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闻,青楼姑娘都喜欢文人诗词,所以想和七七姑娘做一下诗词的生意。”江宁坐直了身体,真如谈生意般郑重其事。
阮七七暗暗呼出一口气,只要不是图自己身子就行,心中暗自鄙视:“你一个纨绔能有什么好诗词,怕是要敲我一笔。”
脸上则是笑道:“青楼姑娘自然是喜欢诗词的,只是姑娘们连赎身银都没攒够,怕是买不起江公子的大作。”
看着阮七七的神态,江宁心中好笑:“一个青楼姑娘竟然怕人图她身子,这世道……”
“唉”江宁叹了口气,也不去管阮七七话中的嘲讽之意,义正言辞道:“姑娘们赚钱辛苦,我怎忍心赚姑娘们的钱,我是纨绔,也写不出好诗词。”
“江公子何意?奴家有些不明白。”阮七七不知江宁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疑惑问道。
“我有几个朋友,诗词写得极好,想让姑娘给抬抬价格?”江宁见阮七七依旧一副不解的模样,又继续解释道:“比如七七姑娘告诉你的追捧者,只要谁能持有我朋友的诗词,便可成为七七姑娘的座上宾。”
江宁喝了口茶,见阮七七疑惑之色已消,笑道:“七七姑娘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江宁的意思,阮七七自然明白,但心中依旧很是不屑:“你这纨绔的朋友?那能有几分才学?比得上独孤小独么?”
“江公子可否让奴家先欣赏一下你朋友的诗词?开开眼界。”阮七七笑意不减,语气中多了一丝调侃之意。
江宁用手指轻敲了几下桌子,思索着是先拿一首青楼常客柳永的,还是女词人李清照的,又或是悲春伤秋李煜的……
见江宁迟迟不语,阮七七以为江宁拿不出什么诗词来,嘴角动了动,笑意更浓。
这时见江宁看来,连忙端起一杯茶水喝了起来,以便掩饰脸上的嘲讽之色。水到喉咙,发现端的是江宁的,慌乱之下被呛得直咳嗽。
江宁把茶壶向前推了推:“这还有一大壶,七七姑娘慢点喝。”
听了这话的阮七七更是咳得厉害,待阮七七咳得差不多时,江宁才缓缓继续道:“七七姑娘,我写的字实在上不得台面,要不我来念,姑娘来写。”
“让我写你那打油诗么?我可丢不起这个人。”阮七七腹诽,自然不愿给江宁当写手,便推辞道:“这房间也没有笔墨,不若江公子念与奴家听,奴家自认记忆力不差。”
“也罢,七七姑娘记好了。不过我可不会念第二遍。”江宁自然听出阮七七的推脱之意,但也不以为意,心中暗自冷笑:“雨霖铃,我中学可是读了十多遍也没背熟,不信你有过目不忘的能力。”
阮七七对江宁不会说第二遍的话也不在意,在她看来,江宁绝对说不出什么好诗词的 ,于是淡淡笑道:“奴家洗耳恭听。”
“寒蝉凄切,对长亭晚,骤雨初歇。都门帐饮无绪,留恋处,兰舟催发。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念去去,千里烟波,暮霭沉沉楚天阔。
多情自古伤离别,更那堪,冷落清秋节!今宵酒醒何处?杨柳岸,晓风残月。此去经年,应是良辰好景虚设。便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
江宁一鼓作气地背完,看着阮七七随着自己每背出一句,脸色便多一份惊诧时,江宁心中有些许得意。
“怎么会,这词……”此时阮七七已经语无伦次,她现在只觉得这词似乎写到了自己心坎上,她似乎想起了自己那份望而又得不到的爱情。
惊诧中的阮七七此时已经忘了大半,很多句子也正开始慢慢在脑海中淡化,她现在十分后悔,刚才竟然没用纸笔来记。
阮七七有些焦急,也顾不得脸面,便要求江宁再说与她记。
“江……”阮七七才吐出一个字,房间门便被人“哐当”一声推开。
独孤小独带着几个公子哥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 。
江宁看着一群不速之客 ,向阮七七递了个眼色,笑了笑,好似在说:“一切都被我说中了。”
阮七七本就后悔自己刚才有些狗眼看人低,现在又被独孤小独这么一搅和,心中顿时有些不快,再加上江宁递来眼色,一个没忍住率先开口:“几位公子就这么闯进来,似乎也太无礼了吧!”
礼部侍郎之子吴忠勇上前一步施了一礼:“七七姑娘,我们听说江宁那纨绔成了你的入幕之宾,实在是担心至极,想着定是那纨绔用权势压你,便想着来为你解围,失礼之处还望见谅。”
吴忠勇说着看了独孤小独一眼,心说:“不是说好七七姑娘会向我们控诉江宁的卑鄙行为么?这怎么还怪起我们来了?”
独孤小独自然懂吴忠勇的意思,也听出了阮七七的恼怒,他眉头动了动,开口道:“七七姑娘莫怕,如今我等读书人在此,定不会让你受无耻之人的胁迫,姑娘有什么难处大可放心大胆说出。”
阮七七看了江宁一眼,见其并没有离开的意思,稍微放下心来,生怕与那首词失之交臂。她回头看着独孤小独笑着说:“独孤公子好意奴家领了,不过江公子的诗词让人仰慕,奴家是真心愿意陪江公子喝茶谈心的。”
看着阮七七说得情真意切,独孤小独不知阮七七为何会改变态度,心中猜想:“诗词?莫非是江宁用那李白的那首诗来诓骗阮七七?”
独孤小独走到阮七七身边,毫不客气地在江宁对面坐下,从怀中拿出一张纸来递给阮七七,淡淡道:“姑娘说的诗词莫非是这首。”
阮七七以为独孤小独给她的诗词和江宁说的是同一首,心中欣喜,赶忙打开,失望之色刚刚浮现,又变为惊喜,这虽不是江宁所说的那首词,但也是一首极好的诗,不由地念了出来。
阮七七念完,江宁疑惑地看着独孤小独,心说:“这家伙是如何知道李白的《月下独酌》的,莫非云阳公主给自己戴绿帽了?”
见江宁脸色有些难看,独孤小独心中有些得意:“江宁啊江宁,你言而无信传出这诗,现在还用这诗来充才学,骗青楼头牌,我看你怎么收场?”
“独孤公子这首诗极好,但我还是喜欢江公子刚才那首词。”阮七七有些不舍地把那张纸放在桌子上,还给了独孤小独,心中猜测这诗是不是独孤小独所作?
独孤小独一下愣住了,事情似乎没和他臆想的一样,他死死盯着阮七七问道:“词?什么词?”
见阮七七看向了江宁,独孤小独也看向了江宁,江宁自然不会和他们解释什么,心中暗道:“柳永不愧是青楼常客,青楼女子对其词很是偏爱嘛,李白也得站一边。”
江宁站起身来对阮七七意有所指道:“七七姑娘,我想我们的生意改天再谈,可否?”
阮七七有些不舍,但还是点了点头:“奴家依着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