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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惜满身是血,原本的白色裙子被染得斑斑点点都是红色。

她面容冷冽地下了车,视线紧盯季镇国,一步一步径直上前。

周围人看到她下意识顿住脚步,纷纷侧身让开条路。

明明热闹非凡的万国酒店门口,竟像是只有她和季镇国两人似的。

隔着几米远,季镇国就感觉到冲天的杀气,慌慌张张吩咐保镖:“你们……你们给我拦住她!”

噔噔——

几个保镖上前,在季镇国面前一字排开,组成道人墙。

最壮实的丁三伸出手,拦下顾惜:“顾小姐,你要做什么?”

顾惜顿住脚步,低头扫了眼,冷嗤:“让开。”

丁三没动:“顾小姐,今天是二爷宴请各位贵客,你如果是来喝酒吃饭我们欢迎,可如果是来闹事……”

“我让你让开!”

顾惜的声音赫然提高了几个度,血红的双眼直勾勾看向丁三,竟将个专业保镖唬得愣在原地不敢说话,抬起的手也缓缓落下。

季镇国见状急了:“顾惜,你到底想干什么?今天这里这么多人,你别乱来啊。”

丁三恍如梦醒地重新抬手,死死地挡在顾惜面前,大有种抵死不让的感觉。

顾惜挑眉,侧过脑袋,睨向季镇国,盯着他看了几秒,突然勾唇笑了:“二叔,你这么害怕做什么?慕礼知道你今天宴请客人,他来不了,特意让我代他出席。”

季镇国眉心一紧:“季慕礼?他让你来的?”

顾惜颔首。

“不可能。”季镇国立即反驳,“他怎么可能让你来参加我的酒席?”

瞧他心慌意乱的样子,顾惜更加肯定,今天的车祸和他脱不了关系。

她眯起眼,神色淡淡的,嘴角勾起个冷冽的笑:“瞧您说的,您再怎么样都是慕礼的长辈,您请客他怎么会不来呢?还是说……”

顾惜环视众人,故意将声音提高了些:“您今天的酒席根本没有把季家人算在内?您这是要和季家划清界限吗?”

来参加酒席的一大半都是冲着季镇国姓季的份上来的。

若是季镇国应承了顾惜这话,岂不是明摆着告诉所有人,他和季家已经无关了吗?

如果真是那样,恐怕这里有一半人会马上转身离开。

那他要商议的大事岂不是要落空?

思及此,季镇国嘴角抽搐几下,挤出个不甘愿的笑容:“哪能呢。”

他拨开丁三等人,笑着上前:“既然你是替慕礼来的,我这个做叔叔的自然欢迎。你说你,来之前怎么不换件衣服?血淋淋的,吓坏了我的客人怎么办?”

顾惜扬唇:“来的路上出了点小事。”她环视众人,“能在这种时候来赴二叔酒宴的人,都是澜城有头有脸的人物,见过大风浪,怎么会被这点血吓到?”

她这话一出,即便有人害怕也都装作无所谓的样子,笑吟吟上前同她和季镇国打招呼。

人一个接一个地进。

很快,来参加酒宴的人都到得差不多了。

一辆黑色劳斯莱斯从远处缓缓驶来。

季镇国瞬间变了脸,满面谄媚,竟拄着拐杖,小跑几步冲到最前面,半弓腰,探出只手做了个请的姿势,亲自将那车引入停车位。

他躬身哈腰地打开车门,一只颀长的腿从车里探出。

哑光鳄鱼皮皮鞋,鞋底是十分独特的棕色。

顾惜微皱眉,倾斜身子往前看。

待到看清车门后的那张脸,她全身血液瞬间倒流,一道冷汗顺着脊柱啪嗒落下。

盛淮安!

早就知道盛家通过低价包圆工程将盛淮安捞了出来,可当时的事闹得那么大,顾惜还以为,他再怎么说也要低调一段时间。

万万没想到,才过了没多久,他竟然就有这么高调的招摇过市了!

可见像盛淮安这种人,除非毁了他的根基,否则其他法子对他都是徒劳无用。

“盛总。”季镇国一个长辈,面对盛淮安却极尽谄媚,“您能赏脸来参加这场酒宴简直是给足了我面子。”

盛淮安唇角噙笑颔首:“季二爷客气了。从前您不在澜城发展,往后若是真打算回来,说不定有一日我还要在您手下吃饭呢。”

他这是客气,季镇国自然不敢逾越,赔笑道:“哪里哪里,盛总说这话就是折煞我了。”

两人说话的功夫,已经走到酒店门口。

砰——

那双鳄鱼皮皮鞋在顾惜面前合拢站定。

盛淮安和从前一样,满面温和地看着顾惜,嘴角扬了扬:“好久不见,顾小姐。”

他和煦的样子,似乎之前的事情从未发生过。

顾惜却没他那么好的定力,神色沉了沉,冷笑回答:“没想到盛总这么快就没事了,看来盛家根深蒂固,所传非虚啊。”

“顾惜!”季镇国没好气地呵斥,“你瞎说什么呢?”

“无防。”盛淮安抬手打断他的话,双眼依旧盯着顾惜,“你来参加二爷的酒宴怎么都不换件干净衣服?”

不等顾惜回答,他似是想到什么,笑着逼近一步:“看来车祸不严重。”

顾惜眉心一紧,猛然看向盛淮安。

车祸!

他居然已经知道了!

她心下狂跳。

难不成车祸是他策划的?

或者,季镇国早就投靠了盛淮安?

想着,顾惜微微侧过头,瞥向旁边的季镇国。

他紧咬嘴唇,耷拉着脑袋,眼神闪躲不定。

果然!

他投靠了盛淮安。

难怪他敢这么高调回到澜城夺权,原来是背靠大树好乘凉。

不知此事季慕礼知不知道。

还是知道了,却拿盛淮安没什么法子呢?

她眯了眯眼:“盛家才刚把盛总捞出来,你就忙着做这些事,就不怕盛家白费一番苦心吗。”

盛淮安肆无忌惮,放声大笑:“顾小姐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明白?”

他抓住季镇国的胳膊,将他拽到顾惜面前,还煞有介事地在他肩膀上拍了两下:“季二爷能力过人,做事干脆利落,是个难得的人才。”

虽然没有说明,可他话里话外几乎已经承认,今天的车祸是他和季镇国一手做的。

态度如此猖狂,背后必有依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