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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天顿住脚步,生生收回已然迈出去的一条腿,急速扭转身形,快步向着街角走去。

只见墙边跪坐着一个约莫十岁上下,瘦瘦小小的男孩子,浑身脏兮兮,面前摆放着一块黑布,上有一枚铜钱大小的黄铜勋章。

吴天狐疑的弯下腰,瞥了一眼插在地上的草标,盯着勋章仔细看了看,只一眼便认出此物乃是东海军功勋章无疑,遂轻声问道:“你是在卖这个小玩意儿吗?”

小男孩见有人问价,怯生生的抬头望着吴天,满怀希望的言道:“大叔,你要买吗?”

吴天皱着眉,“嗯”了一声:“这东西可不多见,做工颇为精良。你准备卖多少钱?”

男孩很是急切的追问:“真的买吗?你看着给点就成。”

“别是偷来的吧?”吴天疑问。

孩子连声辩解:“我不是小偷,这是我的东西,你到底买不买?我可以便宜卖。”

吴天又问道:“你哪来的这个东西?此物不能交易,你不知道吗?”

男孩见其东问西问,就是不谈钱,遂谨慎的说道:“大叔你到底买不买?”

“开个价吧。”

小男孩低着头,状若沉思,好半晌才低声言道:“我……我不知道能卖多少钱。

我跪了两天了,连个问价的人都没有。大叔你要是真的喜欢此物,五钱银子,成……成吗?”

这孩子好似知道一枚小小铜章,也就铜钱大小,却开口要卖五钱银子,分明有狮子大开口的意味,故而言语之间说的很是卑微和胆怯。

没曾想吴天“嗯”了一声:“这东西我挺喜欢,我给你二两银子吧。”

男孩惊喜过望,当下连连点头,率先将勋章塞到吴天手里,好似生怕他反悔一般。

吴天接过勋章揣入怀中,顺势掏出二两银子付账。孩子喜笑颜开的接过银钱,道了一声谢,跳起身便跑。

吴天还待问话,却见这小孩子一溜烟的混入了人群,当下隔着老远吊在其身后,悄然跟了上去。

他想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究竟是何人胆大妄为,敢私下里指使孩子当街贩卖功勋。

只见男孩先去了药铺,没多久提了一大包药出来,后又去街上买了一些吃食紧紧抱在怀中,拔腿便向着城外跑去。

吴天越看越是狐疑,心中大为不解,遂一路跟着孩子来到一间破败的民房之外。

小孩冲进屋内,吴天躲在窗外偷偷观望。

只见这男娃冲着地上一个蓬头垢面的病妇人轻声唤着:“娘,孩儿回来了。我买到药了,这就给你熬药。您还疼吗?”

妇人沙哑着嗓音,虚弱的睁开眼:“我的儿啊,你去哪啦?”

男孩略一迟疑:“我去城里药铺赊药去了,掌柜的好心,给了我两副药。娘,您先吃个馒头吧,我买了馒头。”

妇人推开孩子递过去食物的小手,有气无力的哭泣:“你……你哪来的银钱?娘不吃,你拿走。

你……你是不是把你爹留下的勋章卖了?你不肖啊……咳……”说着话,妇人一阵剧烈的咳嗽。

男孩见状,跪地抹着眼泪:“娘,您别生气。等您伤养好了,孩儿随您回东海,我们不在金陵生活了还不行嘛。”

“那勋章是你爹在战场之上拿命换来的呀。你怎能把它卖了呢?你……咳……”

妇人猛然咳出一大口鲜血。

男孩急的手足无措:“娘啊,您莫要说话了,且好生躺着,孩儿这就去给你熬药。”

妇人奋然撑起上身,颤颤巍巍的从怀中又掏出一枚金质的勋章。

吴天站在窗外瞧的真切,不自觉的双目圆睁,他比任何人都知道那东西的意义。

眼见妇人将金章塞到男孩手里,断断续续的嘱咐:“娘……娘不成了。儿啊……这是你爹留给你的念想,你不能卖了呀。你回……回……东海……能活……活命……”

妇人话未说完,抚摸孩子脸颊的手,无力的垂了下来。那死不瞑目的双眼之中,依旧含有无尽的不舍。

“娘啊~”

随着男孩一声嘶吼,吴天飞身冲进民房。他蹲下身一探妇人脉搏,发现已然断气。

此时近距离一瞧,只见妇人双腿怪异的扭曲,裸露在外的骨头碴子都能看的清清楚楚。伤口处早已化脓生蛆,身上还多处重伤,显然不是正常病死。

“娘啊~孩儿知道错了,您醒一醒啊……”

男孩哭的撕心裂肺,吴天一声叹息。捡起被随手丢弃在一旁的勋章,定睛观瞧。

见正面是一个小人提着钢枪骑在马上的图案,背面刻着授予人的姓氏,这枚奖章的主人姓“陆”。

他一瞬间思绪万千……

这是一枚纪念东海之战的勋章。当年城池初立,南齐兴兵来犯,吴天为了站稳脚跟,遂选择了迎难而上,正面临敌。

他亲率大军出征,骑兵护卫在其左右,随之无数次冲锋陷阵。连番大战过后,五万大军只存活下来万余人,骑士兵团更是全军覆没,最后从死人堆里翻出几个重伤昏迷之人。

这骑士金章便是吴天后来亲手设计,命东海学宫里的能工巧匠打造,奖赏给战场上立下过赫赫战功的骑兵元老,东海首战中的幸存者。若不是他们舍命护主,吴天早就阵亡了。

军功金章在整个东海军系数量极为稀少,骑士金章普天之下更是只有寥寥几枚,有着绝对的至高荣耀。想不到这东西竟然出现在了此地。

吴天脑海之中想着这些事情,转瞬即逝,旋即摸了摸孩子的头,叹道:“孩子,你娘……身故了。”

男孩一个劲的摇晃妇人的尸身,只顾嚎啕大哭,压根不理会吴天为什么会在这里。

吴天望了望左右破败的环境,宽慰:“别哭了,我这有十两银子,你先将你娘安葬了吧?你家里还有别人吗?你爹呢?”

男孩或许是见其掏出银子帮忙安葬娘亲,虽哭的伤心欲绝,还是抽泣着回应:“我爹随军出征,战死在了前线。”

吴天原以为打仗未归,此时闻言,心中一痛,轻声问道:“这一等功勋金章是你爹的吗?你爹是骑兵?”

“你怎么知道?”男孩颇为诧异。

“你家有如此功勋,朝廷应该给了很多抚恤金才对,为何会沦落到如此地步?”

“家产被人夺走了……”

“什么?何人如此狗胆?”吴天一声惊呼,心头大感震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