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怔怔的看着那条信息,然后坐直身子,手指敲打着屏幕,问道。
【林台长在哪里?】
那边很快发来消息。
【马上到。】
她穿了一件白色羽绒服,围了一条围巾,从鞋柜里拿了一双雪地靴就出了家门。
小区围了两米高的旺火,小孩都围在火堆放炮追逐。
宁灿小跑着出了小区,大年三十街上没什么车,路上都是烟花的碎屑。
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炮火气息,有点呛,但好闻。
她把围巾向上拢了拢,哈出的气在围巾上结成一层雪霜。
她跺脚活动,以此来取暖,后悔出来时只穿了一条绒裤,里面空落落的,冷风呼呼地灌进来。
“宁灿。”
男人的声音清晰传入耳中,宁灿循着声音望过去。
马路对面,男人穿着剪裁得体的西装,外面套一件黑色大衣,他身姿挺拔高挑,浑身透着成熟男人的沉着矜贵。
林牧绅的长相是好看的。
他鼻梁高挺,嘴唇微薄,下颌线条棱角分明。
最好看的莫过于那双明亮深邃满含笑意的双眸。
他的帅气是温文尔雅,深沉稳重的,没有陆淮那么犀利。
他看了眼左右车辆,抬脚冲她走来,然后在她面前站定。
男人眉眼弯弯,眼底盛满了细碎的光。
男人声音温润:“新年快乐。”
宁灿笑:“你也新年快乐。”
他收拢她的围巾,给她箍的更紧一些:“鼻子这么红,等很久了吧。”
宁灿看了眼他的脚,指着问:“你的脚都好了吗?”
他摸着他软乎乎的头发:“差不多了,可以正常走路,跑还不行。”
宁灿笑着点头,她被冻得浑身打颤,不自觉的就抖了起来。
林牧绅见此既好笑又心疼:“有这么冷吗?牙齿一直在打架。”
宁灿可没心情开玩笑,只听的牙齿“噔噔噔”碰撞,有些不好意思的说。
“只穿了一条裤子出来,腿冻的疼。”
男人低头看了眼她空荡荡的肥大的裤子,眼神突然暗了几分,他脱掉外套给她穿在身上。
外套穿在身上沉甸甸的,但暖洋洋的,还能闻到他的味道。
“走,去车里坐。”
“...”
宁灿只觉得手被一只大手包裹,然后双腿不由自主的跟着他,任由他拉着自己。
眼波流转之际,宁灿瞬间愣怔。
不远处。
陆淮站在黑色轿车边,他孤零零的站在那里,似乎看了他们很久。
他手里拿着一捧鲜艳的玫瑰花,那花瑰丽明媚,而他脸上黯淡又悲戚。
四目相对,她在他眼中看到了渴望和祈求。
可宁灿,也只是看了他一眼,然后面无表情的收回视线。
仿若从未发现过他一般。
林牧绅将她塞进后车座,自己去前面启动车子,打开暖气,然后坐到后面。
偌大的轿车内,黑漆漆的一片,唯有车外绽放的烟花,才能让他们看到彼此的表情。
密闭静谧的空间,宁灿拍着双腿只顾着回魂。
看着打着激灵的女孩,林牧绅拍了拍自己的腿:“把腿搭到这。”
“啊?”
宁灿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她看了眼男人修长的大腿,虽然光线昏暗,依旧能看到被包裹的遒劲有力的腿部线条。
她结结巴巴的问:“干嘛?”
男人一本正经的说:“不是冻疼了吗?给你揉揉。”
那语气好像没有携带任何的不正常想法。
宁灿并住双腿,摆手:“不用,我自己可以。”
“还是我来吧。”
还不待宁灿反应过来,男人屈身捞起她的小腿放在那两条大长腿上。
宁灿被吓了一跳,僵硬着身体就要缩回去。
“这,这有点不太好吧。”她僵硬的撑着身体,神经绷的紧紧地。
“灿灿不要紧张,什么都不做,就给你揉揉腿。”
“...”
灿灿...
安静的空间逐渐升温,男人富有磁性的声音像被海浪淘洗过,柔和的像要将人融化。
许是他的话起了作用,宁灿真的就不动了。
他的手很大,隔着绒裤一把抓住她的小腿肚,轻轻地揉捏按摩,生怕弄疼她似的。
虽然男人很有分寸的没有往上,可不轻不重的力度从他手掌传播,指尖在轻轻摩挲。
他手掌张合,这样真的很奇怪。
见她脸颊红的像烤熟了似的,他逗她,低笑:“你在想什么坏事吗?”
宁灿脸红的充血:“什么坏事,当然没有。”
男人调侃:“那你干嘛一直看我的手,好看吗?”
宁灿抿唇:“是啊,好看,好看还不让人看了,那你别拿出来。”
男人笑声低沉:“我也没说不让看。”
他一双眸子盯着她,眼中像是涂抹了蜂蜜,始终挪不开眼。
宁灿故作镇定:“那你说我,奇怪。”
林牧绅不再逗她,问:“这个力度可以吗?”
宁灿点头:“嗯,可以。”
她哪里敢说,其实两条腿现在又麻又疼,她好想把腿收回来,大力搓一搓。
可是看着眼前的男人,眼下的氛围,她一点都不想破坏。
“这一个月,你为什么都不联系我。”
宁灿反问:“你为什么不联系我。”
“我为什么要先联系你。”
林牧绅突然张口反问,语气中带了几分宠溺和玩笑,又带着几分认真,甚至埋怨。
他表情认真,少有的认真和凌厉,像是要给她开会,和她秋后算账。
“...”
见他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宁灿突然就怂了。
林牧绅道:“你们一起秀恩爱,他还吻了你的手,你不应该和我解释一下吗,结果你倒好,直接和我冷处理,电话没有一个微信也不联系,好像做错事的是我。”
高大的男人低着头,敛着眉,浑身透着低气压。
像是受了极大的委屈,脸色冷冷的。
宁灿抿着唇:“我们又没有关系,我和你解释什么?”
腿上的动作突然顿住,他慢慢抬起头,对上她娇俏的脸,最后不过轻轻一笑。
“你确定,没有关系?”
“...”
他的双手搭在她的腿上,像是她敢说错一句话,就能捏断她的腿。
“你说,我不生气。”
“...”
这是不生气吗?
他虽然笑着,可笑意不达眼底,一双如猎手的眸锋利的盯着她。
这是她第一次见林牧绅这个样子,不是工作中的冷漠无情,也不是和她独处时的温柔贴心。
这是另外一个林牧绅。
带着阴郁的危险的气息,他光是静静的待在那里不动,就让人望而生畏,不敢靠近。
她知道如何对付暴脾气的陆淮,却不知道如何对待咄咄逼人的林牧绅。
她蜷缩着手指,蹙着眉头,声音细如蚊虫。
“你别这样,我有点怕。”
宁灿瑟缩着坐在皮质座椅上,她鸦羽般的睫毛颤动,在眼睑处留下一片阴影。
一双黑葡萄般的眼睛紧紧地盯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