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教场上,安国军整军扩充,等待阅兵。
陈吉祥身着皇袍骑在马上,红色的斗篷随风飘飞,猎猎作响,站在整齐划一的铁甲雄狮阵前。
安国军重整后更加威武雄壮,盔甲耀眼,长戈林立。
呼喊着效忠女皇,声如雷鸣,直冲九霄。
她侧头望去,华玦骑在高大的白马上,银色轻甲,银发随着披风飘起,手臂往前指点着。身侧的金焕俊,黑色盔甲,红色披风,墨发高束,骑着枣红马,时不时点头。
他们两人的互动映在陈吉祥眼中,怎么也不是个滋味。
陈吉祥已经竭尽全力忽略这件事,起码不辜负容瑾劝慰她的一片好心。
可是……
之前只是觉得他玩弄自己的感情,可恶至极。
现在看到他又有了别的感触。
摄政王和高丽女皇的儿子,天赋异禀,既有谋略又有身手,少年英才。
华萧骑黑马靠近,陈吉祥蹙眉瞥了他一眼:“你怎么才来,阅兵都迟到。”
“昨晚回府晚了点,反正我来也是走个过场。”华萧浓眉一挑,低声说。
女皇瞅着他,心里更不是滋味了。
一看到华玦对华萧的轻慢,对比对金焕俊的上心,她就一股无名火。
以前觉得他是有旧情人的瓜葛,现在更实锤了,那三人是一家子。
华萧是跟自己长大的,所以,看不起谁呢?
但是这个话题之前吵过,再翻出来也自找无趣,只好生生憋了下去。
心下叹了口气,调转马头往回走。
华玦远远看到,目光有些闪烁。
从军营回皇宫的路上,华玦策马靠近陈吉祥,轻声问她:“有什么问题吗?”
陈吉祥心里不痛快,冷着脸没说话。
华玦抿抿唇,给华萧使了个眼色。
华萧侧目瞅了陈吉祥一眼,拉缰绳凑过来说:“不开心?过午带你去打马球吧。”
陈吉祥见不得华萧这副没心没肺地样子,刚想发脾气,骑马过来俩军士:“陛下,营房那边请摄政王过去一趟。”
华玦又看了她几眼,策马跟着军士走了。
剩下华萧和金焕俊一左一右护着她往回走。
金焕俊诚惶诚恐,故意往后错开一点,让他们俩走在前面。
陈吉祥压了一路的火,不想和他靠这么近,双腿一夹马腹,马儿就跑了出去。
金焕俊眼疾手快,连忙追上,一把拉住她的缰绳:“吉祥!别这样,太危险了!”
陈吉祥侧目看着他,眼眸一眯,牙缝里挤出:“找你的父王母皇去,别烦我。”
金焕俊瞳孔猛然一缩,狭长的眸子闪过惊恐。
陈吉祥一把扯过缰绳,华萧跟上来,她对华萧说:“你过来,我们先回去。”
华萧翻身从自己马上跨到她身后,揽住她的腰,拉起缰绳,两人策马先走了。
金焕俊浑身被冷汗浸透。
吉祥知道了他和华玦的关系,果然,更恨自己了。
以前设想过,吉祥知道后会了解他的苦衷,会后悔对自己的责罚,会像对华萧一样,不顾别人的眼光和他和好。
没想到是华玦说的这个结果。
他觉得胸口生痛,几乎喘不上气来。
华玦骑马过来,看了看远处两人一骑已经走远,不解地问:“他们怎么走了?”
少年浅眸蒙上水雾,眼底压着恐惧,回头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士兵,低声说:“吉祥知道了。”
男人盯了他一眼,点点头:“她选择原谅我。”
“可是她不原谅我,她恨我。”少年声音发颤。
华玦侧头看着他,一副吓坏了的样子,安抚说:“她就是小孩心性,过了这一阵子就好了。”
少年摇头,脸色惨白,眸子黯淡无光:“她舍不得对你如何,她会把这笔账记在我头上。”
“你别害怕,我晚上跟她说。”
华玦点点头,心下也没有把握,轻轻叹了口气。
他眉头一蹙,忽然想起:“今晚好像是吉祥去会见华辰的日子。”
日暮。
华辰在府邸等待女帝的驾临,这是朝堂上定下的,她一定会来。
青年悠闲地站起身,抱起兔子走上回廊,去迎一迎她。
不多时,车辇仪仗到了,门帘一撩,摄者王华玦迈了下来,转身接着女帝,握着她的腰将她抱下来。
华辰脸一黑。
华玦走过来,看了看他怀中的兔子,唇角一勾:“这只兔子能活多久?”
“皇长兄,这是何意?”华辰杏眸一眯,冷冷问:“你来干什么?”
陈吉祥走过来,从他怀中抱过兔子,开心地说:“又长胖了,你不要喂它太多,这样都走不动路了。”
两人靠得很近,几乎贴着,华辰摸着她怀中的兔子,手不经意地触碰了她的胸口。
华玦眼眸一压,大手揽过陈吉祥往里走:“赶紧说正事,说完我们就走。”
华辰轻哼,跟在他们后面进府。
客厅中,公文都摊在桌子上,华辰略微瞧了一下,身子往椅子里一靠,看着陈吉祥,眸子和煦温暖。
“你定夺就行,从前我们一起临朝的时候就是这样,我一如既往支持你。”
女孩点点头,示意身侧军士将公文收起放好。
“那我们……”华玦起身。
“母后说,你很久没去看她了,她想你了。”华辰抬眸盯着他的脸,唇上是不怀好意的笑容。
华玦瞳孔一缩,他脸沉下来,低低说:“华辰,你不要惹我。”
对方并不接他的威胁,低下眼帘,唇角勾起一个嘲讽的弧度:“身侧两个儿子辅助,厚此薄彼,母后很不开心。”
陈吉祥的脸也黑了,她的手指紧紧攥起,不知道是在生谁的气。
华玦的眼神从女孩的手上移开,轻声说:“吉祥,我们走。”
女孩压了压气,站起身,华玦揽着她的肩膀往外走,华辰在身后轻慢地说:“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