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叶长风他们赶至,将楚云珩用绳索救上。
楚云珩坐在崖边,休息了好一会,这才起身来到沐青婼的近前。
此刻,沐青婼抱着孩子,已经哭成了泪人。
楚云珩伸出双臂,轻轻将她拥入怀中,柔声安慰:
“蓝砚素来命大,那么多次身临绝境,最终都侥幸生还。相信,这一次也不会例外。朕命人立即到崖下搜寻,也许,虚惊一场……”
沐青婼点了点头,她靠在楚云珩的怀里,搂紧小沐凝,泪水依然不停地流淌。
这一刻,她的眼前浮现的,竟是少年蓝砚的模样。
他那时不记得自己的过往,除了舅父叶莲尘,他和任何人都不敢交流,整个人死气沉沉。
是她的出现,让他慢慢地从失忆的阴霾中走了出来。
因为她的个性爽朗,爱憎分明,哪怕自己也是可怜人,却永远让自己生活在阳光下,连带感染了阴郁的蓝砚。
他把她当作唯一的救赎,对她宠爱入骨;他教她武功暗器;他替他挡了很多舅父对她的惩罚;他知道她馋嘴,偷偷地将她最爱吃的桂花糕,扔进沐府的后宅;他们在空旷无人的田野上,追逐打闹……
她永远也忘不了,只有十二岁的蓝砚,信誓旦旦地对她说:
“婼婼,阿砚这一生,为你而生,为你而死!”
如今,他竟真的做到了,她的心也碎了。
对他所有的恨和埋怨,在这一刻,尽都化为乌有。
她的阿砚,兜兜转转,恨过,错过,却终究还是不忍伤害到她……
这时,山的那一侧,传来了剧烈的打斗之声。
楚云珩眯着眸子,锐利地扫了一眼叶长风:
“可是楚云璃?”
叶长风点头:“他们的五千死士,早已埋伏在半山腰。楚云璃应是想要陛下和蓝砚互相残杀,他坐收渔翁之利,所以始终按兵不动。不过,您方才命娘娘发射出信号令,属下便已命四路大军,将紫霄峰包抄,楚云璃就算是肋生双翅,那也插翅难飞!”
楚云珩冷冷一笑:
“亏得蓝砚至死还不忘替他求情,畜生就是畜生,他哪里有人性!传令下去,若是他们负隅顽抗,一个不留!”
“是!”
原来,楚云珩早在来紫霄峰之前,便已经周密部署。
他深知,若是从京畿调兵,长途跋涉,定会引起蓝砚和楚云璃的怀疑。
紫霄峰离碧云山只有两山之隔,他曾在碧云山留下两万兵马,命宇文翼全力搜剿西秦和黎蜀的残余势力,始终还未将他们调离碧云山。
如今,正好可以借这两万兵马一用。
为防楚云璃他们看出破绽,他命这两万人马脱盔弃甲,舍了战马,爬山路埋藏在紫霄峰的各个角落,而他自己,则单枪匹马带上沐青婼,避人耳目。
至于那传国玉玺,他知道若是作假,蓝砚和楚云璃必会识破。所以,他在包裹上,抹下翡翠幽澜蚀。
上山之前,他递给沐青婼喝的水中,便含有解药,所以沐青婼拿着玉玺的包裹,并未中毒。
他的这些安排,没有告诉沐青婼。
是因为他并不确定,悬崖之上到底会有怎样的变故发生。若是提前告之于她,反而让她徒增担忧。所以,他只告诉她自己有所安排,让她安心便是。
半山腰上的喊杀之声,渐渐变小。
小沐凝受了惊吓,此刻已在沐青婼的怀中,沉沉的睡去。
楚云珩柔声道:
“把孩子交给朕来抱,待一会战斗结束,咱们便下山!”
说着,楚云珩从沐青婼手中接过孩子,并吩咐萧白羽:
“去把玉玺取下来罢!”
萧白羽领命,转身便向那棵苍柏走去,想要以轻功飞到树上,摘得玉玺。
就在这时,从山的另一侧,忽地射来一只冷箭,萧白羽大惊,急忙以剑拨打。
随着冷箭射出,有人厉声喝道:
“楚云珩,玉玺既已现了天日,那便不再属于你!”
众人一惊,侧目望去,但见楚云璃带着百余名死士,凶神恶煞般,冲上山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