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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镰鼬’。”

看到这两个字的瞬间,楚子航就懂了。

他忽略了,恺撒的言灵,“镰鼬”。

这个言灵赋予了恺撒超级的听力,虽然路明非打开了排风系统,他们也都一直压低嗓音交谈,在噪音的干扰下,普通人就算趴在门板上也不可能听清他们两个谈话的内容,但恺撒可以。

如果恺撒刻意去听,哪怕不开启“镰鼬”,只要他全神贯注,也能在风声的干扰下捕捉到路明非和楚子航的交谈内容……就是不知道恺撒在门外站了多久,有没有听到些什么。

楚子航相信恺撒的人品,但这种事无意间听到也怨不得别人,所以路明非这么一解释,楚子航也理解他为什么要那样询问恺撒,路明非的问题相当于一种试探。

但恺撒的回答太模棱两可了,楚子航也没法判断他有没有听到。

“没事师兄。”路明非小声对楚子航宽慰道,“老大不是外人,也不是什么大嘴巴的人,这件事只要不让学院方面插手就行了。”

楚子航点点头,也压低声音回答:“我不怕恺撒知道这件事,但我也不想把他卷进来。”

“我懂我懂,这件事非必要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师兄你的事我不会乱传,我出了名的嘴严,要不然我和芬格尔同宿舍这么多年,早该传的全学院都知道了。”路明非拍拍楚子航的肩膀说,“那就决定好了,到时候我和师兄你一起回家看看,我丑话先说在前面,你可别哪天招呼都不打一声就背着我回家了,那我可是要和你翻脸的哈师兄。”

楚子航没有明确回答路明非这番话,但看样子似乎是默认了,两人分别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Sakura还很累么?”绘梨衣看到路明非回来,关心的问,因为前半程路明非一直在睡觉,看起来似乎很疲倦。

“睡了一觉,又喝了杯咖啡,精神好多了。”路明非冲绘梨衣笑笑,“绘梨衣累么?要不要休息一会,距离我们到美国还有一点时间。”

“不累。”绘梨衣摇摇头,她指着窗外,表情有些兴奋地说,“刚才看到了好多岛,飘在海上,好大一片,全都是绿色的。”

外面的世界对于绘梨衣来说真的很有吸引力,一切都是未知的,看不到边的海面上有一大片步满植被的岛屿,不知道有没有人生活在上面,也不知道岛上有怎样的生物,尘封着一段怎样不为人知的历史……这种感觉特别新奇,光是用“看”的,绘梨衣就忍不住浮想联翩了好多事。

“太平洋的群岛吧,记得我以前还有个任务是在无人岛上执行的,去调查某个龙族遗迹。”路明非对绘梨衣说,“说是无人岛,其实那片群岛上生活着一群土着,他们与世隔绝,一开始连讲的话我都听不懂,还以为我是入侵者,差点要把我抓起来吃……”

绘梨衣听的全神贯注津津有味,一时间就连窗外的风景都忘了看。

“……总之不算危险,但还蛮惊奇的,那段时间学院高层似乎不太信任我‘S’级的评级,执行部总喜欢派我去接手一些很棘手的任务,大概是看我的表现让我证明自己。”路明非花了大概二十分钟给绘梨衣讲完自己那次任务经历。

“Sakura的生活,好精彩。”绘梨衣眼睛里都快冒出星星来。

“精彩确实是蛮精彩的,但也是真的累啊,那段时间整个学期都天南海北的跑,都没多少时间休息。”路明非叹了口气,“坐飞机和跳伞那么多次,我的恐高都快被治好了。”

“以后Sakura觉得累,我就给Sakura捏捏。”绘梨衣伸出手,在路明非的肩膀上轻轻地按摩。

“他娘的,男人做到这个地步,我死而无憾了!”路明非觉得自己要被绘梨衣感动到泪目了。

“绘梨衣,过几天的话,想和我回中国去看看么?”路明非忽然对绘梨衣问,“去我从小长大的那座城市,去我念过的初中和高中,还有叔叔婶婶家看看,我可以介绍高中同学给你认识。”

“好啊。”绘梨衣的语气里透着期待。

“就是时间有点太赶了,你入学肯定还有一堆事,只怕事情处理不完我们就要回去一趟。”路明非有些歉疚地说,“要是觉得累的话,绘梨衣就在学校好好休息?”

