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慕白看着冷脸的李辰逸就知道怎么回事。
李慕白躺在椅子上,晒着太阳,半眯着眼,嘴角微微上扬,似乎对李辰逸的冷脸毫不在意。
他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慢悠悠的说道,“我的猪下水买来了吗。”
李辰逸脸色铁青询问道,“爷爷,那卖猪下水的老汉,当真也是你徒弟?”
李慕白依旧半眯着眼,嘴角的笑意更深了几分,仿佛对李辰逸的质问早有预料。
他慢悠悠地晃了晃脑袋,语气轻描淡写,“怎么,不行吗?”
李辰逸的脸色更加难看,拳头捏得咯咯作响,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爷爷,您到底还有多少事瞒着我?你收那么多徒弟,到底想干什么?”
李慕白终于睁开眼,目光中带着几分戏谑,又透着几分随意。
“因为我喜欢,有什么问题吗?”
李辰逸没有动,依旧站在原地,目光死死盯着李慕白,仿佛要将他看穿。
“我收徒弟,自然有我的道理,那老汉虽然只是个卖猪下水的,但他心性纯良,做事踏实,对我也好。”
二赖子不是读书的料,李慕白这个读书人,要收徒弟,那也是收有天赋的读书人。
二赖子这个人,其实跟李慕白是没有任何的关联。
但李慕白就是喜欢这个徒弟。
非常非常的喜欢。
李辰逸听到李慕白的话,眉头皱得更紧了,心中的疑惑和不满几乎要溢出来。
他忍不住上前一步,声音低沉却带着压抑的怒意。
“爷爷,您这是什么意思?他不过是个市井小民,连字都不识几个,您收他当徒弟,到底图什么?难道我们李家的门风,就这么不值钱吗?”
李慕白依旧躺在椅子上,神情悠闲,仿佛李辰逸的质问只是微风拂面。
“李家的门风?呵呵,是不值钱。”
李辰逸震惊地睁大双眼,不可置信地看着悠然自得的爷爷,仿佛那些话不是从他口中说出来的一般。
他的心中翻涌着复杂的情绪,既有不解,也有愤怒,更多的是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好,爷爷,既然如此,那您就在这里待着吧。”李辰逸冷冷地说道。
说完,他转身就走,脚步坚定而急促,仿佛一刻也不想多留。
一路上,李辰逸的脑海中不断回响着李慕白的话,心中充满了疑惑和不安。
他无法理解,爷爷为何会对一个卖猪下水的市井小民如此看重,还有那张老汉。
为什么,这两人有什么本事,让爷爷如此看待。
抵达京城后,李辰逸没有片刻停歇,直接前往皇宫,凭借着他与皇后的亲缘关系,他很快便得到了召见。
皇后躺在华丽的椅子上,脸色苍白,神情憔悴,显然病得不轻。
然而,当她看到李辰逸走进来时,眼中顿时闪过一丝光彩,激动得咳嗽了几声,苍白的脸颊也因此泛起了一丝红润。
“辰逸……你来了。”皇后的声音虚弱却充满温情,她勉强坐直了身子,伸出手示意李辰逸走近些。
李辰逸快步上前,恭敬地行礼,声音中带着关切。
“姑姑,您的身体……怎么如此虚弱?”
皇后摆了摆手,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老毛病了,不碍事,你爷爷他?”
李辰逸沉默片刻,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
他跪在地上,对着皇后请求道,“姑姑,还请您走一趟。”
皇后见李辰逸突然跪下,神情如此郑重,不由得微微一怔。
她勉强撑起身子,声音虽虚弱却带着一丝威严,“辰逸,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说话。”
李辰逸却没有起身,依旧跪在地上,低着头,声音低沉而坚定。
“姑姑,爷爷他……收了一个卖猪下水的市井小民为徒,还对他极为看重,我不明白,这样的人究竟有什么本事,能让爷爷如此对待。”
皇后听完,眉头微微皱起,眼中闪过一丝思索。
爹收了市井小民为徒?
这是为何。
难道爹还在跟她置气吗。
想到这里,皇后咳嗽了几声,脸色更加苍白,但她的目光却依旧锐利,仿佛能看透人心。
她缓缓抬起手,示意身旁的宫女退下,随后才看向李辰逸,声音虽虚弱却带着一丝深意。
“辰逸,你爷爷……他收徒的事,你可知道具体缘由?”
李辰逸摇了摇头,声音中带着一丝无奈。
“姑姑,爷爷从未向我解释过,他只是说,那人心性纯良,做事踏实,对他也好,可我不明白,一个卖猪下水的市井小民,怎么能入得了爷爷的眼?更何况,爷爷一向看重门第和学识,怎么会突然……”
皇后听到这里,眉头皱得更紧了,她轻轻叹了口气。
“罢了罢了,爹不想见我,那我就走一趟吧,爹这样做,肯定是跟我置气。”
她顿了顿,似乎陷入了回忆,声音也低了几分。
“当年,我和你爷爷之间……也曾因为一些事闹得不愉快,他性子倔,我也倔,谁也不肯低头。或许,他收这个徒弟,也是在跟我置气吧,又或者,是跟他置气。”
李辰逸听到这里,心中猛然一震。
爷爷的徒弟,只有皇上。
姑姑这么说,难道爷爷真是为了置气?气皇上?
爷爷和姑姑之间的事,李辰逸是知道的,家里人也全都清楚。
当年,姑姑为了李家的前途,毅然入宫,成为了皇后。
她的牺牲和付出,李家上下无人不感激,如果没有姑姑,李家绝不可能有今天的地位和荣耀。
可爷爷对此却一直耿耿于怀。
他总觉得,姑姑入宫是委屈了自己,也违背了李家的家风,这些年来,爷爷虽然表面上对姑姑恭敬有加,但心里始终有一道坎过不去。
难道,爷爷收二赖子为徒,真的是为了气皇上?或者,是为了表达对姑姑的不满?
李辰逸想到这里,心中不由得一阵复杂。他抬头看向皇后,低声问道,“姑姑,爷爷他……是不是还在怪您?”
皇后闻言,神色微微一黯,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