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里斯他...他真的回不来了吗？"；
艾拉的声音在下水道般的下层巷道里回荡，带着明显的颤抖。她的制服上沾满烟灰，右脸颊有一道细小的血痕，在昏暗的灯光下闪着微光。
姚岩停下脚步，转身面对她。汉克、莱拉和米娅也停了下来，空气中弥漫着汗水和金属的味道。
"；现在不是谈这个的时候。"；姚岩压低声音，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胸前口袋里的数据芯片，"；全城的守卫都在找我们。"；
"；但我们不能就这样——"；
"；艾拉！"；姚岩突然抓住她的肩膀，力道大得让她微微皱眉，"；莫里斯知道风险。他选择留下是为了让我们能活着带出这些数据。你现在情绪崩溃只会害死所有人！"；
艾拉猛地甩开他的手，眼中燃起怒火："；你以为我不知道吗？我只是...我只是..."；她的声音突然哽咽，拳头攥得发白。
莱拉走上前，轻轻按住艾拉的手臂："；呼吸，新人。深呼吸。"；
巷道深处传来机械运转的嗡嗡声，几人的身体同时绷紧。姚岩迅速做了个手势，小队立刻分散隐蔽到两侧的凹槽中。
两架侦察无人机缓缓飞过，蓝白色的扫描光束像触手般扫过潮湿的墙壁和堆积的废弃物。艾拉屏住呼吸，感觉心脏在胸腔里疯狂跳动，仿佛要撞断肋骨逃出来。
"；安全扫描：阴性。"；无人机发出机械音，继续向前飞去。
直到声音完全消失，小队才重新聚集。
"；我们必须离开下层区，"；汉克咬着牙说，他的肩膀伤口简单包扎过，但血已经渗出了绷带，"；所有出口肯定都被封锁了。"；
姚岩调出腕表上的全息地图，蓝色的线条在空中交织成复杂的网络："；最近的出口在300米外，但那里肯定有守卫。"；
"；那就走'；老鼠洞'；。"；一个陌生的女声突然从阴影处传来。
所有人瞬间举起武器对准声源。一个瘦高的女子从管道后面走出来，双手举过头顶。她穿着破旧的棕色皮衣，右眼戴着电子眼罩，左脸颊上纹着一只展翅的乌鸦。
"；放下枪，朋友们。"；女子歪嘴一笑，"；我是渡鸦，莉娜派来的。"；
姚岩的枪纹丝不动："；证明。"；
渡鸦叹了口气，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金属徽章——上面刻着反抗组织的标志，正是莉娜随身携带的那种。
"；这不够。"；姚岩冷冷地说。
"；好吧，顽固先生。"；渡鸦翻了个白眼，"；莉娜说你们拿到了'；创世纪'；数据，莫里斯可能牺牲了，还有..."；她看向艾拉，"；她说你会因为莫里斯的事哭鼻子，但拜托别拖后腿。"；
艾拉的脸刷地红了："；我才没有——"；
"；够了。"；姚岩打断她，但枪口稍微放低了些，"；你说的'；老鼠洞'；是什么？"；
渡鸦的电子眼闪烁着蓝光："；下层区的秘密通道，守卫不知道。可以带你们去临时安全屋。"；她转身指向一条几乎被废弃物完全掩盖的狭窄通道，"；但得快走，无人机每15分钟巡逻一次。"；
小队成员交换着眼神。米娅微微点头，莱拉耸耸肩，汉克则因为失血而脸色苍白，显然无法长时间争论。
"；带路。"；姚岩最终说道，但手指仍扣在扳机上，"；但如果你耍花样..."；
"；明白，明白，爆我的头。"；渡鸦夸张地翻了个白眼，"；跟紧了。"；
通道窄得只能侧身通过，墙壁上黏糊糊的不知是什么物质。艾拉紧跟在渡鸦身后，忍不住低声问："；你认识莫里斯很久吗？"；
渡鸦的脚步微不可察地顿了一下："；够久了。他是个固执的混蛋，但..."；她的电子眼闪过一丝红光，"；是个好人。"；
通道突然向下倾斜，众人不得不扶着湿滑的墙壁缓慢下行。黑暗中，姚岩的声音从后方传来："；莉娜为什么派你来？原计划是飞行器接应。"；
"；计划变了。"；渡鸦头也不回，"；控制塔爆炸惊动了整个安全局，空中管制严格了十倍。你们的飞行器根本进不来。"；