“不会累,想和Sakura一起回家。”绘梨衣摇摇头说。

“因为一些事,我必须要回那座城市一趟。”路明非看了眼绘梨衣,“绘梨衣知道是为什么吗?”

“知道。”绘梨衣点点头。

“绘梨衣,你刚才听到了吧。”路明非小声对绘梨衣问,“我和师兄在卫生间的谈话。”

“听到了。”绘梨衣很是诚实的承认,并且保证道,“Sakura和师兄说的事情,不会和别人说的。”

“其实不是去玩的性质,把绘梨衣一个人留在学校我肯定不放心,但是一起去我也觉得可能有危险。”路明非叹了口气,“抱歉啊,你才刚入学,都来不及让你适应学校生活,但是师兄的事我不可能不管,还有叶胜师兄。”

“我知道的。”绘梨衣轻声说,“因为危险,才必须和Sakura一起。”

这句话的言外之意就是,这种危险的事,Sakura一个人去不放心,我去也能帮上忙的……路明非从绘梨衣的眼神里就能读懂她的意思。

“好,我会保护好绘梨衣。”路明非对绘梨衣承诺道,但说实话他还是忍不住有点担忧。

面对赫尔佐格,他有百分之一百的信心能守护好绘梨衣,因为他早就预知了这件事,并且花了整整五年的时间来准备,并且还不惜一半的生命为代价,他殚精竭虑,赌上了自己的一切。

但这一次不一样,路明非根本就不知道自己要面对的是个什么东西……“神明”,对么虚无缥缈又高高在上的词,话说白王血裔也称呼白王为“神”,但凡能被称为“神”的东西,无不拥有强大到令人绝望的力量,如果那也是个白王级别的敌人,路明非的心里还真没底,为了师兄他当然不吝啬自己的命,但命这种东西,用四分之一少四分之一,这玩意用完了自己也就嗝屁了,要是还没杀死敌人,那师兄和绘梨衣这么一些个亲近的人估计也危险了。

愁,愁啊。

“S”级在卡塞尔学院是能作威作福了,但是奈何遇到的敌人都太超标,一个比一个难缠,要自己去处理几个危险混血种、死侍甚至次代种什么的,还能拼拼命,但“神级”的敌人一个接一个来,自己这命总有拼到头的时候啊。

归根结底,还是力量不够用。

短期内,必须再提升一波实力,至少在面对初代种级别敌人的时候,不依靠路明非自己也要有自保的能力,不然哪天路鸣泽睡过头了,他来不及召唤这家伙,一个照面就被敌人秒了,去阴曹地府给阎王爷说理去啊?

是觍着脸找路鸣泽讨要点老客户回馈呢,还是回学校了自己找点歪办法呢?

愁,愁啊。

路明非觉得有点头昏,不知道是因为愁的发慌还是他有点晕机,他把脑袋靠在靠背的枕上,就这样想着,飞机一路返回美国。

……

仅仅在芝加哥停留了一晚上,第二天就要赶往学校了,从日本回来后,感觉生活节奏似乎都变快了很多,路明非甚至都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他们一大早就在芝加哥火车站等着了,依旧是那趟cc1000次快车,将他们送往深山里的那座介乎于神经病研究中心和疯子训练营之间的学校。

芝加哥火车站熙熙攘攘的,教堂般的穹顶玻璃上折射着斑斓的光,绘梨衣看着来来往往的人,她的目光好奇中透着谨慎,紧紧的抓着路明非的衣袖,看起来就像一只谨小慎微的猫……不过比起最开始的她,绘梨衣现在的状态已经好上太多了。

要是还是生活在源氏重工大厦,离家出走的绘梨衣,被挤在这么嘈杂的环境下,大概会“哇”的一声哭出来吧?

