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知道的?”朱坚的妹妹红着眼眶说。
“我和你爸沟通过了,他的魂其实还在,就在床边站着呢。”李道年说。
看来这个法子很管用,他妹妹和大姑都产生了怀疑,不约而同往床边看了一眼,神情明显慌张了一下。
“昨天晚上你念泰戈尔的诗给你爸听。”李道年继续对着她说。
朱坚和大姑一同看向她,仿佛是在询问到底有没有这事。
那姑娘憔悴地点了点头,眼神里充满了讶异:“你,你怎么知道的?”
她心里胡乱起来,莫非他真的见到爸爸了,昨晚她念诗的事是突发其想,当时病房里没有一个人,她也没有告诉任何人。
她在网上看视频的时候,看到有个爷爷成了植物人,孙女念了泰戈尔的《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令人吃惊的是,爷爷竟然眨了眨眼。
世界上真的存在奇迹吗?她也试着念了这首诗,可是爸爸却毫无反应。
这件事,除了她自己,那唯一可能就只有爸爸听见了。
“相信我,你爸有很多话要说,让我试试吧。”李道年一脸郑重道。
唉……他累了,看着几人捉摸不定,犹豫不决的样子,李道年想先坐到板凳上歇会儿。
这种景象他看惯了,一般去捉鬼的活都有这个步骤,争取当事人的信任,无非是展示些把戏,然后表现出一副正义凛然的样子。
不过这回省事多了,有了朵朵,让她直接问问老爷子的秘密,然后再通过朵朵的口告诉自己说出来,就能表现出自己通灵的大师形象。
但是没办法,该装的时候还是得装,李道年就跟他妈的雕像一样立在那里,争取表现出光芒万丈的样子。
“你是说爸爸有话要对我说。”姑娘立马不镇定了,慌忙问道。
“嗯。”他点点头。
姑娘拉着她大姑站起了身:“是我哥找你的?”
嘿嘿快信了,李道年心里一阵乐,板着脸道:“不是,是我碰见你父亲的魂了,我们这行行侠仗义,渡人渡己。”
他不知道自己在说啥,反正就是一顿乱扯。
“诶对对对,快让这小兄弟看看吧,慧慧,你别再生气了。”朱坚赶忙迎合道。
“你能让他醒吗?”名叫慧慧的姑娘渴求地问。
李道年皱起眉,决定这个还是不骗她了,摇摇头:“不能,我们做的都是弥留之际的工作,不能违背科学。”
赢取人信任的准则之一:冠以科学的名号!
见姑娘立马垂头丧气,眼角又要渗出泪水,李道年又转折道:“但是,能让你跟你爸说说话。”
她看了一眼病床上昏迷的父亲,心里下了决定:“我要干什么?”
“你和婶婶先出去,我先和你哥单独跟你爸聊聊。”李道年说。
“我得留在这儿。”慧慧坚定道,不怀好意地看着朱坚。
“朱慧慧,你咋就不知道轻重,大师愿意帮忙都算行好事了,别耽误人家时间了。”朱坚也装模作样起来。
呵呵,李道年心中一阵嗤笑,觉得这朱坚也是个善说谎话的主,心说没事耽误点时间不怕,主要是为了那八百块钱。
“我怕你耍什么花招。”朱慧慧瞪着她哥一字一顿道。
眼看兄妹俩又要吵起来,李道年赶紧制止:
“不行!”
赢取人信任准则之二:态度强硬,营造立场坚定,秉持准则的形象
朱慧慧站在原地不肯动,大姑开口道:“慧慧,大姑听过这事,之前村里有头死牛闹鬼就是找的这行人解决的……”
没等这婶说完,李道年就插嘴道:“之前我也帮宠物狗,长颈鹿啥的超度过。”他微笑着看了眼最佳助攻大姑。
当然长颈鹿啥的纯粹是瞎扯。
“放心,你们就在病房口守着,一会儿会叫你进来的。”李道年说。
大姑拉着她往外走去,朱慧慧挪着脚步,拉起昏迷的父亲的手,说了声:“爸,我先出去一趟啊,一会儿我就进来。”
临关门前,李道年对大姑说:“婶婶,别让医生进来啊,就十几分的事儿,麻烦您。”
大姑点点头,拉着朱慧慧出门去了。
“嘭!”
整个屋子就只剩下朱坚和李道年。
准确意义上说,还有俩鬼,李朵和老爷子。
李道年其实知道这婶婶心里所想,她多大啊,吃的饭比自己吹得牛逼还多,肯定能看出其中端倪,肯定知道他是受朱坚所托。
但是她又忍不得看慧慧天天以泪洗面,兄弟俩因为老人的事儿,已经闹的要断绝关系了。
换到这个大姑的角度来说,她估计也想让拔管吧,让弟弟少受点罪,省点钱,让整件事早点平稳了结。
奈何慧慧对她爸的爱太深,太犟了,李道年的突如其来,她也许不信,但是死马当活马医了,也许能早点结束呢。
把包放到桌上,李道年开始翻腾起来,本来他想掏出四根蜡烛装模作样一下。
但想想这病房里还住着病人,蜡烛的味儿还挺大,上头还有烟雾报警器,还是别给医院惹麻烦了。
让大姑拦住医生也是这原因,毕竟这是科学治病的殿堂,他一个神神鬼鬼的,容易被鄙视,特别是医生。
鄙视他这种人的一般都是高知人群,医生、科学家、老师……现在,随着知识水平的提高,全社会都快一起鄙视他们了。
坚信科学当然没错,他不想跟人争论和惹麻烦。
为什么?
因为李道年他妈的也信科学啊,看看现在社会发展的多好,要不是科技发展,他真估计得在家种田。
干他们这行的,古代容易糊弄人,越到现代反倒越难了,以前的人,只要说说就成,因为古人信鬼神。
但他现在就得做出一点让人诧异的事儿来,越惊世骇俗越好,上次的让朵朵显形就是例子,不然徐双凝和邓丹怎么会信呢?
那他这次要拿什么来装样子呢?
外头还好,现在在医院里,他还是不愿意让老爷子显形,不然暴露了,整个楼不都得被惊动了。
所以只能从程序上做的繁琐一点了,也让朱坚觉得这八百块钱花的值。
就像开锁的,明明能一分钟内开锁,非得要拖一段时间,不然人家主家就会觉得好像这钱很容易一样。
李道年先拿出了困朵朵的同款红绳,透明胶,准备再困老爷子一把。
其实根本不用困,这老爷子巴不得天天跟在闺女儿子身边,此时见能和他们对话,肯定高兴还来不及呢。
然后他掏出手机,点开一款罗盘模拟app。
煞有其事地让朱坚拿着,自己则仔细地看着上面的运动。
朱坚惊了:“现在还有电子版的?”
“时代在发展好吗?”李道年笑了笑。
妈的,看不懂啊。
“往那儿走。”他指了指。
“窗户外头吗?”
“额,不是,床那儿边。”
李道年低头看向床底,准备做两下样子就结束,结果一股骚味涌上鼻头。
病人的尿盆在床底隔着呢。
“不在下面。”
李道年脑子充血的说。
“哥哥,你在干啥呀?”朵朵好奇地在旁边问。
“大人的事儿少操心。”他喃喃道。
朱坚更是不敢吭声,大师果然是大师,嘴里还念着咒做法,刚才真是小看他了,没想到山外有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