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家小妹年有十四,小家碧玉,此刻声带哭腔,叫人不禁同情。
她说道:“今日上午,我的兄长宋远出县买东西。却一去许久未回,我担心兄长安危,去龙爪县找寻。那知…那知…”
悲从中来,两眼一翻,便昏厥过去。
幽兰上前两步,揉捏宋家小妹身上穴道,用武者内力疏散血气。
宋家小妹这才缓缓醒转。幽兰宽慰道:“好妹妹,你别紧张,有何冤屈,尽管与老爷说便是。如若属实,老爷定会帮你们的。”
她声音柔缓。幽兰性子温婉知性,声音能抚人心绪,此刻轻声细语,宛若大姐姐般。无形中抚慰宋家小妹。
宋家小妹点了点头,继续说道:“我到了龙爪县,却…却见我家兄长,被人扒光了衣服,挂在城头上。已经…已经没了气息。身上还写着…恶贼欺女,死不足惜八个字。”
听闻此言,张梦眉头一皱,已经觉察其中蹊跷。
宋家小妹道:“我当时几乎哭出声,但很快觉察,城门的兵士眼神奇怪,我没敢认领声张,而是假装无事发生,跑回了县里。这…这才找老爷申冤!”
宋氏母跪地道:“老爷,我那孩儿生性纯良,一心想当捕快,绝不会行此恶事,他定是被人诬陷,冤啊!冤啊!还请老爷做主,还我儿一个清白!”
母女堂中痛哭。
此刻堂中,汪心悦、汪心云也是在场。宋远乃金虹楼学徒,天资尚可,汪家兄妹早有注意,此刻听他遭此厄运,也均是心头愤恨。
众人齐齐看向张梦。
等张梦发落。
张梦说道:“关不余,你先带她们下去好生歇息。此事我已经知晓,我会全力着手。是非对错,定会弄清。你儿子若真遭人陷害,此恶凶我定不会放过!”
张梦掷地有声,铿锵有力。宋氏母女磕头跪拜,旁观的百姓也连声叫好。
一时间议论纷纷:“好!张县令出马,宋家孩儿定能昭雪了!”“那宋家孩儿确是好人,绝不可能行那作奸犯科之事!”“是啊,定是龙爪县狗官诬蔑!必须弄个清楚!”
……
汪心悦美目流盼,闪烁异样光芒。此事若换其它县令,定不会多管的。因为此事发生在辖区之外,照理说,张梦无权过问,更无法弄清楚事情经过。
正是张梦如此大责任,大魄力行径。叫汪心悦眼前一亮,越是了解,便越是动容。
何况高堂之上,那郎君生得如此俊逸。
……
退堂之后。
屏退一般的捕快衙役。
只留下一众亲信,周一龙、关不余、幽兰、剑清等人。
汪心悦、汪心云兄妹亦是主动留下,说道:“那宋远乃金虹楼学徒,此事我兄妹二人,理该出力相助。”
张梦说道:“此事另有蹊跷。”
众人一愣。张梦说道:“龙爪县县令名为德钟叔,此人才能欠缺,无望升迁。平日荒废政务,是一赖官。照常说来,即便宋远真行了作奸犯科之事,得种叔也无那闲情,为民除害。而且处置如此过激。”
关不余道:“倘若骚扰的,是那德钟叔亲朋好友呢?”
汪心悦道:“我看不可能。宋远不似坏人。”
张梦也道:“幽兰,你觉得如何?”幽兰思索片刻,也说道:“老爷,幽兰觉得宋远不是坏人。”
幽兰心有感应,对人心素有直觉。宋氏孩儿宋远,张梦幽兰剑清均接触过,虽没怎说过话,但确非奸恶之人。
张梦点头道:“是以…此事另有隐情。是何隐情,需要探查。”
剑清补充道:“而且根据宋家小妹所说,她兄长宋远被赤尸悬挂城头。此举通常存在‘警告’‘泄愤’意味。难道宋远是招惹了大仇家?”
张梦摇头道:“宋家历代生活在山海县,在外并无利益纠葛,何来仇家?我在想…悬挂城头,除了警告、泄愤意味外,或许也是在‘挑衅’。”
众人一惊:“挑衅?难道挑衅咱们山海县?那便是山匪了?山匪一路尾随,趁机下手。”
张梦摇头道:“山匪可没那能耐,驱使德钟叔帮忙。我有直觉,他们残害宋远,定另藏其它目地!”
汪心云说道:“县令,若有需要之处,还请吩咐!”
张梦淡淡摇头。此事不需他人料理。哪怕不牵扯暗中风云,宋远若真是冤枉而死,且被人如此羞辱。
张梦仅从道义方面,也必然会替他主持公道。
张梦当即下令。先让关不余、周一龙、剑清三人,乔装打扮,混入龙爪县内探查真相。
其次让幽兰通知“春风商会”,留意最近龙爪县变动。让王春风试探“德钟叔”口风。
德钟叔这县令,一直认为“春风商会”出自龙爪县,平日里,王春风没少花钱财打理关系。
表面上处着不错。
应该能探出些口风来。
众人领命后,片刻也不耽搁,纷纷开始行动。
张梦雷厉风行,有他主持大局,众人行事做事,总莫名有信心。
他静静坐在堂中等待消息,思索各种可能。
傍晚时分。
王春风率先传回信封。
信中言,他已经探出“德钟叔”口风,杀害宋远的,乃是剑湖山庄的一个高手。
悬挂城头,也是那高手所指使。具体目地,不得而知。
看到此信,张梦忽然醒悟,将事情全部理顺,大致猜到他们的目地。
接下来,剑清、周一龙、关不余纷纷探查归来,带回各种线索。
也侧面印证了张梦猜想。
这…次的剑湖山庄,其实是针对汪家兄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