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行野的手一顿,半天没回过神来,后来才黯然道,“不是!”
老头子啧了一声,也就不再说话了。
江行野没动红烧肉,用汤拌饭吃完后,就将饭盒都盖上,在外头静静地等着。
许清欢在里头东找找,西找找,漫无目的,也就想捡个漏。
那些穿越大佬们谁没在废品收购站捡过宝物,凭什么她穿过来就啥都捡不到?
不公平就是不公平,许清欢也不是纠结的人,她也就想着碰个运气,碰不到也不强求。
墙角摞着一堆碗碟,许清欢一个个翻开看,没有一个是老物件。
她前世见识多,爷爷也喜欢收藏物件,许清欢为了讨老人欢心,也专门钻研过,虽然达不到断代的水平,但有些后世常见的藏品,她还是能够一眼就看出来。
就在许清欢挑选了几本高中课本,准备离开的时候,老头子对江行野道,“里头的柜子里第三层靠西边那头,有个鼻烟壶,你让你小对象拿走。”
江行野愣了一下,起身,对老头子冷声道,“说了不是对象。”
他声音压得低,语气里透着不耐烦,老头子翻了个高级白眼,吸了一口烟,将一张老脸习惯性地隐藏在烟雾中。
江行野径直走了进去,接过许清欢手里的课本,又走到了老头子说的柜子前,将那个鼻烟壶拿出来来回看了两眼,没看出什么特别的地方,转手给了许清欢。
许清欢吃惊不已,她看出来了,这是后世拍出一亿六千多万人民币的乾隆御制珐琅彩婴戏图鼻烟壶,说价值连城半点都不过分。
她怔怔地看着江行野,这家伙是知道它的价值,还是不知道?
江行野道,“你拿着,这是老头子让我给你的。”
“老头子?你是说门口的门卫大爷?”许清欢抚着怦怦跳的心,一亿六千多万人民币,不是个小数目,哪怕她前世身价三百多亿,也难免动心。
“嗯。”江行野看许清欢的表情,只觉得可爱极了,这么鲜活,就在他的眼前,他的心跳,并不比许清欢的平缓。
眼底流露出他自己都没有察觉的深情与眷恋。
许清欢捏着鼻烟壶,想了想,出去将鼻烟壶递给老头,“这个,你知道的,是吧?”
老头子厌恶地摆手,“拿走,拿走,快拿走。你要不拿走,我就砸碎了算了。”
许清欢见他不是在开玩笑,赶紧收起来,“多少钱?”
老头倒是看向江行野提着的书,“你称一下,多少斤。”
江行野就用手掂了掂,“两斤二两吧!”
老头便对许清欢道,“你给两毛钱。”
许清欢拍了拍帆布包里的鼻烟壶,“那这个呢?”
老头眼珠子一转,吧嗒吸了一口烟,眼睛一眯,“那小子刚才没有吃完的红烧肉,你把那个给我吃。”
许清欢扭头看江行野,他连忙将饭盒抱在怀里,抱得紧紧的,怒道,“你做梦!我说了回头给你再拿一盒。”
老头子两道长眉一竖,瞪着一双闪着精光的眼睛,“你要是不给我红烧肉,这鼻烟壶就别想拿走。”
江行野气得一张脸铁青,但忍了又忍,十分不舍地将那盒红烧肉拿出来递给老头,“吃了能长生不老?”
老头呵呵一笑,“你管我?”
说完,就准备夺过来,许清欢将饭盒一挡,从包里拿出了一张大团结,一斤肉票,还有一包烟丝,“这烟丝你尝尝,你要是不喜欢,这盒红烧肉就给你,红烧肉和烟丝只能选一样。”
老头子看都没看那钱票一眼,持怀疑态度地将烟丝拿过来,凑到鼻端闻了一下,顿时一双眼睛睁大了一倍,生平头一次,他没有经过任何犹豫,果断地道,“好东西!”
他迫不及待地将烟斗里还没有抽完的,剩了大半的烟丝给敲在地上,捏了很少的一点烟丝放在烟斗里,用火点燃,猛地吸了一口,一股清凉的感觉直通肺部。
只觉得整个肺部和呼吸道都得到了一番洗礼一样,清爽,轻松的感觉传遍全身。
“好东西!”老头子抬眼看许清欢,“还有多少?卖给我!”
许清欢摇摇头,“这东西还能有多,我本来打算去卖的,就送给你了。”
说完,她打算走,老头子却拦住了她,“你下次什么时候还有?”
江行野一把将许清欢拉到了自己身后,“干啥?”
他怒目瞪视老头子,老头子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有些过激了,指着收购站里头,“你下次来,我给你留点好东西,这烟丝你是哪里来的,我回头找你买。”
许清欢道,“我过世了的师父自己制的,他是一名医生,等我弄到了烟叶,我会制,你抽完了,我再给你带来。”
“说话算数啊!”老头子道。
许清欢点头,“不过,这种好东西不多,每次制起来很麻烦,也不能制多了,你要是告诉别人,都来找我要,我肯定会高价卖出去,你自己就别想了。”
老头子没好气地瞪她,“我不傻!”
说完,就坐在了摇椅上,一晃一晃地,专心致志地抽烟,每次抽一小口,看许清欢走远了,才想起来,喊道,“哎,那谁,你要是弄不到烟叶,我有。”
他说着,忙起身小跑过去,将自己兜里的烟叶都拿出来给许清欢,大约一小把,“你拿去制!”
许清欢给老头的烟丝,其实是很普通的那种,放在空间里吸收了灵气,味道就变了。
前世,她的外科导师丧妻后,就沉迷于抽烟,更喜欢自己种烟叶,然后炒好后,制成烟丝,用老式的烟斗抽,或是自己卷烟抽,经常被呛,咳得声嘶力竭。
他总想把自己呛死算了。
他身上也常常会有一股老烟枪的味道,很难闻。
为了老师的命着想,也为了自己的健康着想,许清欢就拿他做的烟丝放到空间,隔一段时间就拿出来,声称是自己用炮制药材的一种方法给他制的烟丝。
老师抽过一口后,就迷上了这个味儿,但后来,越抽越是不喜欢抽了,不到半年时间,就把烟给戒了。
许清欢接过了老头递过来的烟丝,放进帆布口袋里的同时,直接放进了空间。
江行野问许清欢,“现在去哪儿?”
“我要去一趟供销社,买点东西,去看个亲戚。”许清欢道。
“嗯。”等许清欢坐上后座,他蹬上了自行车,一溜烟儿地走了。
心情轻快得如同一只在林间自由穿梭的猴子,也像一只唱着歌儿在空中自由飞翔的百灵鸟,只觉得头顶炽热的太阳都变得温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