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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船刚靠岸,顾云澈便扶着沈知凝踏上青石板铺就的码头。

身后依旧是提着大包小裹的玉珠。

晨雾中传来熟悉的野花香气,就连先前码头的嘈杂声在沈知凝耳中此刻也格外悦耳。

沈知凝本想现在就回到府中,可她一转头,就对上了顾云澈那双委屈巴巴的眼睛。

一路上舟车劳顿,他还要照顾自己,定是没休息好。

于是她指了指前方的茶棚,轻声道:“此时天色尚早,吃份早茶再回府也不迟。”

听她这么说,顾云澈这才发觉自己的肚子竟是从下船时叫到了现在。

他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发,附和着回道:“那就一切都听凝儿的!”

于是一行人就大包小裹地捡了个不起眼的位置坐下。

外面飘来糖炒栗子的香气,玉珠告知了二人一声便准备出去买些甜食。

她踮脚望着前头卖桂花糖藕的摊子,忽然被路旁茶棚的议论声绊住脚步。

两个挑夫正往板车上装青瓷罐,粗麻衣襟上还沾着药铺特制的艾草灰。

“听说沈县令连夜带着夫人去了外地,连官轿都没坐…”

戴斗笠的老汉话音未落,另一旁的壮年就接话道:“可不是嘛,也不知道这次出了什么事...”

“听那晚巡逻的更夫说,沈县令走的时候倒是一脸慌张。”

“听说今年那位新科状元可是与沈县令关系匪浅,我觉得再怎么说应该不能是坏事吧...”

老汉将斗笠扶了一下,虽然嘴上在讨论着沈县令的事,可手上搬运药材的动作却一刻未停。

“呵...谁知道呢,这当官的事可轮不到我们这种平头老百姓考虑.....”

壮年将最后一个瓷罐抱到板车上后,似是想到了什么,又叹了口气补充道:“如今这个世道,谁当官不重要,重要的是老百姓能不能跟着那位当官的吃上饱饭....”

老汉点了点头,觉得壮年说的话也非常在理。

玉珠还想上去询问一些细节的时候,那两人却已拉着板车消失在了街尾。

刚才那二人的对话实在是让人有些疑虑。

老爷为官多年,一向爱民如子,怎会突然带着夫人连声招呼都不打就离开云安县呢....

这事她听到了还好,小姐现在身子还未大好,若是听到了这种闲言碎语,一时之间病情严重了,那可怎么办?

于是玉珠为了不让自家小姐多虑,便站在茶棚外将表情整理好后,才抱着怀中的油纸包慢步踱了进去。

可她显然低估了流言传播的能力。

此时此刻,整个云安县,不论大街小巷,都在传播着“沈县令连夜出走的消息”。

就算是茶馆中,也能听见众人对这件事的谈论。

所以等她抱着油纸包回去的时候,正看见自家小姐攥着茶盏的手指泛白。

顾云澈不动声色将新剥的糖炒栗子推过去,栗壳在骨瓷碟里堆成小山:“凝儿别担心,沈大人素来谨慎,许是汛期河堤有险情,沈大人被调到了外县帮忙罢了。”

“再说了,就算真有什么,我好歹也是个世子,定会护住沈府的...”

茶盏边缘的薄雾在晨光里颤动,沈知凝望着栗子壳堆成的山尖,忽然发现顾云澈剥的每颗栗仁都完好如初。

好像这么久过去,他已经习惯照顾自己了一样。

她叹了口气,“但愿吧。”

上一世根本没有这个插曲,沈知凝现在也不明白,到底是她重生后改变了原本的剧情线,还是因为自己的决定改变了事情的走向?

前世裴之没有去治理水患,自己也并未回到云安县,所以父亲与母亲在她入主中宫之前一直都是安全的。

但愿一切都和顾云澈说的一样,并无大事才好。

桌上的青釉茶盏还冒着热气,沈知凝指尖抚过盏壁余温,淡淡道:“不论旁人说什么,既然已经回来了,那就先回府看一眼再稍作打算。”

玉珠与顾云澈一同点头,三人这才坐上马车赶往沈府。

朱漆大门推开刹那,穿堂风卷起满地落叶。

沈知凝怔怔望着檐下新换的鎏金风铃——母亲最厌奢华之物,去年父亲升迁时州府送的八宝琉璃灯,至今还锁在库房落灰。

“小姐可算回来了!”管家一路小跑迎了上来,却在看见顾云澈时放慢了脚步,“这位公子是?”

他在沈府已经呆了几十年,贵人也不少见。

所以仅是一眼,管家便能断定出来小姐身旁的男子绝不是等闲之辈!

顾云澈刚要开口,檐角鎏金风铃忽被风吹得叮咚作响。

“这位是镇北侯的独子,顾小侯爷。”

沈知凝指尖划过回廊栏杆,却触到未干的水渍。

父亲平日最重门庭整洁,断不会纵容下人留此疏漏,可见定是出了十分紧急的事情。

于是她轻轻蹙起眉头,问道:“刚才我一路回来,倒是听了不少关于府邸的闲话,父亲呢?”

管家将二人引进正厅,又泡了壶云雾茶,这才回道:“老爷一日前接到州府加急文书,当天夜里就带着夫人急匆匆的走了…”

“具体是什么事也并未细说,只是嘱咐我要照顾好府里。”

管家话音未落,东厢房突然传来瓷器碎裂声。

沈知凝心头一跳,那厢房中放着的花瓶可是母亲最为喜爱的,往日连擦拭都不许旁人经手。

她慌忙提起裙摆疾步穿过回廊,身后顾云澈也紧紧跟随左右。

雕花门虚掩着,丫鬟正蹲在地上收拾碎片,见到二人进来,脸上闪过一丝慌乱:“小姐…夫人临走前特意交代要将这瓶子收进库房,可奴婢刚才竟失手将它打碎了....”

她颤抖着跪坐在满地瓷片中,抬头时眼眶通红:“小姐,奴婢不是故意的.....还请小姐饶奴婢一命。”

管家看着一地的碎瓷片,刚想开口让这丫鬟领罚。

沈知凝却摆了摆手,“行了,都出去吧。”

她自然是知道这花瓶对于母亲的重要性,但是事已至此,处罚旁人也是于事无补。

待厢门合上后,沈知凝走了过去,正想看看这碎瓷还能否修复时,却在瓷片中发现了一抹莹润珠光。

那是颗成色极好的东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