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呵，你可真是稀客！嘛时候来的呀？”刘岚瞅见在自家屋里的许大茂，先是一愣，紧接着满脸惊喜。
没等许大茂搭话，又接着问：“吃了嘛？我给你弄点。”
“还真饿了，你受累给做点。”这会儿的许大茂还真觉着肚子咕咕叫了。他一把抱起刘岚的闺女，就往厨房那边走去。
小姑娘小小的，瞧着许大茂怯生生的。要不是手里攥着那几块糖，早跑没影了。
刘岚走上前，把小孩的衣服拽了拽，又整理了下衣领，一边走一边说：“咋回事儿啊？秦淮茹还跟我念叨昨天你们发酒疯的事儿呢。”
听到这话，许大茂怪不好意思的。瞅着刘岚在忙活，自己也没啥事儿干，琢磨了一下就说：“酒这玩意儿可真误事。昨儿晚上喝高了，谁能想到我媳妇跑去找秦淮茹睡觉了。我晕晕乎乎回了家，好家伙，床上躺着的竟是咱厂的余海棠。”
听到这炸裂的消息，刘岚就跟被定身术给定住了似的，转过头看着许大茂，好笑地问道：“怪不得我说你这位稀客今儿个咋跑我家来了，敢情是来躲事儿的呀！”
小姑娘越看越招人稀罕，许大茂过去“吧唧”亲了一口，看着小姑娘说：“你有空多买点肉给孩子吃，瞧这瘦得，跟个小豆芽儿似的。”说完这话，才转过头看着刘岚，呲了下牙说：“要是就一个余海棠也就罢了，昨儿晚上送何雨水回去，也把她给……睡了。”
说完，脑袋就顶在小姑娘胸口晃了晃，逗得小姑娘“哈哈哈”地笑出声来。
刘岚手里原本拿着个啥东西，“哐当”一声掉在了地上。“没事儿吧？她该不会跑去报公安吧？”
许大茂摇了摇头说：“不能。都一个院里住着，你情我愿的事儿，不好说。”
许大茂嘴上说得斩钉截铁，可心里也是七上八下的。
站了一会儿，实在心里发慌，也懒得站着了，就从房间里走进去，打算逗小丫头玩。
老太太年纪大了，耳朵背，聊了两句，费劲得很，许大茂也就没再接着聊。
没一会儿，小姑娘竟然睡着了。这下许大茂更没事儿干了，靠在椅子上头一点一点的，差点也睡着了。
“哎，醒醒！起来吃点东西了。”刘岚推了推许大茂，把他叫醒了。小姑娘就坐在刘岚怀里，瞪着大眼睛瞧着许大茂。
“有温乎水吗？刚睡着了，嘴里苦得慌。”许大茂对着刘岚说道。
“嗯，你稍等会儿。”
许大茂先是漱了漱口，又喝了点温乎水，这才感觉把胃口打开了。这时候天刚擦黑，正是正常吃晚饭的点儿。
老太太和小姑娘没吃几口就饱了，抱着小姑娘进房间休息去了。
刘岚脸红红的，低着头，用筷子夹着菜，没看许大茂，说道：“你今晚上住这儿吗？这几天我身子不太舒坦。”
许大茂琢磨了好一会儿，才想起这是月底。笑了笑，对着刘岚说：“不了，今儿个肯定得回去。我在厂里也琢磨一天了，回去得跟秦京茹把事儿说清楚喽。以后每个月的家用我就不给了，让秦京茹给。”
刘岚想了想，点了点头：“应该的。你一个大男人，万一忘了或者咋的，给多给少都不合适。”
这话听得许大茂心里直犯嘀咕，就问了出来：“你咋看这事儿啊？你就乐意？”
刘岚面色古怪地瞅了许大茂一眼：“我可不乐意。你先离了婚，再娶我呗。”
听完刘岚这话，许大茂脑袋都大了，硬着头皮扒拉着空碗，接着吃饭。
“行了行了，别整这副德行。那咋的，以后每个月我还得给大太太去请安呐？”
“不行，你去不了香港，太远……”说到一半，刘岚又愣了一下，把筷子一放，连吃饭的心思都没了。
刘岚跟秦淮茹聊天的时候，倒是知道娄小娥的事儿。
自己也加快了吃饭的速度，帮着给许大茂泡了茶，伺候着许大茂抽烟。
瞅着刘岚小心翼翼的样子，许大茂笑了笑，还是觉着刘岚这人好。
“行了，你也别忙活了。今儿晚上我去买几块手表。这两天你去瞅瞅秦京茹，到时候从她那儿拿吧。”
“行啊。你要买就都买一样的吧？”
