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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下山时天下起了小雨,至黄昏雨愈大,贾琏四人简单洗漱后,同众人会饮同醉一番,到晚上九点后,各自分散。

但贾琏四个在众人散后,又聚到了贾琏的院子里。

十一桥每年贾琏只来一两回,院子不大,装饰也很简朴,四人进右厢房,里面早已放好了一张大圆桌、一张火炉烧烤架,上面是一头早已剥好的嫩羊。

四人围着炉子坐下,便用小刀从烤好的羊腿上切下薄薄的一小片,沾上酱料,放入嘴里,一边谈笑。

不知聊了多久,陆预有些乏了,想回去睡觉了,这一天累的,可不好提,眼前这三个兄长,好像根本只是在闲聊,说的也是些无营养的话。

大家坐着聊天喝酒吃肉,这种事发生的时候通常是有事要谈,社里的老人们都是这么个习惯,谈事的时候一定在吃酒。

所以陆预强压困意,掩住打哈欠的口鼻。

在昏昏欲睡中,洪暄进了来,在贾琏身边附耳说了什么,贾琏只回了,“把人请过来吧。”

不多时,门又开了,陆预揉了揉眼,转头看是谁,一下惊醒了,站了起来,他意识到他的感觉没错。

这才是今晚的重头戏。

站在门口的是两个头戴斗笠、身披蓑衣、一老一壮的两人,两人进了屋子,解下雨具,依着靠门的墙角放下。

谢鳞、韩奇都起了身,等门再被合上,站着的谢鳞三人都恭声道,“虞山先生。”

被唤虞山先生的老者,微笑点头示意,眼光瞟向背对坐着的贾琏,他依旧烤着火。

“先生请坐,这雨也大了些,虽是三月了,但夜里到底寒气逼人,一夜雨路坐着烤烤火,暖暖身子。”谢鳞邀二人在方才抬进来的小火炉旁坐下。

老者依言坐了,“那老朽就不客气了。”

陆预斟了两杯茶,奉于二人,虞山先生接过,笑着看,“不过几年不见陆二公子长个头了,面上也沉稳了些。”

“先生说笑了。”陆预躬身回了话,就退到后头看着。

心里想今天到底要谈什么?

他很清楚虞山先生在朝野的份量,陕西凤翔府人士,本朝龙兴之地,嘉祥十五年的进士,做过义忠亲王的东宫僚属,后来被上皇调到彼时刚出宫开府的今上处,做了陛下潜邸时的王府长史,嘉祥三十七年就已是内阁大学士,隆兴二年去职还乡。

这样一个人深夜冒雨前来,身后只跟了儿子,要谈的一定是大事。

想到此处,陆预看向贾琏,他正同一整只羊腿做战斗。

虞山先生同谢鳞寒暄过后,切入正题,“我深夜来此,是有事要谈,不知道贾协领是否有谈的想法?”

谢鳞听了,将目光看向贾琏,到了这里贾琏不得不理了,放下手中的烤羊腿,拿白绢擦了擦手,站起将坐的椅子搬到虞山先生对面,中间隔着火炉,大咧咧地坐下,韩奇跟在身后依着圆桌。

他这副操作,让虞山先生的儿子面有怒色,只是用眼的余光看向父亲的侧脸,在这样不礼貌举动下,虞山先生的脸就像石头,不改颜色。

率先开口的是贾琏,他盯着虞山先生,思忖良久,开口的话却很伤人,“虞公,你们所提出的合作在我看来是大大的不利,如果不是你们通过齐国公府的路子找到我,我根本不准备和你在我的庄子见面。

这样太刺眼,如果两宫知道了,我们会有很大麻烦的。

所以.......请说出你们的请求,让我们考虑看看,值不值得我们合作。”

虞山先生,姓李,名嵇,字虞山。

“真的没有利吗?没有利,你会坐在这里等我?贾二公子?”李嵇没有着急说条件,而是与那白苍苍的胡须鬓发截然不符的反驳。

贾琏没有呛话,嘴角依旧保留着笑。

和以前一样,这是李嵇的第一想法,然后沉声,正气凛然,“我们准备施行新政,过去二十年里,政生混乱,民生凋敝,世家横行,官员贪墨、吏治腐败,百姓困苦,这一切我们已经受够了!天下的老百姓也已经受够了!

此时时机成熟,我此番入京途中转至此,便是为商议同你们联合之事。”

他的话就像铜磬,洪洪然,震地屋内谢鳞三人头脑昏昏,陆预没有想到今夜会谈这么大的话题,这是死很多人的,而谢鳞和韩奇事先多少知道今夜的话题是什么,但没想到李嵇一开口就是这么大的志向,要干的事已经超过了他们之前的预估,“简直是个狂人。”

贾琏则是一脸无所谓中带点嫌弃,“说点具体的,虞公,我们要吃饭的。”

“你还和以前一样,可真是让人讨厌呀,怪不得当年宫里的翰林们和你合不来。”李嵇对贾琏的反应没有意外,从一开始就是个难缠的家伙,宫里是这样,现在也是这样。

这个时候李嵇看着贾琏平静面庞下眼睛里的狡黠,想起了和他打过交道的翰林洪闻涛给的绰号,“墨狐”,太贴切了。

面对一段可能席卷朝堂,掀起腥风血雨的话,就像看路边的马粪,一眼都嫌多。

他不喜欢和贾琏打交道,起先是地位,他原以为齐国公府是这群人的领头羊,所以找的齐国公府,但让他意想不到的是齐国公府面对这样的大的利益居然让面前这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处理。

但在见贾琏之前,他仍然认为齐国公府只是不想在事情未敲定前,就和他亲自接触,让贾琏做这件事只是代为中转传话,所以他一开头用了一段大义试图占据主动权,同时也是敷衍,一个骁骑营协领有什么资格和他谈论国家大政,就凭他未来会是荣国公府的继承人?

但贾琏像是没听见,这让他不得不想起出发前好友的提醒,

“你既然如此说了,那我简单点,上皇继位之初,敬天勤民、威服四方、政治清明、上下一心,可嘉祥二十五年之后,劳累伤身,弱体多病,使得奸人乘机诳惑,祷祠日举,土木岁兴,郊庙之祀不亲,朝讲之议久废,百姓日烦。

现今陛下在位,正当壮年,以民为本,申明教化,志在进取,革除宿弊。

如今朝局稳固,正是施行新政的大好时机。”

贾琏皱着眉头听完,只觉得自己穿越过来十来年了,还是听不惯这些夫子的话,太深奥,如果往深里想,就觉得天地广大,风吹草低见牛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