才不会,我们家绘梨衣哭,都是默默流泪不叫出声的。

“师弟啊,来到这里,就想起我们最开始相遇的场景。”芬格尔搂着路明非的肩膀,语气里偷着满满的亲切和缅怀。

“哦,是啊,来到这里我就想起来一个乞讨可乐的流浪汉。”路明非叹了口气,“当时师兄你还是‘F’级吧,现在是‘G’还是‘h’来着?”

“我和你忆往昔,你往我胸口戳刀子!没爱了,这两年的兄弟情,算是白处了!”芬格尔很是伤心的推开路明非,“你‘S’级你了不起,你清高,反正我还没到‘Z’!乾坤未马,你我皆是黑腚!”

“上哪个盗版网站学的这蹩脚成语。”路明非白眼一翻,知道这家伙什么意思,他扔给这家伙一枚百元日币,手指前方一台可乐机,“去吧,芬卡丘。”

“谢谢路爷,皮卡皮卡!”芬格尔很是欢脱的拿着赏来的小费去接可乐了。

“校长啊,我这学生的配偶的学生卡准备好了么?”古德里安教授兴奋地来到昂热的身边,忍不住搓着手,“学生卡制作好了的话?评级也该出来了吧?”

“教授你关心的真的是学生卡么?”昂热一眼就看穿了古德里安的小心思。

“嘿嘿,那小姑娘和明非亲近嘛,而我吧明非教的也不错不是,我不是居功啊校长,但我真的把明非当成亲儿子来对待了……”古德里安教授看起来急于证明什么。

“教授,这件事等回学院之后再商量。”昂热打断了古德里安的喋喋不休,“入学之前不是有个小测验么,就麻烦你来做吧,这方面你比较有经验。”

“哦哦,明白明白,我就用最直接的方法让那个孩子了解学院的宗旨。”古德里安教授拍着胸脯保证。

“车来了。”楚子航说。

绘梨衣早就把目光投向隧道的方向,伴随着铃声和火车汽笛的声音,黑色涂装的列车沿着笔直的铁轨,像是一只黑色的巨蟒般呼啸而来,巨蟒缓缓停靠在月台的前方,它的头顶上喷涂着炙热的蒸汽。

“和东京的电车不一样!”绘梨衣看着快车,有点新奇。

“确实不一样,这是装备部改装过的动车,时速比东京的列车还快的多。”路明非为绘梨衣解释,“我们乘上列车,到达终点就是卡塞尔学院了,学院就像个小型的城市一样,除了执行任务和回家,以后很长的一段时间我们都会在那里生活。”

“在学校里生活。”绘梨衣的目光里透着期待与些许的紧张,这是她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事。

穿着墨绿色制服的人从车头的驾驶舱来到检票口,他的手里摇着金色的铃铛,头顶的帽子上别着印有世界树的徽章,看到一行人的时候,列车员忍不住惊呼出声:“嚯,这么壮阔的队伍啊,学院的精英和正副校长倾巢出动啊,你们这是去宰了哪只龙王啊,还是去攻打哪个国家啊?”

“别贫嘴了哥们儿,快点让我们上车吧,这一路上舟车劳顿,我都想念我的狗窝……啊不,是被窝了。”芬格尔上前,把学生卡递给列车员。

“芬格尔你这家伙一年到头就见不到一次我还以为你死哪个犄角旮旯了呢。”列车员行芬格尔手里接过学生卡,也就是车票,在刷卡机上划过。

“嘟”的一声,绿灯很快的闪了闪。

“噗,‘G’级?学校又一次为你拉低下限了,某种程度上来说,你这家伙也是创造历史了!”列车员绷不住了,用力的拍打芬格尔的肩膀。

“就你这家伙话多!”芬格尔恶狠狠地从列车员手里夺过学生证,怄气般的一头钻进车厢,占了个软座的好位置。

昂热上前,递上自己的车票。

昂热的车票不是学生证,而是一张黑色的磁卡。

列车员毕恭毕敬地接过昂热的车票,像模像样的在刷卡机上划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