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鸿羽闻言,震惊得几乎无法自持。
“雾姬,你是说,你对我……”
茗雾姬抬头望向宫鸿羽,双眼中泪光闪烁。
“我爱慕执刃大人,从很久以前就是了。我知道自己无法动摇夫人在你心中的位置,我也从不敢有这样的非分之想,只要能守在执刃大人的身边,看着你们幸福,我就已经心满意足了……
可即便这样渺小的愿望,如今也不能够再实现了,执刃大人,对不起,我没想到会有人突然闯进来,我只是想要贪心的,留下一点属于我自己的回忆……”
话音未落,茗雾姬已是泪如雨下。
宫鸿羽见状,不禁轻叹一声,柔声道:“你且好好休息吧。”
宫鸿羽转身回到自己的房间,心中五味杂陈。
他原本还以为茗雾姬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没想到竟然是因为对自己的一番痴情,这倒是让他有些不知所措了。
他深知求而不得的苦涩滋味,因此对于茗雾姬的痴情,竟产生了一丝莫名的共鸣。
正如玉燕所说,人总是会选择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东西。
像宫鸿羽这样自卑又自恋,需要依靠感情来找存在感的人。
茗雾姬对他的深情厚爱,无疑成了他最乐意接纳的一个理由。
只是让他暂且相信茗雾姬没有二心,还不足够。
上文我们说过,宫鸿羽和宫唤羽这对塑料父子有一个共同点。
那就是他们在面对自己解决不了的难题的时候,就会变得耳根子软。
这不光是因为放弃思考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也是因为他们内心深处渴望有人能推波助澜,点破迷雾。
更希望有人在点破他们心中的想法后,还能挺身而出,替他们背锅。
就像是自古以来的昏庸君王们,总会把自己自甘堕落、沉迷酒色的罪责,推到美人的身上。
对于宫唤羽而言,这个角色是玉燕;
而对于宫鸿羽而言,这个角色则是宫唤羽。
父子俩陷入了长久的沉默,宫鸿羽更是以手扶额,长吁短叹,各种眼神暗示,终于引得冥思苦想的宫唤羽开口了。
“父亲,我倒是觉得,这是一个把母亲留下的好机会。”
宫鸿羽顿时来了精神。
“唤羽,什么好机会?”
宫唤羽给宫鸿羽出的主意很简单,叫做李代桃僵——
宫门血脉不可流落在外,宫鸿羽早就准备以担心兰夫人可能会有身孕的借口,将兰夫人送走的期限拖延至一个半月后,确认她没有怀孕才能让她离开。
而宫唤羽的意思是,利用这短暂的空档,寻个由头,将茗雾姬暂时安置于宫门之外的旧尘山谷。
倘若茗雾姬真的身怀有孕,便可将此子冒充兰夫人的骨肉。
毕竟兰夫人与茗雾姬情同姐妹,为了挚友的安全考虑,兰夫人自然不会拒绝这一权宜之计。
“可如果茗雾姬没有身孕呢?”
宫唤羽淡然一笑。
“她在宫门之外,有没有身孕,还不是您一句话的事情吗?兰夫人又如何知晓呢?
现在最重要的是,要让兰夫人心甘情愿的为了这个孩子,留在宫门。”
宫鸿羽还是觉得十分不妥。
“这么做风险太大了,宫门医馆的大夫都归徵宫所属,若是他们发现了端倪……”
“就是因为所属徵宫,父亲你才刚好可以借此不让他们靠近母亲。荆芥先生有一个关门弟子,我可以想办法把他请来,看顾母亲的‘身孕’。”
宫鸿羽刚想问荆芥先生什么时候有了个关门弟子,可看到宫唤羽的眼神之后,顿时就明白了。
既然都能李代桃僵,那又为什么不能无中生有。
宫鸿羽不禁感叹:“唤羽,你真的是长大了,我从前怎么没发现,你竟然有这样的急智和巧思?”
那是因为我之前没有妹妹这个外置大脑啊。
宫唤羽谦虚地应承了几句,说自己只是不想看到好好的一家被外人拆散,才会出此下策,现在想来,自己这个想法的确不大合适。
可宫鸿羽可不会给他把这个主意撤回的机会。
毕竟在他看来,自己又没有违背宫门规矩,只是用了一点小手段,守护自己的家而已,算得了什么呢。
再说了,这个主意又不是自己想出来的,而是宫唤羽告诉他的。
就算真的出了什么事,跟自己又有什么关系。
想到这里,他以一副自以为很懂的表情看向宫唤羽。
“唤羽,你从前向来不多话,如今却能想出这样铤而走险的主意,看来,你不光是为了帮我和你母亲才这样的吧。”
宫唤羽早就料到他会有此一问,羞涩笑道:
“果然什么都瞒不过父亲的眼睛,唤羽的确有私心……如果母亲能够留下,那玉燕妹妹自然……”
宫鸿羽听罢,当即抚掌大笑。
“我就知道你是打的这个主意。不过没关系,父亲能够理解你,我们都是性情中人,为了保护心爱的女人,为了守护这个家,自然要拼尽全力的。”
宫唤羽也是没想到,自己之前那么努力刷宫鸿羽的好感,到头来之所以让他感到共鸣,居然是因为装恋爱脑。
看来妹妹说的不错,像宫鸿羽这样自卑又自负的人,从来不会欣赏别人,只会认可别人身上和自己相似的地方。
宫鸿羽很快也将这个借口告诉了兰夫人,说他给茗雾姬准备了两条路:
一是他对茗雾姬负责,将她纳为侧室,将她留在宫门,正好她走了以后,宫子羽也需要人照顾。
二是为了保护茗雾姬,将此事隐瞒下来,会以让她先行打点为由,将她送到宫门之外,远离这是非之地。
正如他们所预料的一样,兰夫人毫不犹豫的选择了第二条路。
在宫唤羽看来,这完全是兰夫人自私的表现。
她自己拍拍屁股走了,却对儿子不管不顾,连一个陪伴的侍女都不愿留下。
可面对宫鸿羽的时候,他还是要将其强行辩解,将兰夫人的选择解释为这不过是她因嫉妒而发的任性之举,是她不愿意见到丈夫另寻新欢的醋意体现表现,听得宫鸿羽那叫一个心花怒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