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嘉恒耸了耸肩,不置可否,道:“我只是突然发现,这个人或许并不像我们看到的那样简单。”
他顿了顿,目光犀利地直视霍擎锋:
“我也是最近无意中才发现,他居然是一个坚定的自治派支持者!”
“什么?”易辰楷紧皱着眉头,瞳孔微微收缩:
“尼尔......是自治派?他......我以为他并不站队啊?”
“看!连你都这么认为了,我们就更是难以辨别了!”
阮嘉恒无奈地摊开手,眼神中流露出一抹嘲讽的神色:
“这样的人太可怕了,他的真实意图永远隐藏在他和煦的外表之下,你根本无法洞悉他的下一步到底会往哪里走。”
他继续说道:
“你以为他是一个友军,或者,退一万步讲,你可能觉得他只是个无关痛痒的「局外人」,结果却突然发现,这个人暗藏心机,竟原来是埋得最深的那颗钉子!”
霍擎锋抿了抿唇,出声询问:“你们,现在跟自治派的关系很僵?”
阮嘉恒嘴角一勾,露出了三分笑意:
“是那种见面就差打起来的状态,你说呢?”
易辰楷的心里依然充满了挣扎,他还是有些不愿意接受尼尔会背叛他们的这个猜想。
他完全不敢深入细想,尼尔在二十年前究竟是以一种什么样的心态在跟他们交往,更不敢去想,尼尔如今的这种变化,是一直如此,还是因为受到了一系列打击以后的突然转变。
归根结底,易辰楷是不敢面对,塞尔尼斯大败、暗月组织的提前部署、天龙特战队的内鬼,这种种事件,到底跟尼尔.斯宾赛有没有关系!
他的额头上隐隐布满了细密的汗珠,嘴唇轻轻蠕动了几下,低声道:“尼尔......或许有什么苦衷?”
“苦衷?”
阮嘉恒的眼神扫过易辰楷那副努力掩饰的不安神情,无奈地笑了笑,摇头道:
“千机,你先冷静下来,听我把调查的内容说完,届时,你就不会再有任何疑问了。”
易辰楷艰难地抬起头。
霍擎锋坐在那里,神色沉着,不辨喜怒,却未曾说话。
阮嘉恒微微一笑,恢复了以往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但眼神却是前所未有的认真:
“其实,有个很妙的点是,我们顺着乔纳森的这条线索继续追查下去,还发现了一些更有意思的东西。”
他接着说道:
“我们拉了一份ER珠宝集团近二十年来的投资明细,发现,除了他们的珠宝主业之外,竟然还涉足了一些毫不相关的领域。
其中,最让我们感兴趣的,是一个针对研究所的长期投资项目,而那个被常年扶持的研究所,叫做「异种生态研究所」。”
嗯?异种生态研究所?
霍擎锋和易辰楷不约而同地惊讶对视一眼,易辰楷疑惑地开口:
“是......薛定所在的那个异种生态研究所?”
霍擎锋也搞不明白其中的情况,只能怀疑地摇了摇头。
阮嘉恒看见他们的反应,轻笑一声,示意二人稍安勿躁:
“我们调查发现,这个异种生态研究所可不简单。
它历年来的主要研究课题呢,都集中在宇宙各种异种生物的生理特性和潜在性应用之上。
然而,奇怪的是,过去的二十多年时间里,他们的研究几乎全部都只停留在理论验证阶段,根本没有一个课题,真正投入过实质性的商业应用或产出。”
“嗯?那这样的研究有什么意义么?”
霍擎锋深邃的眸光中闪过一丝冷芒。
无法带来长期持续的商业化利润,却还能够获得持久的资金投入……这,如果不是投资方中邪了,那就是背后定有什么大猫腻了!
阮嘉恒嘴角微微上扬,他知道霍易二人肯定也想到了其中的关窍:“你们也觉得很诡异,对不对?”
他低低地笑了两声,声音平稳却带着一丝暗藏的兴奋,道:“先别急,听我继续说完。”
“异种生态研究所,已经成立了二十多年的时间,不过,ER珠宝集团的注资,大概是从十多年前才开始的。
目前,ER珠宝集团是这个科研机构最大的资本股东,持股比例高达70%。
你们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吧?每年,异种生态研究所都会从ER珠宝集团,获得巨额的科研投资,从不间断,也从未缩减。”
说到这里,阮嘉恒的眼神微微一沉,嘴角的笑容逐渐敛去:
“但我们查到,这些资金的大部分,其实都并未真正进入到科研所内某个研究项目的实际研究经费里,相反,它们都以保密项目的名头流向了多个秘密账户。”
他深吸了一口气:
“根据我们的了解,异种生态研究所,常常会以「外包服务」或者「合作研究」的名义,向外部机构支付巨额费用。而这些秘密账户,便是用来与外部机构进行经费交易的桥梁。”
“外部机构?”易辰楷的神情愈发凝重:“什么外部机构?”
阮嘉恒回道:
“目前我们能够查到的,只有一个叫做「巴啦啦」的皮包公司,这个公司应该只是一个中转,掩人耳目的作用。”
霍擎锋的眼神微微一暗,冷声回道:
“所以说,是不是可以理解为,异种生态研究所只是个用来洗钱的壳?
而ER珠宝集团的真实目的,是通过这个研究所,向其他不便暴露的机构或者组织,进行资助投资?”
阮嘉恒想了想,摇了摇头道:“嗯......不能这么简单地说。”
他停顿了一下,继续道:
“我觉得,异种生态研究所应该确实有其特定的意义和定位。
刚刚我也提到了,他们这些年所做的研究,几乎全都是新型课题的预研和探索。
我们找专家组评估过,这里面的大部分课题,其实都是极具实用价值的前沿科技。”
“......那为什么没有继续投入研究?”霍擎锋的目光紧盯着阮嘉恒,沉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