“刘岚，我是说你心可真大呀，还是说你心宽呐？行了，明天正好要去刘厂长家里。今儿来你家也正好找个借口出去买点东西。这天也不早了，我就回去了。”
“行，我送送你。”
刘岚也站起身，帮着许大茂整理了一下衣服。
因为明天要去刘锋家里，得找个理由出来买点东西，所以才来了刘岚家。
本来只是想随便来吃顿饭，可刘厂长专程又过来一趟，这就得费点心思了。
茶叶肯定是必须的，今天喝茶的时候刘厂长说了好几次好茶。
再带上点红酒、一点牛肉，差不多了。
这个时候天黑了，路上基本上没什么行人。
进了四合院的时候，就瞧见门口只有阎解娣一个人在那儿。前院还挺安静的。
许大茂伸着头看了一眼，又转过头问阎解娣：“这是干嘛呢？咱院的人都哪去了？”边说还从口袋里掏出一颗糖递给她。
“大茂哥，今儿个院里来了新人。我爸和二大爷组织咱院的人在中院开会呢。”
“行了，你往屋里走走，别在门口待着，这儿有穿堂风，别冻着了。”说完这句，许大茂就推着自行车往后院走。
刚走到前院穿堂门这儿，就见着一堆人往这边走了过来。
看样子正好赶上散会。许大茂就把车子往旁边挪了挪。
前面打头的几个都是熟邻居，中间走过去一个短发的女的，看着跟秦淮茹有点像。
又过去一个长头发的女的，走路老是用一个手扶着腰。
最后跟着的都是各家各户的孩子。远远地，老张家的孩子瞧见许大茂，在他姐怀里就伸出手了。
这可把许大茂逗乐了，他把自行车靠在腰上，就准备伸手过去抱这个孩子。
“大茂，别惯坏孩子了，都不和我亲了。”张叔倒是先过来递了一支烟，许大茂顺手接过。
把烟往嘴里一叼，顺手又从口袋里掏了一把糖出来：“来，拿着。打小你就跟我亲，以后记得喊我哥。”边说话还边用头顶着这个小孩。
许大茂转过头，对着老张家的丫头问道：“你跟我妹差不多，都读完书了吧？工作咋样啊？”
“我们老师说，等春季征兵了再看，所以我们得缓缓。”
“当兵好啊。你这学历，进去了指定得当班长，出来了就有工作。”许大茂点点头应了一声。
“丫头片子去当什么兵？”老张在旁边不乐意地嘟囔了一句。
小孩子拿到糖，就不愿意在许大茂怀里待着了，一个劲地两个手伸出去往他老爸那儿拽。
“你也是个没良心的。拿了你哥的糖就得跑。”许大茂笑着把小孩递给了张叔。
做了个鬼脸，就推起自行车朝自己家那个方向走了。
小张丫头偷偷摸摸地看了一眼，就伸过手，从他爸那里把弟弟抱过来了。
还算是有良心，从嘴巴里抠出沾满了口水的糖，准备送给姐姐吃。
看着这一幕，张叔心里也是暖乎乎的。
进了中院，许大茂特地瞅了一眼何雨水家里，发现亮着灯光，就加快了脚步，在中院停都没停一下，就往自己家跑。
把自行车靠在墙根放好，瞅了一眼自家的老母鸡，轻轻推开门，轻手轻脚地走了进去。
进了家门，首先看到桌子上放着碗筷碟子，接着就听到缝纫机不停地转动的声音。
伸着头看了一眼，秦京茹正在专心致志地捣鼓缝纫机呢。
“咳咳。”许大茂假装咳嗽两声。
秦京茹转过头，看到许大茂撇了撇嘴，直接停下缝纫机的动作，站起身就朝许大茂走了过来。
“哎，媳妇儿，别动手啊！咱有话好好说。”许大茂赶忙把脖子上挂的帆布包放下来，往后退了两步，对秦京茹说道。
“行了行了，你快过来吧。给你留着饭菜呢，边吃边说。”秦京茹倒也没追过来，直接坐在桌子旁边。
“你这是心虚了吧，这么晚才回来。还以为你今晚上睡厂里呢。”
“那哪能行？自己有媳妇，我为啥要睡厂里？”
这肚子吧，本来不饿，但是给自己留饭了，那就吃呗。
许大茂先去洗了个手，把手擦干，坐在桌子旁边。
秦京茹用手碰了碰搪瓷盆子，发现还是温乎的。
就把放在大搪瓷盘子里的碗筷碟子都拿出来了。
馒头、咸菜还有面糊糊，许大茂用手一端起来，还都是温温的。
吃了两口以后，也不知道咋的，感觉还真有点饿了，就大口吃了起来。
