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芳和她妈已经醒了。
两人转到了普通病房,但是身上还是插满了管子,需要每天输液。
我来到蒋芳病房的时候,她正在哭。
“蒋芳。”我有些忐忑地开口。
如果她怪我没有把她爸妈全部救出来,还害她也受了重伤,那我也无话可说。
蒋芳看到我的时候,愣了一下,随即想要擦眼泪,但是手动不了,我走过去替她擦了擦眼泪,才发现她的脸部情况很糟糕,因为之前她做过整容,现在受伤了出现了各种假体错位。
她的眼睛哭得通红的,看得出很伤心。
我以为她见到我,会第一时间责怪我,没想到她并没有,反而是用模糊的声音问,“黎月你能不能再帮我一个忙?”
“什么忙,你说。”我答道。
“我爸的尸体还在太平间摆着,我和我妈暂时动不了,你能替我处理一下我爸的事吗?也没其他问题,就是火化。”她问道。
我有些忐忑,“我去处理?你不怪我吗?我没有把他们都救出来,还……”
“不怪你。”蒋芳艰难地摇摇头,“都是陆晓云的错,如果没有你,我爸妈两个都会没命,我自己受点伤,换回我妈的命,我也认了。”
她这么说,我心里很不是滋味。
蒋芳的通情达理,远远超过了我对她的了解。
我做好了道歉和补偿的准备,没想到她会这么轻易地原谅我,甚至说是根本没有怪我。
我挤出一个笑容,“好,你爸的事我来处理,墓地的费用我来承担,还有你和你妈的治疗费用。”
这是我唯一能帮她的事情了。
蒋芳感激地冲我笑了笑,“好,那我就放心了。”
我把带来的汤,喂了一点给她喝,过了一会儿才离开,我去跟医院了解了一下火化的流程,然后开始着手这件事。
两天后,蒋芳父亲的尸体火化了,骨灰放在骨灰盒里,我按照蒋芳的要求,把骨灰盒带到了医院,放在了她的病房里。
她和她妈暂时都没法回去,只能先把骨灰放在这。
“等你和你妈出院了,我给你们一笔钱,你们走得越远越好,免得沈奕骁和陆晓云再报复你们。”我叮嘱道。
蒋芳问,“不需要我起诉沈奕骁他们了吗?”
“不了,你们的安全更要紧。”我摇摇头,这次也算是给了我一个教训,沈奕骁他们根本不怕出人命,我不想再让蒋芳她们冒险。
要是再出一次人命,我真的承受不起。
没想到蒋芳不肯,她眼里充满了仇恨和怒火,“我不怕死,沈奕骁和陆晓云已经把我爸打死了,他们如果不坐牢,不付出代价,我到哪里都无法安心。”
我叹了一口气,“沈奕骁他们已经不在国内了,就算是起诉他,也会很难。”
蒋芳答道,“难也要告他们,陆晓云就是一头白眼狼,她把我家害得家破人亡,我不会放过她的!”
她对陆晓云的厌恶达到了最高点。
既然她自己想要告沈奕骁和陆晓云,那就按照她说得来,就算一时没办法让沈奕骁和陆晓云绳之于法,以后也总会有机会的。
——
很快,我收到了邱心莲寄来的那个孩子的生物样本。
是几根胎发。
我立马去书房找徐政南,“徐政南,徐政南,你快出来,我给你看个东西!”
徐政南从书房出来后,我把那几根封好的头发,给他看了看,“你猜这是什么?”
之前我没有把这件事告诉他,是担心邱心莲那边拿不到孩子的样本,会让他空欢喜一场,现在终于拿到了样本,我的心情可想而知。
“这是头发?”他仔细地看了看,“谁的?”
“可以证明你清白的头发。”我开心地答道,“这是姜欣雨在m国那边的医院里,引产下来的那个孩子的胎发。”
徐政南的脸色十分震惊,“什么?”
“怎么了,你不高兴?”我故意问,“该不会是那个孩子就是你的,你怕了吧?”
徐政南反应过来后,眼神变得清亮起来,他拿过我手里的样本,语气有几分不敢相信,“你怎么拿到的?”
我把过程和他说了一下。
他顿时笑了,“我家小月还真是聪明,我那时候忙着盛一华的事,忘了从医院着手查姜欣雨的事。”
我耸耸肩,“那又没事,我替你办好了。”
徐政南在我的脸上亲了一下,他捏了捏我的耳朵,“好,那我们现在就出发,去做dNA鉴定。”
他这迫不及待的样子,让我无法再怀疑他,如果他真的心虚,肯定不愿意让我陪着他第一时间去做鉴定。
我们两个立马驱车去了一家专门做dNA鉴定的医学机构,徐政南提供了样本后,便拿来和那几根头发进行鉴定。
为了以防万一,我还留了两三根胎发,带回家去。
结果没那么快出来,需要等一两天。
回去的路上,徐政南的心情显然很不错,他带着我去吃了饭,然后把我送回了家。
“我晚上有一个应酬,吃完就会回来。”他还有其他事,回到家又很快出去了。
我吃得有点饱,不想动,准备躺一会儿。
刚躺下来,我的手机就响了起来,一个陌生号码打来的电话。
从我换了号码以后,除了徐政南和家里人,以及我觉得比较亲近的朋友,其他人都不知道我的新号码,想要联系我就只能微信联系,包括沈奕骁他们,这段时间都是微信信息或者电话。
按理说,这个电话很安全,可能是快递,推销,或者……
不对,因为这个号码一看就不是普通人。
我忐忑地接了电话,那边传来的声音,证实了我的不安是正确的。
是徐爷爷的声音,“你是黎月吗?”
“我是徐政南的爷爷,你在哪里?我要和你当面谈一谈。”
他的声音很冷,语气很严厉,听起来不像是询问,而是直接下命令。
之前徐政南告诉我,如果有徐家人联系我,要我直接拒绝,不要联系不要见面不要谈话。
我答应得好好的,可是真到了这个时候,我发现自己没那么厉害,做不到不顾所有人的反对,一意孤行。
尤其是对方还是徐政南的爷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