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季氏果然带着韩蝶双、韩蝶菲到锦绣阁定制成衣。
韩蝶双的大哥,鉴于季氏做过那么多恶心的事,本不想让韩蝶双去。
但韩蝶双拒绝了。
她说,不看僧面看佛面。
季氏总是父亲的妻子,是他们的嫡母,没必要撕破脸。
能维持表面关系,也是为韩家好。
于是,三人上了马车,一同出了门。
韩蝶双与韩蝶菲一辆马车。
哥哥千叮咛万嘱咐妹妹的丫头念柳,务必防备季氏和韩蝶菲,绝不允许她们再度伤害韩蝶双。
不久,锦绣阁到了。
巧的是,顾氏和咏书也在锦绣阁。
“娘,锦绣阁是祖母的产业,只要说一声,绣娘就能上门量体裁衣,何必亲自前来?”
顾氏轻轻一笑。
“傻孩子!大好的年华,日日闷在府里,你不觉得无聊,我还替你寂寞呢!”
她这不是借机带女儿出来走走吗?
女儿的亲事成了顾氏的心病。
眼见咏晴出嫁了,咏恩的亲事也有了眉目。
顾氏的心更急了。
正巧,因为长公主回朝,还有云家回京,中宗龙心大悦,特命皇后乞巧节在宫中办宴席。
顾氏一听便激动起来,赶紧带着咏书来定制衣裙和好看的首饰。
顾氏带着咏书前脚刚刚入了铺子,季氏三人后脚就到了。
韩蝶菲一入铺子,眼睛便兴奋地凝在琳琅满目的成衣上,看上哪件便让人拿哪件。
季氏冲顾氏尴尬地笑了笑,跟着韩蝶菲去挑款式。
韩蝶双与咏书,两人因画赛结缘,彼此惺惺相惜,很自然地凑在一起交谈起来。
这一交流,竟发现两人的偏爱竟出奇般相似,索性一起挑选款式和面料。
顾氏笑着由她们去,自己则上楼喝茶去了。
刚刚转上二楼,云箭秋沉着脸走了进来。
他问韩靖讨要金刚石,后者同他约着今日来锦绣阁,当面交割。
乍然听到锦绣阁,他便隐约觉得不对头,对方肯定目的不纯。
但还是爽快地答应下来。
一来,他也想看看对方到底想干么。
二来,他急着要拿回金刚石,正好用来研制新型火枪弹。
锦绣阁不仅有女装,还有男装。
生意向来兴隆。
此刻,正是锦绣阁最繁忙的时段。
云箭秋初回京就官居二品,为了尽快上手,连日陷在公务里脱不开身。
皇上信重,他更需努力才是。
难得来一次锦绣阁,他索性定制了几款男装,便于日后的交际应酬。
换上一套鸦青色袍服,整个人显得格外精神,恍若回到刚刚离京的那个意气风发的年纪。
他恍了恍神,耳边传来姑娘家轻盈的笑声,顿时警觉过来,刚想返回去,怀里直直地扑入一人,一股香味直冲鼻翼,鼻子瞬间痒了起来。
韩蝶菲嫌弃季氏啰嗦,不愿她跟着,自己带着霜叶,左一套右一套试衣。
直到有一套特别满意,兴冲冲地找季氏,二楼没看到,蹬蹬蹬地下到一楼。
毛毛躁躁地撞上了云箭秋。
“姑娘,小心!”
儒雅温和的语声,传入耳中,像一片羽毛,轻轻地挠在韩蝶菲的心上。
她揉了揉撞疼的鼻子,刚想开口呵斥,一道俊朗洒脱的身影扑入眼帘。
那谪仙般的身姿、俊朗的风采,瞬间捕获了她的心。
她的脸腾地红了起来,羞涩地屈膝一礼,急匆匆地跑开了。
直到跑回楼上,才追问霜叶那人是谁?
霜叶眸光闪动,连连摇头。
“姑娘,您都不认识,奴婢哪里能识得?”
紧接着,戏谑地看着她,打趣道:“姑娘,您若对刚才那位公子有兴趣,奴婢就向掌柜的打听一番,如何?”
这话说得韩蝶菲的脸更红了,她懊恼地推开霜叶。
“可恶的霜叶,说什么玩笑话?”
话音刚落,心里像有什么东西满溢了出来,跺了跺脚,跑开了去。
霜叶在她身后吃吃地笑起来。
羞得韩蝶菲加快了步伐。
直到她转上了三楼,霜叶敛去笑意,眸中露出精光,悄悄地靠近韩蝶双试衣的厢房,将怀里的荷包,替换韩蝶双的荷包。
做完这一切,她松了口气,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可她不知道的是,这一切被韩蝶双的丫头念柳偷偷看在眼里。
在霜叶离开后,念柳取下荷包,犹豫片刻后,换下了咏书的荷包。
不一会儿,韩蝶双和咏书换上衣衫出来。
两人眼光奇准,都挑着适合自己的衣裙。
两人相视一笑,招来绣娘,直接量了尺寸、下了定。
重新换上外衫、系上荷包,二人说说笑笑地向楼下走去。
走着走着,咏书发现不对劲。
她随身的荷包,向来只放几片干花,不喜放很重的物件。
可刚刚行走时,荷包搁着她的腿,难受极了。
她狐疑地拿起荷包,眸光猛地紧缩。
这,根本不是她的荷包。
这是一只褐色的荷包,许是用得久了,微微有些褪色。
荷包上孤零零地,绣着一片绿叶,明显是男子用的。
她瞬间慌了神。
这时,楼下传来夸张的声音。
“大人,我家少爷吩咐小的送您的荷包来,您请收好!
啊呀,弄错了,弄错了,不是这只荷包,大人,荷包弄错了,这可怎么是好?”
云箭秋蹙着眉头,看着眼前男子夸张的表演,心微微一沉。
他的视线向二楼瞥了瞥,终于明白过来,韩靖的目的。
“无妨,韩统领公务繁忙,出了差错也在情理之中。
待找到我的荷包后,让人直接送到云府。”
男子傻了眼,尴尬地挠挠头,目光焦急地看向二楼。
依少爷的吩咐,发现荷包拿错时,不是应该从自家姑娘的身上发现荷包吗?
可三姑娘究竟在哪里?
怎么的久久不见踪影,这戏还怎么演下去?
两人的声音,吸引了楼里的客人。
“天哪,这不是新上任的工部尚书吗?竟然如此丰神俊逸,果然是人间极品。”
“有你这么形容的吗?人间极品形容的可是小倌,咱们这位是堂堂的二品大员!”
“听说云尚书至今未婚,不知哪家闺秀有如此福气,能嫁给他。”
季氏听到声音,走下楼来。
见到相貌堂堂的云箭秋,真是越看越喜欢。
云箭秋感受到灼灼的目光,蹙着眉望去,一位面带三分刻薄相的妇人,视线逡巡在他周身上下。
眼里的势在必得令他浑身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