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锦珠随大流开始着急,一群人兵分两路,先找到的地方是钱家大宅。
可看守的门房却说:“什么姑娘?”
“今日不曾见过有人来啊。”
赵大娘急得跺脚:“咋可能没来过?!”
“家里的两个丫头都说了是奔着这里来的,就是你们夫人下的请帖!”
“她们肯定是来过的!”
门房面露无奈:“是真的不曾。”
“你们要是不信的话,那不如进去自己找找?”
“你……”
“再不济,你们信不过我们的话,总可以多问问附近的人吧?”
门房非常配合地让出一条路,冷静道:“附近打听打听,不就知道我们说的话是真是假了?”
跟预想中的阻拦不同,钱家的下人配合的程度堪称可怕。
赵大娘病急乱投医想冲进去找,谢锦珠却伸手把她拦住了:“不用麻烦了。”
人家敢敞开大门随便找,那就说明人不在这里。
找了也是白费力气。
正在附近打听的伙计也挂着一头汗跑过来:“都说没见过!”
谢五妮和谢小六确实没来过。
谢锦珠转身就走:“她们约了碰头的是什么地方?”
赵大娘心急如焚,闻声露出惭愧:“我……我不知道……”
谢五妮和谢小六都莫名嘴紧,关于具体地方一字不提。
赵大娘空着急,临到头却拿不出一点主意。
谢锦珠站在原地张望一圈,出人意料的来了一句:“那就先回去。”
“回去?!”
赵大娘不可置信地说:“好端端的人不见了影儿,这要是出了什么闪失,那我可怎么……”
“不会出事儿的。”
谢锦珠安抚似的握住赵大娘发抖的手,意味不明地说:“我还在这儿呢,出不了闪失。”
谢五妮和谢小六是故布疑阵的鱼饵。
她才是对方想钓的那条大鱼。
鱼还没咬钩呢,鱼饵不会出事儿。
谢锦珠说了回去就当真不找了,回去的路上还不小心崴了脚丫子,除了在店里待着哪儿也去不了。
她一瘸一拐地回到店里摆开了一张小茶桌,一言不发地捣腾起了桌上的小茶炉。
随着小茶炉的上空飘起带着果木香气的轻烟,赵大娘团团转磨得鞋底子都险些薄了三寸。
然而事情的进展,跟所有人带着侥幸的期盼不一样。
直到夜色落幕,谢五妮和谢小六都还没有回来。
此时距离她们说好的归来时间,已经过去了足足两个时辰!
这可是从来没有过的!
赵大娘实在是坐不住了,歘一下站起来:“不成!”
“还是得接着找!”
三洋村的人已经被叫回来找了一下午了,店里的人也都被打发了出去。
按理说这么多人都在找,早就该找到了。
这么长时间都没消息,只怕是真的出事儿了!
赵大娘顾不得和谢锦珠多说,拔腿就往外跑。
卿山赴内只剩下了谢锦珠和牧恩。
牧恩喝着自己品不出滋味的好茶,把下巴搭在桌上的手背上,闷闷地说:“家里肯定也在找了。”
这么大的动静,瞒不住的。
谢锦珠面露唏嘘:“这不就是人家想要的效果吗?”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谢五妮和谢小六的身上,方寸大乱,谁都分不出心思来关注谢锦珠的情况。
谢锦珠要是毫无防备在乱中被人掳走了,或者是死在了哪个不起眼的犄角旮旯,估计等到第二天都没人能发觉!
谢锦珠古怪道:“看样子平时太靠谱了也不行。”
浑水中容易被当成要捞的鱼。
牧恩打了个哈欠:“那姐姐打算怎么办?”
谢锦珠刚要开口,牧恩却突然转头看向了窗外。
窗沿上落下一只雪白的白鸽,在黑黢黢的夜色下,白得刺眼的鸽子腿上露出的信筒令人侧目。
牧恩飞快站起来抓住白鸽,拿出信筒里的纸条,皱眉道:“钱明诗已经在路上了。”
谢锦珠满眼对蠢东西的厌弃:“真被那个管事忽悠得离家出走了?”
牧恩捏着纸条迟疑片刻,口吻复杂:“不是离家出走。”
“他是真的被绑了。”
谢锦珠:“……”
她知道钱家少爷不机灵。
但也属实没想到,这货居然能蠢到这个份上!
谢锦珠放下茶杯:“真的被逮了?!”
“脖子上顶的是猪脑袋?!”
牧恩把纸条递给谢锦珠,神色古怪:“可能把菜市场上的猪头都当饭吃了吧,总之……”
“这小子可能要死。”
眼下的局面非常荒谬。
钱明诗的继母正在专心致志给谢锦珠挖坑。
然而就在她的眼皮底下,钱家的命根子少爷被掳了。
钱夫人注定抓不到早有防备的谢锦珠。
不过呢,钱明诗要是在今夜的混乱中死了,她这个威风八面的钱夫人也算是彻底当到头了……
谢锦珠飞速在脑中复盘,百感交集地说:“这可怎么说呢……”
钱夫人费劲巴拉折腾一大圈,最后拉了一坨大的,扭头就把自己跌粪坑里了!
牧恩把纸条烧了,抓着白鸽问:“师父跟着呢,救不救?”
谢锦珠沉默了一会儿,妥协似的叹气:“捞吧。”
不把钱明诗捞出来,谢红霞就当不了钱夫人了!
老谢家祖宗八辈子就出了这么一个富家夫人,可不能就这么折了!
牧恩捧着白鸽刚从窗户放飞出去,耳朵敏锐一动,下意识地看向谢锦珠。
来了。
谢锦珠好整以暇地掸了掸袖口,抬高了嗓门儿说:“我不走动就没事儿,你去跟着找人。”
牧恩仰头盯着屋顶,话声如常:“那我出去了,这里就只有你一个人了,要不还是……”
“我没事儿。”
谢锦珠托腮顺着牧恩的视线看过去,笑眯眯的:“我自己可以。”
“去吧。”
牧恩罗里吧嗦地叮嘱了几句,临走前把从袖口里把牛师傅送自己的匕首塞到谢锦珠手里,身影很快就消失在门前。
谢锦珠从袖口里掏出个瓶子,耳边突然响起沉寂已久的系统声:【是迷香。】
从屋顶逐渐弥散下来的特殊香气,是足以放倒一头牛的迷魂香。
谢锦珠打开瓶子倒出一颗小药丸,咽下去后精神抖擞地眨了眨眼。
系统暗暗扫描了一下那个小药丸的功效,突然沉默。
谢锦珠早就有准备了!
她就是在跟人装样儿!
系统见惯了洛清的蠢,久违的见识到什么叫未雨绸缪,无话找话似的来了一句:【为什么不听我的,按我教你的办?】
谢锦珠听着屋顶越来越大的动静,撇撇嘴心说:【知道系统为什么只能依附在人的身上,才会有机会展示自己的用处吗?】
【因为是我掌控系统,不是我被系统指挥。】
【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