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句就好像是一颗巨石被砸进了平静的湖水里,瞬间就掀起了轩然大波。
很多人刚才都被迷惑了,以为林二混的好了,有出息了,甚至是有“官身”了。
但是现在,他们突然醒悟了。
对啊,就算他现在混的好又怎么样?能掩盖十年前的那个案件吗?
所有的人的目光又发生了转变,看向林二的目光的时候就如同看向地上的翁瑞华一样,不再友好了。
或许说,他们从来就没有友好过。
林景烁看着这个情况也是慌了。
他是下意识地看向了中年男人,那个林局长。
他疑惑:这个事情不是结束了吗?不是已经还林二清白了吗?
他看了看林局长又看了看林二。
而不受控制开始胡思乱想的村民们已经开始燃烧起愤怒的火焰了。
他们可以接受林二接受法律的制裁,但不代表他们能从情感上去接受一个曾经杀害了他们家人的人。
林局长没有任何的反应。
林景烁一看,这情形不对啊。
他还指望着林二能给林英武带个消息,让他早点回家过年呢!
他急忙跑出来叫道:“大家不要听信谣言!”
“林二他没有杀人!”
马上就有人叫道:
“林景烁你脑子是不是进水了?”
“蔓蔓是不是死了?是不是林二杀的?”
“不是他杀的,警察能抓他去坐牢?”
他的说法立刻就得到了其他的响应。
“就是!”
“不管他现在怎么样,也不能掩盖他杀人的事实!”
“我们林家村的人不会接受的!”
“杀害自己亲人,这种人天理不容!当初就应该枪毙!”
……
有了第一个,就有第二个、第三个人站出来攻击林二。
反正都是躲在人群里喊,人群成了他们最好的保护色。
游子亦和莫云七都很是吃惊地看着林二。
因为接触的时间短,她们并不知道林二居然还有这一段黑历史。
他们纷纷地看向了林二,看他有什么反应。
然而林二却是很平静地看着徐蔓蔓。
徐蔓蔓的目光有些冰冷地注视着林二。
或许,十年,已经彻底地改变了一个人。
林二也摸不准,现在的徐蔓蔓和十年前的她是否还是一样?
何秀玉忧心忡忡地看着被众人口诛笔伐的林二,心中一阵揪痛。
终于,她犹如疯魔了一般,推开了别人,跑到了林二的面前挡在了他的面前。
何秀玉面色憔悴,两眼通红,背对着林二,面对着所有的村民。
突然,她跪了下来。
她面向所有村民,也面向了灵堂,何秀玉跪在了地上。
“求你们了,别再讲了!”
“别讲了!”
那一刻,林二的心神颤动,一股难以言喻的情感涌了上来。
林二和林耀几乎同时上前,一左一右地搀扶起何秀玉。
“妈!你这是干什么?”
林二则是沉声叫道:“妈,他们,不值得!”
何秀玉抓狂了,她拽着林二,叫道:“跪下!”
“你跪下!”
“你给他们赔罪!”
“你跪下呀!”
林二却是直挺挺地站着,不为所动。
他的目光中带着一丝冰冷。
十年的牢狱,他所经历的、他所看到的、他所听到的……
这一切的一切都让他的心足以冷到冰点。
眼前的这些人,是亲戚。
但,也仅仅是亲戚。
在十年前的那个案件之后,他的人生已经彻底地和这些人剥离了。
从此,与我无关!
林景烁也是急了,他看向中年男人,“林、林局长,您,您倒是说句话啊!”
中年男人的目光戏谑地在林二的身上游离着:这就是父亲当年精挑细选的人?看起来也不怎么样嘛!
他的嘴角轻轻地勾了一下,意味深长地看着林二,却并不打算替林二澄清什么。
当然,他也没这个资格。
在老爷子发话之前,谁都不能乱说话。
看着一家三口在那里又拖又闹的,虞媛媛也跑了过来帮忙拉何秀玉,说道:“伯母,您先起来吧!”
“我相信,林二他没有杀人!”
林景烁不明白也不理解为什么他这个堂弟不肯为林二说句话,明明他们已经为此付出了十年的代价。
林景译叹了一声,也跑过去拉何秀玉说道:“嫂子,你起来!林二他没杀人!”
林景烁见状,也跑去了,说道:“林二没杀人!我们可以为他作证!”
何秀玉吃惊地看着这两个兄弟,当初可是他们两个闹的最凶的啊。
这、这是什么情况?
接着,林景烁看着群情激奋的村民,有点纠结地看了一眼林局长。
后者却是眉头紧锁,面色阴沉,似乎在警告他不要乱说话。
林景烁心中一颤,有种不好的预感:难道那个事情还没有结束?
他想说什么,可是话到喉咙口的时候却好像被什么堵住了一样。
“林景烁,你说你可以为他作证?你拿什么作证?”
“你不会是去了一趟省城就被他收买了吧?”
“对啊,去省城的时候,他们两兄弟是和林二坐一辆车的!”
“他们肯定是被林二给收买了,故意帮着他说话!”
“林景烁,你死了这条心吧!林二这辈子都别想踏进林家村一步!”
“我们不会接受一个杀人犯的!”
“把他赶出去!”
……
林二的心里有点痛,这就跟被人刨了祖坟差不多,自己的根没了。
不过,这十年也让他看清了很多看开了很多。
他并不在乎这些关系太远的亲戚的感受,有些都出五服了吧,他们怎么想关我屁事。
林二只关心是自己的母亲、大哥还有……
他将目光投向了徐蔓蔓。
后者的目光闪过了一丝的冰冷和决绝。
林二的心也跟着一沉:终究还是抵不过权力的诱惑吗?
没想到的是,徐蔓蔓却在这个时候,走到何秀玉等人的面前,面向着村民。
她很洒脱地伸手摘下套在头上的假发,连带着那精致的人皮面具一起摘了下来,露出了她原本的面貌。
众人被这一手变戏法,看得是目瞪口呆,一时间,竟鸦雀无声。
徐蔓蔓捋了一下被头套压得有点扁平的短发,甩了甩,然后摘掉了眼镜,看着众人,平静地说道:
“我是徐蔓蔓,我没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