秦京茹一个手撑着头，看着许大茂，悠悠地说：“这饭菜都是雨水她们做的。她们今儿个过来找我聊天。我这是赶也赶了，劝也劝了。她们倒是没表现出啥，可是在家里，总得有个规矩吧。”
“嗯嗯。你是我许大茂的媳妇，也算是明媒正娶请进来的。以后家里的事儿你就管着呗。”
秦京茹听到这话，眼睛亮了亮。端起热水瓶，拿了点茶叶出来，又给许大茂倒上一点，这才坐在桌子旁边，低声对许大茂说：“你可不能再招蜂引蝶了。咱这是新中国，有些事儿好说不好听。你也给我透个底，我以后也好有个心里准备。”
许大茂掰着手指头想了想，然后转过头看着秦京茹的眼睛说道：“咱厂里跟你姐在一个食堂的，叫刘岚。你姐呢，也算一个。”
听到这儿，秦京茹伸出手拍了一下许大茂：“我就觉着我姐看你的眼神不对劲。还跟我介绍对象呢，存的啥心思啊？还有吗？”
“那个也就昨儿晚上的雨水和余海棠了。她们要是没啥其它想法，也就养着呗。”
秦京茹缓了缓，又问了一句：“还有吧？余海棠她姐看你的眼神可不对劲。”
“那不算。解成那是绝户的命，算是借种。你要是心情好，赏个仨瓜俩枣的就行。”
听到“绝户”俩字，秦京茹的眼睛都亮了，头凑过来小声问道：“你咋知道的？她胆子可真够大的。”
“去澡堂子洗澡的时候瞧见的。就这么点大，结婚都跟我差不多时间。娄晓娥可是大着肚子走的。”许大茂伸出大拇指和食指比划了一下。
秦京茹用右手捂着嘴巴，眼睛亮亮的：“那不和没有一个样嘛？”
许大茂拍了一下秦京茹的头：“就显你能了。你还见过几个？”
“夏天的时候，村里的男孩子都是光屁股跑的。不过那也比这个大呀。”
“噗噗”两声，秦京茹自己都把自己说笑了。许大茂看着秦京茹笑，自己也跟着笑了。
吃饱喝足之后，许大茂端起茶水，这会儿温度也降下来了，一口喝下去，十分满足。
秦京茹把碗筷都收好了，过来的时候看着许大茂正在抽烟，就小声地问道：“你养这么多人，一个月到底得花多少钱呐？”
许大茂没听清，因为脑子里在想事儿呢，顺嘴就说了一句：“明儿你自个儿到厂门口等着我，咱一块儿去厂长家里吃饭。那个包里有一瓶红酒、一点牛肉，还有一斤茶叶。你拿出来，明儿带着到厂门口等我。啊，你刚说啥？”
秦京茹也一愣，正准备站起来去包里拿东西呢，一下子反应过来，就对着许大茂说：“我说你养她们得花多少钱？”
“哦哦，这事儿啊。噢，对了对了对了，包里还有几块手表，你拿出来。”
秦京茹一听有手表，紧走了几步就把包拿到桌子上，把东西全都拿出来。
这手表还是广州火车站的货，不过是高仿雷达的，陶瓷的。
不过上面的标志，你咋拼都拼不成“雷达”这俩字。上面一串英文标志，下面带一个瑞士的十字标，底下表的背面写着“美国制造”。
这玩意儿，脑子不糊涂都想不出来它原产地是哪儿。
看着白色的表盘、白色的表带，秦京茹的眼睛都开始冒星星了。
点了一点，正好六块。
许大茂用手指戳了戳秦京茹的额头，这才让秦京茹清醒过来。
“刘岚每个月的家用是100块。你姐每个月是40块。雨水和海棠是她们每个月的工资。你到时候可别露馅了，特别是你姐。”
秦京茹听得眉头一皱：“我姐咋这么少？”
许大茂又点上一支烟，抽了一口，喷出一口烟：“要是我哪天出事儿了。你去刘岚那儿没事儿，你们俩相互帮衬着，也能过下去。余海棠顶多不得罪你。何雨水呢，有可能会给你点补助。可你姐，保不齐连房子带你一块儿吞了。”
秦京茹想了想，点了一下头。正要说啥，许大茂打了个哈欠，摆了摆手，对秦京茹说道：“我跟刘岚说了，过两天让她过来。以后每个月的家用都从你这儿出了。你姐还有海棠、雨水，我就不去说了，你到时候有空的时候跟她们提一嘴。”
“行，你也困了。我给你打水洗脚，早点睡吧。”秦京茹满脸笑意地站了起来，边走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