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
他听见太上长老一声长叹，“更改宿命的代价，你承担不起。”
玉如萧垂在身侧的手缓缓捏紧了，紧绷的身体不得放松，“那便让我担着吧。”
回应他的是一只落在头顶的手。
太上长老轻飘飘的从他头顶取下了一片不知何时飘落上去的枯叶，“你说出这样的话来，我很欣慰。”
她说着，“老身尚且还在千山盟内，还不需你为宗门担下一切。”
那片叶子被她夹在指缝之中。
这会儿面上照旧是慈爱和蔼的神色，“倒是还得赠与你一物。”
她说着，掌心向上一翻，一枚通体灿金色的令牌出现在了掌心之中。
其上以篆书刻上去了两个漆黑的字迹。
——【千机】。
“此物乃千机阁圣令，若想得知残卷线索，可凭此令牌前去。”
“如若前去千机阁，还有一人，需要你去寻。”
说罢，另一道如玉佩般的物件被抛到了自己的手中。
两面分别为[青]与[鸠]二字。
玉如萧的目光落向太上长老，却见她挥了挥手，“时辰不早了，抓紧回吧。”
玉如萧捏着这枚令牌，正抬眸看过去，却见长老已然起身，红鸢却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她的身后。
玉如萧心下防备，却见这人仅仅只是取走了那两杯已经冷掉的茶水。
眼前一片恍惚，再睁眼，又是站在了那熟悉的最后一节天梯之上。
这会儿站定在山峰之上，总觉得还是一阵恍惚。
他捏紧了掌心的令牌，冰冷坚硬的触感紧贴在掌心之上，又被收入储物玉佩之中。
————
————
无涯峰。
苏诚兴高采烈的下了擂台，几步跑到另一侧走下台的君执面前，“师弟师弟！你何时突破的？”
君执抿抿唇，“昨日。”
面前人的眼睛一如既往地明亮又闪烁，“太好了！二十岁的金丹中期，没有人能超过你、超过我们千山盟了！”
他说着说着，像是突然想起来了什么，“对了师弟，过几日便是冠礼，你激不激动？”
“还好。”君执如实答道。
苏诚却已经开始摩拳擦掌了，“真不知师尊会给我起个什么字！想想还真是令人害怕呢……”
说着又转过头来，“师弟，玉衡仙尊可有给你取了字？”
君执迟疑了会儿，还是重重点了点头。
身侧之人又是一声长叹，“冠礼结束，我便要随着师姐一并前去西北荒野历练，只怕我们现在见一面少一面了。”
说着突然吸了吸鼻子，“我一定会想你的，君师弟。”
“西北荒野？”
君执有些好奇，“那是何地？”
“就是九州大陆的西北部，那边寸草不生荒凉一片，且多为沙漠。师尊说我从小吃的太好，要出去吃吃苦才能成为人上人。”
君执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还有还有！”苏诚又打开了话匣子，“听闻沙漠深处当真存在绿洲，名泉裕沽，历练任务便是从中取得回阳真水！”
“回阳真水？”他稍稍一愣，“是何物？”
“我也不知。”
苏诚摇头，“师尊让我同师姐尽力取回，说是极其重要之物来着……”
“不过我听大师兄同师姐说，此事牵连重大，是玉衡仙尊所需之物。”
他还在思索，却猝不及防的打了个喷嚏。
苏诚抬手揉了揉鼻子，感知着周身的寒气，自顾自的抱上了手臂，“君师弟，这深秋是越发冷了哈……”
君执点了点头，不发一言，面色却没来由的显得有些凝重。
只是他这边沉默了一阵，苏诚毫无察觉他有何异样，仍旧自顾自的说着：“既然是玉衡仙尊需要的东西，我一定拿到手！”
他说着，抬手揽住君执的肩膀走远了。
————
————
玉如萧回了灵泉山，已是星斗满天。
君执背对着他，端坐在灵泉旁边。
他这会儿正想上前，却隐约的察觉到了不对劲。
那个熟悉的光影不知何时又出现在了君执的头顶上。
还默不作声的涨了一大街。
他顿时心下一慌。
这会儿刚刚几步上前，就看见君执像是听见了什么一般，很快转过身来看着他，一股脑爬了起来，张口唤道：“师尊。”
玉如萧抓着孩子的肩膀左看看右看看，“怎么了？”
君执反倒是满面疑惑，“什么？”
他一双眼睛眨了眨，晶亮的黑眸中清晰映衬着自己的 面容。
一副无辜至极的模样。
如果没顶着这个熟悉的进度条，他还真就信了。
玉如萧松开了他的肩膀，“早些休息，修炼也该劳逸结合才是。”
君执点了点头，“弟子明白。”
玉如萧总觉得诧异。
却见孩子仍旧一如既往，像是争取一般张口：“再修炼一刻钟。”
他只得应下，自顾自的躺回了他那躺椅上，这会儿摇了摇，甚至都听不见原本吱吱呀呀的声响。
索性闭上眸子，迷迷糊糊间却察觉有什么被轻轻盖在自己身上。
刚一睁开眼，就见君执凑过来的身形猛地一个后撤，却又堪堪顿住了。
他抬手撑在摇椅的扶手之上，居高临下的盯着自己，视线将他整个人上上下下扫视了一番。
玉如萧心下不解。
他看着君执这般举动，抬手摸了摸他的脸，“这是怎么了？”
面前人眸光一闪，默默抬手将他散落身前的长发撩开。
寂静的深秋，君执似乎是沉默了好一阵，才终于张嘴问出口。
“师尊可知……回阳真水，是为何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