"；那她怎么联系你的？"；
渡鸦突然停下脚步，转身时电子眼直直盯着姚岩："；你在审问我吗，技术男？"；
空气瞬间紧绷。艾拉感觉自己的后颈汗毛直立，下意识地摸向腰间的脉冲手枪。
"；只是合理的怀疑。"；姚岩平静地说，但艾拉注意到他的拇指已经悄悄移到了武器保险上。
渡鸦突然大笑起来，声音在狭窄的通道里回荡："；我喜欢你，多疑的家伙。"；她转身继续前进，"；莉娜用了老式无线电，加密频道。满意了？"；
姚岩没有回答，但艾拉看到他向米娅使了个眼色，后者微微点头，放慢脚步落在了队伍最后。
通道尽头是一扇锈迹斑斑的金属门。渡鸦在门旁的键盘上输入一串代码，门发出刺耳的吱呀声缓缓打开。
"；欢迎来到'；鸟巢'；。"；渡鸦夸张地鞠躬。
门后是一个宽敞的房间，明显是由旧仓库改造的。几张简易床铺靠在墙边，角落里堆放着武器和补给，中央的全息投影仪显示着城市各处的监控画面。
汉克几乎是跌坐在最近的床铺上，莱拉立刻去找医疗包。艾拉环顾四周，注意到墙上贴满了各种通缉令和地图，其中一张用红笔圈出了控制塔的位置。
"；休息一小时，然后转移。"；渡鸦走向一个储物柜，取出几瓶水扔给众人，"；安全局正在全城搜捕，但暂时找不到这里。"；
姚岩没有接水，而是径直走向房间另一端的计算机终端："；我需要检查数据完整性。"；
渡鸦挑眉："；不信任我的设备？"；
"；不信任任何人。"；姚岩冷冷回应，从胸前口袋取出数据芯片。
艾拉注意到渡鸦的视线紧紧跟随着那枚芯片，电子眼的焦距微妙地调整了一下。
"；你应该先处理伤口。"；艾拉对汉克说，试图转移注意力。汉克的脸色已经由苍白转为不健康的潮红。
莱拉拿着医疗包回来："；他发烧了，子弹可能还留在里面。"；
"；我来看看。"；渡鸦走过来，从腰带上取下一个微型扫描仪，"；专业的。"；
就在她弯腰检查汉克伤口的瞬间，姚岩突然大喊："；趴下！这是个陷阱！"；
艾拉反应极快，立刻扑向地面。一声枪响，她刚才站立的位置后面的墙上出现了一个冒着烟的弹孔。
渡鸦已经退到房间另一端，手中多了一把脉冲手枪，脸上的笑容消失得无影无踪："；聪明的技术男。怎么发现的？"；
姚岩躲在终端后面，手指飞快地操作着："；你的电子眼。莉娜的人不会用安全局的标准型号。"；
渡鸦——或者说伪装成渡鸦的特工——冷笑一声："；可惜晚了。"；她按下腕表上的某个按钮，房间的两个暗门突然打开，四名全副武装的特警冲了进来。
"；放下武器！"；领头的特警喝道，"；你们被逮捕了！"；
艾拉趴在地上，看到米娅悄悄移动位置，准备突袭最近的特警。莱拉则假装举手投降，实则手指慢慢移向靴子里的匕首。
"；为了莫里斯。"；姚岩突然低声说。
这句话像是一个信号。米娅猛地跃起，一个飞踢击中最前方特警的手腕，脉冲枪飞了出去。莱拉同时掷出匕首，精准命中另一名特警的咽喉。
枪声大作。艾拉翻滚到一张床铺后面，掏出自己的手枪还击。汉克虽然受伤，但仍用没受伤的手臂抓起一把椅子砸向第三名特警。
姚岩没有参与混战，而是疯狂地在终端上输入代码。当最后一名特警将枪口对准他时，整个房间的灯光突然熄灭，只有应急灯发出微弱的红光。
"；系统被入侵了！"；假渡鸦大喊，"；优先保护数据芯片！"；
黑暗中，艾拉感觉有人扑向自己。她本能地肘击对方腹部，听到一声闷哼。借着微光，她看到假渡鸦的电子眼闪烁着危险的红光。
"；把芯片给我，小女孩，"；假渡鸦嘶声道，"；否则你的朋友会死得很惨。"；
艾拉没有回答，而是突然低头，让假渡鸦失去平衡，同时一个后踢击中对方膝盖。假渡鸦痛呼一声，但立刻调整姿势，一记手刀劈向艾拉颈部。
艾拉勉强躲过，但假渡鸦的另一只手已经抓住她的头发，狠狠将她撞向墙壁。剧痛中，艾拉看到星花乱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