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刀子说的轻描淡写,李四麟只知道现在全国没有灾情的地方不多,但具体什么样真的只是听说。
鄂省本来就是多灾多难的地方,尤其是紧靠长江,洪涝无情啊,这也给鄂省人带来宁折不弯的性格。
这也是黑刀子可能这辈子唯一干的一件好事,因为在今年的一两个月后,鄂省真的遭到了大洪水。
“这么多女孩?你是把这些孩子怎么带进京城的。”
李四麟向来都是认为人性本恶的,他的随口一问让黑刀子脸色顿变,他咬咬牙,
“大老爷,猫有猫道鼠有鼠道,这个我不能说打死我也不能说。”
“我知道你怎么想的,我黑刀子虽然不是好东西,但也不是个畜生。”
“之所以都是女娃,是因为女娃不值钱,我要是不带出来男娃还能有活路,可女娃娃肯定是死!”
算了,一会有没有其他问题一问就知道,现在还是别问了。
李四麟招呼那几个受伤的过来,看了看手腕结果和沈哥说的一样,手腕废不了,当然这也有个前提是得到好的医疗。
“黑刀子,看在你收养这么多孩子的份上,我不为难你,我只是打听个人,不管你知不知道,这几个人你让他们现在就去东院,找他们外科的主任张大夫,就说李四麟让去的,他会给好好的治疗。”
李四麟此时真的有点圣母心,都说论迹不论心,论心无完人,这话在黑刀子身上可以说变现的淋漓尽致。
他是好人吗,肯定不是,虽然不是欺男霸女但也绝对够判刑的,但这又不是李四麟的辖区,而且他知道不管是什么年代这种事少不了。
管是管不过来的,也没有必要。
可不管他是因为乡老情还是为了什么,起码他这次算是把这十几个孩子救了。
在这一点上这也是条汉子。
在听到李四麟这三个字的时候,黑刀子虽然不至于倒吸一口凉气,却也是暗自庆幸,好在是自己认怂了,李四麟的名字在四九城也是有一号的,他脱口而出,
“我艹。你是小太岁?”
李四麟习惯性的摸摸鼻子,这是习惯性的动作,只要是有些尴尬的时候总是会这么做。
也不知道谁给自己起的这个诨号,真的是好难听啊。
但此时他也只有点点头。
“问吧,到底什么事!”
只要不是抢垃圾点就好,他养活这些孤儿都是靠着这个垃圾点,别人不知道他自己心里清楚,这里面到底有多少油水。
捡垃圾只是一方面,这个能发家吗,如果是几十年后可真说不准,但在这个家家饭碗都得舔干净的时代,想要指着这个发家是难比登天。
人家靠的是一些单位所谓的废品,说起来也就是互相勾结罢了。
放眼轧钢厂几千人,除了那些大领导外,有几个没自己偷摸带点钢材废料回去,这都不叫偷。
这还是小打小闹,大的就没法细说了,大家心里清楚就好。
作为治保委的大队长这种事见多了也就不足为奇,李四麟也不会较真管这些,他主要是抓凶手。
他把马老的猜测全都说出来了,黑刀子想了很久,他还真没注意,再说了他们是靠着垃圾过活的,谁有这所谓的洁癖是活不下去的。
“李队长,你等等我问问其他人,先进屋喝点水吧,放心我这水是干净的。”
李四麟跟着他进了屋子,这一群小崽子还在那里虎视眈眈的看着他,生怕他继续揍自己干爹。
黑刀子赶紧打岔,“小兔崽子们,滚蛋,我们是在切磋武艺。”
这话一出这些小孩子还真的好了很多,李四麟仔细打量这些孩子,身上穿的是补丁摞补丁,这在这个时代也很正常。
可他照顾的很好啊,虽然都是些旧衣服可洗的很干净,其实进院子里李四麟就看到了,收拾的还可以。
一开始他还有些窃喜,行凶的人是不是和黑刀子有关啊,可仔细一看虽然收拾的还可以,但不算特别干净。
“孩子们穿的挺干净啊。”
李四麟看似漫不经心的问了句,但黑刀子是什么人。
能成为一个地方的小霸主,最主要的是靠好勇斗狠,但要是一点脑子都没有,那早就被人玩死了,他马上就知道李四麟这话的意思。
“李大队,这话可不能瞎说啊,我黑刀子是胆子大,但东城徐阎王的名字我也是听说过的,我和我的手下绝对不敢对这样的人物下手。”
“何况我和这徐局长无冤无仇,人家是大人物和我们这些人牵扯不到。”
他听完这句话真的是有些害怕,这事要是按在他的头上,那可真的是掉脑袋的罪过,还不止他一个人掉脑袋。
说完这些话,黑刀子指了指这间屋子的隔壁,
“我们都是糙汉子,但都有堂客啊,就在那屋,她们洗衣服的时候就帮他们洗了。”
“你说这个有洁癖我还真不知道啊。你们知道吗。”
他看了看自己的手下,可一个个都不吱声,不是不说而是真没啥印象。
此时,一个声音传来,
“我可能知道!”
说话的这个正是刚才拿剪刀的这个小姑娘,七八岁的年纪,倒是一点都不胆怯,很大方。
“说说看。”
李四麟听完这句话,心里很是开心,也许真的能找到一些线索。
黑刀子介绍道,
“这是大丫,她是我亲哥的孙女,爹娘都死了,家里就剩一个人我给带过来的。”
“大丫,赶紧说,知道什么说什么!”
大丫皮肤黝黑,很精神的小姑娘,一双大眼睛像是会说话一样,虽然不算漂亮但有一股子伶俐的劲头。
“我不说,我要是说你能给我什么。”
好吗,这还要挟上我了,李四麟倒也没生气,在他看来女孩子还是要聪明一点,厉害一点,要不然长大后真的容易被欺负。
“我车上有奶糖,拿奶糖给你换行不行,这可是魔都过来的大白兔,可甜了!”
这小丫头一点都不吃亏,虽然很馋,尤其是听到可甜可甜了的时候,咽了咽唾沫,强忍着说的,
“我不要糖!”
“那你要什么,告诉我,我能答应的一定答应。”
刚才的好感顿时消散了,这小丫头是不是太贪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