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二十一,清晨,上东门前。
因洛阳有宵禁的缘故,上东门内侧,诸多负责采买的家仆与寺人聚集于此,皆是要赶着时间,第一时间出城。
随着高大宽厚的城门缓缓打开,人群如同潮水一般,沿着左侧缓缓出城。
就在出城的人群走得差不多的时候,几名牵着马匹的青年和两辆辎车缓缓从永和里的里门内驶出。
往前行了不久,便来到了上东门前,随着不多的人流往洛阳城外走去。
王苍面色复杂的扭头回望了一眼,在那第二辆辎车中,坐着侨儿、杜薇、王霜和一名刚满十三岁的少女。
少女的名字叫,刁蝉...
昨夜,自己实在是耐不住王允的热情相邀,便赶在城门关闭前,带着家眷和荀攸等人,来到了王允的府中,并在其家中住了一宿。
当夜的酒宴上,王允热情的让自己的义女们出来与王苍等人相见。
这一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好家伙,大大小小,莺莺燕燕的来了十几名女子,而且这些女子,都是王允认下的义女!
想到杜薇那时的古怪表情,王苍嘴角莫名翘了翘。
在这些自己的“义妹”中,一名身量修长,但相貌却颇为幼态,身穿一袭艳红交领大袖襦裙,腰缠素白丝带,脚着蹑丝履的“义妹”却让自己久久难以忘怀。
当夜,兴许是发现王苍看得入迷,王苍的居所中,那名“义妹”就被王允早早的送到自己屋内。
等到夜已过半,王苍喝得酩酊大醉,醉眼朦胧的被府内家仆指引到居所中。
屋内刚开,那坐在榻沿的少女抬起头,幼态的容颜上闪过一丝惊恐,但好似又想到了什么,脸上浮现出几缕红霞,复埋在胸口的臻首轻轻传出一句蚊蝇。
“还请兄长怜惜...”
听到这话,本就借了酒兴的王苍哪还管得了这么多,从关上屋门到卧榻上的这短短几步距离,衣衫便已尽数在空中飞舞起来。
待到将少女扑倒在卧榻上时,王苍忽然察觉到,身下好似有一阵轻微的颤抖传来,迷茫的看了眼近在咫尺的幼态容颜,王苍的酒意,瞬间散去小半。
“你说你叫貂蝉?!”
虽然没有将这还未成熟的小瓜给吃下,但卧榻上,二人还是躺在了一处。对于少女的姓名,王苍还是问了一问。
“是貂蝉冠的那个貂蝉,还是?”
身子紧紧的贴在最内侧的木质护栏边上的刁蝉轻轻点了点头,声音软糯得好似掺了蜜浆一般,小声回道。
“奴家姓刁名蝉。”
“刁是刁斗的刁。蝉是寒蝉的蝉。”
“刁蝉?貂蝉?刁蝉...”
嘴里轻轻的念着刁蝉的名姓,王苍木木的扭头盯着刁蝉看了许久,直到把后者看得耳垂通红,才问道。
“你说你叫刁蝉,几岁了,是何时被族父收为义女的?”
见王苍问的是这个话题,这名叫刁蝉的少女看了眼前这名英气十足,但口鼻间又有浓烈的腥臭酒气喷薄而出的青年,弱弱的回道。
“奴家本月方满十三,是弘农郡陕县人。”
王苍鼻间轻哼了句,心中想的却是:这个貂蝉,真的是那位历史上的貂蝉吗?
可是历史上,又好像没有貂蝉这个人。
不过,现在最大的问题是,这位“假貂蝉,”在自己的细看之下,虽然实岁才十二,但确实是一个极品美人胚子!
甚至在自己见过的所有女子里面,此女能排进前三!
要不是其脸上的幼态未散,影响了那份美感,怕不是上门纳采的人都要将王允家的门槛给踏破!
这时,见王苍还在紧紧的盯着自己,刁蝉轻咬着抹了唇脂的下唇,让那抹如同樱桃一般的艳红小唇愈发艳丽,面上含羞说道。
“因前岁春时,弘农闹了大疫。奴家的阿翁和阿母及诸多亲族,尽皆死于此次大疫之中。”
“那时,奴家正在郊外挖些野菜充饥,义父的车驾从官道旁驶过,见奴家张望躲避,便唤奴家近前去,问愿不愿意做他的义女。”
“到如今,已有两岁矣。”
听到这话,王苍点了点头。适才厅中的其他女子,想来应是这种。
当世之时,官宦人家,通常会养些倡伎歌女在家,以供娱乐。
当然,不是那种娱乐!
而是从小将其训练得精通歌舞,且粗通些文墨。如若是遇到些特殊场合,就将这些女子送些给其他显贵。诸如大双、小双二女,便是这般被送到王苍手上的。
只不过王允的做法是将这些女子收为养女,以亲情恩义待之,养之,并且这些女子的生活会比前面说的那些女子好上不少。
可究其根本,名义上看似是父女,其实不过是一件精心培育的商品罢了。
想到此处,王苍略微沉默几息,而后问道:“今夜来此,也是族父的意思吧。”
刁蝉没有说话,轻点了下头。
“呵呵...”
王苍转回头来,盯着卧榻上方的木板木木的出神,心中想的却是。
自己截胡了未来的“貂蝉,”那这美人计,想来也不会上演了。
头颅微侧,用余光瞥了眼刁蝉,发现这小姑娘的眼睛都不敢闭,死死的盯着自己,好像生怕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口中笑了几声,王苍伸手将她头上那故意梳成妇人样式的高髻揉散,笑说道:“在害怕?”
刁蝉先是轻轻的点了点头,紧接着又马上摇头。
“不是的,奴家是自愿来此侍奉兄长的。”
也不知刁蝉想到什么,那紧贴着护栏的身子往王苍身边靠来,抓着他的臂膀,轻轻摇动几下,哀求道。
“兄长能否将蝉儿带走,这地方...”
“嗯哼!”
这时,窗外忽的传来一阵轻微的咳嗽声,将刁蝉给惊得抖了几抖。
口中虽不能说话,但其幼态的脸上,浮现出的哀色却愈发浓了些。
而躺在卧榻上的王苍只觉着小妮子还挺有实力的,自己的臂膀似乎被大军包围了一般,想左冲右突,可面前似是千军万马,防得滴水不漏。
无奈之下,王苍只好放下兵戈,乖乖就范了。
“放心,明日...”
见王苍答应带自己离开府中,刁蝉脸上的哀色一转,变成浓浓的喜色。
可不知想到什么,却又不敢说话。这般过去一会儿,一阵轻微的鼾声就从其抹成樱桃状的小口中传出。
看了眼自己的右胳膊,王苍心想:这洛阳,明里暗里的东西确实不少。自己还是得早些到州郡去培养势力了。
此地终究不是久留之处。
嘴角划过一抹弧度,王苍似笑非笑的看了眼窗外的阴影。
不过,也愈发有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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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因写不下,发在此处。
研究了一下貂蝉此女,觉得其名气太大,还是想将其用在书中。
《三国志·吕布传》:布与卓侍婢私通,恐事发觉,心不自安。
《后汉书·吕布传》:卓又使布守中合,而私与傅婢情通,益不自安。因往见司徒王允,自陈卓几见杀之状。
《开元占经》:注引《汉书通志》:‘曹操未得志,先诱董卓,进刁蝉以惑其君。
结合这三处史料,个人推测,这位侍婢,应与王允和吕布颇熟。而曹操算是一个送女中间人。王允算是一个幕后的策划者,吕布则是纯粹被当做刀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