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沉,烛火摇曳,慕容府的书房中,月光透过窗棂洒落一地清辉。
慕容琛静静地坐在书案后,指腹轻轻摩挲着一枚古朴的铜钱。
这铜钱年代久远,边缘微微磨损,唯独中央刻着一个模糊的“左”字,几乎不可辨认。
他抬起头,看向坐在对面的贺卿。
“你听说过左虎符吗?”
他语气低沉,眼神深邃,像是在试探,又像是在确认什么。
贺卿手指轻叩桌面,目光微敛,声音淡漠:“左虎符?威远将军是在考我?”
“我只是想知道,贺大人对它的了解有多少。”
慕容琛不紧不慢地说道,语气平静得让人察觉不到情绪。
贺卿看着他,半晌后,才缓缓道:“虎符,乃是兵权象征,天下共有两枚,左虎符掌北境军权,右虎符掌南境调度。右虎符失踪已久,而左虎符……”
他顿了顿,眼神微微一凝,“当年随威远将军一同消失,至今下落不明。”
慕容琛眼神幽深,淡淡道:“传闻我已战死,左虎符也随我一起埋葬在柔然战场,但你应该知道,事实并非如此。”
贺卿嘴角微微勾起,似笑非笑:“所以,左虎符现在,究竟在何处?”
慕容琛沉默了片刻,指尖缓缓滑过桌面上的铜钱,像是在斟酌该如何回答。片刻后,他终于开口:“它不在我手里。”
贺卿微微挑眉,显然有些意外。
“当年柔然一战,我便料到自己难以生还,若左虎符落入敌手,北魏恐生大乱。”
慕容琛轻叹一声,继续道,“于是,我将它托付给了一个人。”
贺卿眸光一沉,声音低缓:“谁?”
慕容琛目光沉静,语气却透着一丝复杂:“西域,牧羊人。”
贺卿眯起眼,细细品味这三个字,片刻后,他冷笑一声:“听上去,这位‘牧羊人’似乎大有来头。”
“他是个普通人。”
慕容琛顿了顿,声音低沉,“但他守着虎符,藏身西域,已经七年。”
“西域那么大,牧羊人又何其之多?”
贺卿淡淡地说道,目光深不可测,“将军想找到他,可不容易。”
慕容琛神色未变,语气沉稳:“可我必须找到。”
贺卿没有说话,只是端起桌上的茶盏,轻轻抿了一口,似在思索。
这时,书房的门被轻轻推开,霓裳端着一盏茶走了进来。
她的步伐轻盈,目光扫过两人,神色淡然:“夜深了,二位还在商讨什么要事?”
她语气温和,像是不经意间问起,实则目光微微闪动,显然察觉到屋内的气氛有些不对劲。
贺卿微微一笑,神色如常:“不过是随意聊聊。”
霓裳将茶盏放到桌上,目光扫过桌上的铜钱,眼底闪过一丝疑惑:“这是……?”
慕容琛伸手将铜钱收起,淡淡道:“旧物罢了。”
霓裳看了他一眼,没有深问。
贺卿将茶盏轻轻放下,站起身,衣袂翻飞,俊朗的面容在烛火下显得愈发深邃:“看来将军此行,是要亲自前往西域了?”
慕容琛微微颔首,语气笃定:“是。”
贺卿嘴角勾起一抹淡笑:“既然如此,我便不多问了。”
他说罢,轻轻拂袖,转身离去,似乎对这个话题并不感兴趣。
可慕容琛知道,他一定会查。
霓裳目送贺卿离去后,微微蹙眉:“你要去西域?”
慕容琛看着她,眼神复杂,却没有否认:“嗯。”
霓裳沉默了片刻,才缓缓说道:“可你才刚回来不久。”
她声音很轻,却透着一丝连自己都没有察觉的担忧。
慕容琛看着她,嘴角微微弯起一抹淡笑:“你是在担心我?”
霓裳一怔,随即别开视线,语气平静:“只是觉得你该歇息一阵。”
慕容琛的笑意收敛了一些,目光沉了几分:“我回来得太晚了,许多事……都已经变了。”
霓裳抿唇,没有作声。
“但有些事,我必须亲自去做。”
慕容琛继续道,眼神坚毅,“左虎符,不能落入外人之手。”
霓裳心头微微一震,终于抬眸看向他:“你要去多久?”
慕容琛沉吟片刻,淡淡道:“至少三个月。”
三个月。
霓裳的心微微一缩,她想开口说些什么,可最终,还是收敛了所有情绪,淡淡道:“路上小心。”
慕容琛看着她,目光微动,片刻后,他轻声说道:“嗯。”
夜色更深,书房内一片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