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春花倒是第一次见李老头露出这种尴尬的神色,差点没忍住笑出声。
了然的点点头,这才让大贵帮着借把刀和切菜板来。
大贵别看长得五大三粗,做事倒是细心的很。
不仅拿来了菜刀和切菜板,连着家里的桌子也一并搬了过来。
这倒是不用李老头蹲下身,在地上的大石头上切肉了。
等这些东西都摆放好,李老头就迫不及待的挽起袖子忙活起来。
李满仓则在旁边帮着把肉称重,发给村民。
趁着眼下众人的目光都在那些猪肉上,何春花将大贵叫到了一旁,
“大贵哥,我们离的远,村里养猪这事儿还得靠你盯着点儿,这可是关系到这个村过年有没有肉吃的大事。”
“你是说……”大贵看了眼队伍中间的李小松,随后说道,“怕这人把猪养死了?”
何春花摇摇头,“疑人不用,用人不疑。他既然敢应下,必然会尽心尽力。
我是怕有人浑水摸鱼。”
何春花说着,看了眼排在队伍最后边缩头缩脑的李工才。
“自从你上次不给他们家粮种之后,整个村的人谁还愿意搭理他们,他们还敢作妖?”
何春花无奈的笑笑,“这可说不准,防人之心不可无嘛,我们多防备着点总是好的。”
“说的也是。”大贵点点头,随后又一拍胸脯跟她保证,“你放心,这事儿交给我,我一准儿给你看住了。”
“你做事我自然是放心的。”大贵毕竟是军营出来的人,说话办事要比寻常人妥帖不少,何春花对他是一百个放心。
这事儿说定,他们也歇了话茬,何春花又回到正在排队领肉的人群里,安排起做猪圈这事儿。
村里的汉子也有不少,又有李老头这个做事认真负责的人带领,一个巴掌大的猪圈也要不了多少工夫。
再说这猪圈是为了养村里的猪,没有人不乐意的。
不用费什么话,就商量好了时间,明儿一早便开始动工。
很快,其他人已经领完了肉站到了一边,轮到排在队伍最后边的李工才。
众人都以为何春花会对他刁难一番,或者说几句话刺一刺,结果等他们伸长了脖子看去,却见她们之间什么也没发生,甚至何春花嘴都没张开过。
其实,早在他们下山时,李老头就问了何春花,要是李有望来领肉,他们到底给不给。
何春花还是那句话,“他们只要认了我这个里正,那就给。”
所以今儿李工才上前端端正正叫了何春花里正后,李老头便把肉分给了他。
这倒不是因为何春花被这一声里正叫的浑身舒坦了,而是她觉得穷寇莫追,兔子急了还咬人呢,她也没必要将人逼上梁山。
先前那一棒子已经打了,也是时候给颗枣了。
至于以后如何,那就看他们的表现。
要是他们还是如此上不了台面,那这一斤肉将是他们最后一次占便宜。
想象中的热闹并没有看上,村里人都觉得有些扫兴。
不过看看自己手上拎着的猪肉,各个脸上又绽放出笑容,心满意足的往家走。
那些娃子也不满村里跑了,各自老老实实围着自己家里的大人打转,只盼着今儿晚上就能把这肉吃到嘴里。
大贵先前在与何春花说话,所以便没有排队领肉。
反正她们带下来的肉只多不少,何春花也没有称,剩下的全部都给了他。
这倒惹的大贵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这可怎么使得,我本就不该要你们的肉的,如今反而还要多拿。”
“你既然是李家村的人,这肉自然有你的一份。
总不能因着你和我们关系好,反而还要薄待你”
“我只是怕被别人知道了,说你厚此薄彼,让你这里正难做。”
有人能这样设身处地的为她考量,何春花觉得十分暖心。
随即摇摇头,笑着说道,“我若是拿公家的东西贴补你,那自然是我的不对。
可这是拿我们自己的东西送你,谁能说的着我?总不能我做个里正,连个朋友都不能有吧?
你要是真怕给我惹麻烦,那就赶紧收下,免得被人看见。”
见何春花如此坚持,大贵也不再多话,把肉裹进李老头带来的麻袋里,利利索索收了摊。
小野猪已经被李小松拎了回去,她们下山来的这几件事也算都做完了,三人便不再停留,一起往家去了。
李老头活了大半辈子,还是头一回有这么多人感谢他,敬着他,
这让他觉得心里无比的畅快,连带着走起山路来也脚下生风。
李满仓更不用说了,心里更是喜滋滋。
今儿自家娘子可是在全村人面前都说了他的好话,谁家娘子能像她这样霸道护夫?
所以两个大男人均是一脸灿烂,看得何春花忍不住白眼翻了又翻。
一行人到了家,也到了用饭的时候。
今儿刚捕了野猪,所以自然是一顿丰盛的杀猪菜。
萝卜排骨汤,酸辣子炒猪肉。
眼下他们不必再为了生计发愁,赵氏做饭也不会像以前那般油和盐都不舍得放,
两大锅菜均是有滋有味儿,一群人吃的异常满足。
只有李满仓,吃了小半碗饭便放下了碗筷。
因为他心里记挂着今晚的大事,颇有些食不知味。
而且也担心自己吃的太多撑得腹部的线条不太明显。
既然想好了要使用美男计,他肯定是要展现出自己最完美的一面。
何春花倒是没想这么多,只以为他今天又是打野猪又是跟着自己下山累得吃不下饭,连个眼神都没给他,只顾着埋头苦吃。
这也不能怪她,实在是今儿下山一趟有些累人,
再者说赵氏做的这锅酸辣子炒猪肉真的太下饭,她哪里有空去观察别人有什么异常。
闷头吃了三碗饭,何春花这才罢休。
随后又拉着霍知雨在院子里散了好一会子步,直到感觉没那么撑了,这才一前一后的去洗漱。
而早已洗漱完回屋的李满仓已经等了多时,
听着两人在院子里嘻嘻哈哈的说话,丝毫没有进屋睡觉的打算,
急的犹如热锅上的蚂蚁,在屋里焦躁不安的团团转。
就在他整理了二百零八次衣裳和发型,又添了三次蓖麻子做的油灯后,
终于听到了何春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