送至下水道的蓄水池。”
显然，要找到明斯克，他们必须前往博德之门下水道的蓄水池探查究竟了。
并且，从下面那位金融家行会首席拉凯斯那里可以知道，明斯克和“贾希拉”洗劫了他们地下金库的全部财富——所有在清账屋存钱的人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变成了穷光蛋。
“那笔钱足够让他成为一个真正的领主了。”阿斯代伦啧舌，百年前他当裁判官的时候都没那么有钱过。
“明斯克连那些钱怎么花都不清楚，”贾希拉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那笔钱只会被教团拿去用，无论是补给还是武器，都足以构成一个庞大的威胁了。”
“我们先回精灵之歌吧，”伊蒙示意众人跟上，“如果想要进入城市下水道，那恐怕我们还要先换一套装备，那里面的瘴气和毒素可不是那么好对付的，而且下面黑灯瞎火的，我们还需要带上照明设备。”
他们回到了旅馆，众人交换了各自的情报后，全员也就简单休息了四个小时，但对于伊蒙他们来说已经足够了，甚至贾希拉原本连这四个小时都不想休息，只想赶紧去救她的老朋友。
要不是众人劝阻，她肯定直接拿着地图就去下水道里找人了。
这次出发的还是四人小队，除了伊蒙和阿斯代伦绑定出场，就是要跟着贾希拉一起来的卡菈克。
其余人除了看家的小情侣，都跟着影心走了，她要回到修道院，去寻找儿时的真相。
几次打劫咳，补充物资让所有人的装备武器全部换新，新搜刮来的全部卷轴也被盖尔按照用途和威力合适地分配给了每个人。
他们再次分队开始了各自的任务。
下水道里的环境依旧是跟伊蒙记忆中没什么两样。
刺鼻的恶臭便如汹涌潮水般扑面而来，令人几欲作呕。
脚下的木板腐朽不堪，每迈出一步，都伴随着“嘎吱”的声响，仿佛随时都会塌陷。木板缝隙间，浓稠的污水肆意横流，污水表面漂浮着各种难以辨认的腐物，散发着令人作呕的酸腐气味。
老旧的地下排水系统错综复杂，犹如迷宫一般。巨大的排水管道纵横交错，管壁上布满了绿色的青苔和黑色的污垢，时不时有水滴落下，在积水中溅起浑浊的水花。
一些管道已经破损，污水从裂缝中喷涌而出，形成一道道小型瀑布，“哗哗”的水流声在黑暗中回荡，更添几分阴森。
沼气弥漫在整个空间，似一层无形的迷雾，让人视线受阻。灯光在沼气中摇曳不定，投下的光影扭曲而诡异。
所以当一个普通人出现在这里的时候，任谁都会觉得她不普通的，对吧？
城市下水道内，腐臭气息翻涌弥漫。
自称洛娜的女精灵扬起甜蜜笑容，那张娃娃脸若置于别处，定是可爱动人，可在这阴湿诡谲的下水道里，却无端添了几分怪异：“啊——总算看到一张友好的面孔了。你也要去参加派对吗？”
“在下水道里开派对？”伊蒙握紧匕首，眸中警惕翻涌。
洛娜浑然未觉危险，依旧神经大条：“我懂，是有点奇怪对吧？但人得对新鲜事物抱开放态度。活动地点叫‘宫殿’，我不清楚那是什么意思，可听起来特别极了。我本该在这儿跟约会对象碰面，结果到现在连他影子都没见着。”
话语间，沮丧溢于言表。
阿斯代伦闻言立刻扯住伊蒙衣物，低声道：“一定是卡扎多尔，只有扎尔宅邸会被称作宫殿，他肯定又让我的兄弟姐妹迷惑了一群人去当食物！”
洛娜却毫无察觉，有些开心地指着阿斯代伦：“你有没有见到我的约会对象？皮肤苍白、骨瘦嶙峋，目光极其敏锐，就像你的这位朋友一样。”
伊蒙无奈地松开握住匕首的手，好极了，看来确实是位逃过一劫的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