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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姑姑的房里,寒霜银霜都在。破天荒的,秦总管也在。

他默默打量着秋姑姑的房间,简单整洁。

没有女孩子那些鲜艳的色彩和花花草草。妆台上放着各种易容道具,没有一件胭脂水粉、珠钗首饰。就连床帐都是并不鲜亮的天青色。

秋姑姑在寒霜脸上忙了大半个时辰,终于直起了腰:“好了。”

银霜忙跑去看。看着好半晌,她才结结巴巴道:“寒霜?小姐?这,这也太像了吧?”

闻言,秦楠也顾不上男女大防了,疾步走上前,激动道:“像。太像了。秋师姐,早就听说营里有个易容高手,今日见了果然名不虚传。”

离得太近,秋姑姑红着脸退了两步:“秦总管谬赞了。”

收了收心事,秦楠一抬手:“站起来走几步,一会让白芷姑娘看看哪里不对。还有声音,夫人的声音你也学学。见了面,夫人应该是生气的,不屑一顾或是骂他几句……哎呀,你们常跟着夫人,想想她可能会怎样,照着做就是了。”

“寒霜可以吃药丸,让声音有些沙哑,就像上了火一样。”秋姑姑说着拿出一个淡绿的药丸,递过来。

“还有这种东西?”秦楠说着接过药丸,无意间手指碰到了一起。

因为刚浸过药水,秋姑姑的手指又软又滑。秦楠手一抖,险些将药丸扔了出去。

“拿稳了。只有这一颗了。新的还没做出来。”秋姑姑转过身,不让人看到她脸红,冷冰冰道。

秦楠看了她几息,笑道:“秋师姐教训的是。”将药丸递给了寒霜。

仿佛一拳打在棉花上。秋姑姑平复着心跳,装作收拾东西,不再理他。

秦楠再次看向寒霜,瞬间有种面对夫人的感觉。

他使劲咳了一声,给自己壮了壮胆子,嘱咐着:“胜败在此一举。为此,我们不惜给夫人下了药。若是救不出小公子,且不说将军会怎么处置我们,就是我们自己,也再无颜面对夫人了。”

“你俩的任务就是莫让梁瑾怀疑。引出小公子后,就朝山下跑。救小公子的事我们来做。”

“你俩记住,你们越晚被发现,小公子就越安全。银霜可以用武功,寒霜不到最后不要用,你是夫人,不会武。我们救回小公子就去接应你俩。山下还会有锦衣卫的人接应。这次李代桃僵之法能否成功,就看你们了。”

寒霜银霜神情肃穆:“秦师兄放心,我们定不辱使命。”

她们走出屋子时,就见门外暗廊下站着白芷。她正抱着许静婉的首饰和斗篷,焦急得来走着。

“小……小姐?太像了……”

寒霜不语,拉着白芷回屋换装去了。

秋姑姑房里。

“秦总管,我也想去。”秋姑姑看着对面的秦楠,神情严肃。

秦楠审视着她。

明明长得乖巧柔顺,给人的感觉却是倔强不屈。这个看着矛盾的女子让他过目不忘。

片刻后,他问:“你的功夫比银霜如何?”

“……不如她。但是,多一个人总是多一分力量。”

秦楠看着她倔强的眼神,突然上前一步,在她耳边轻声道:“将军府不缺暗卫,但是千面只此一人。”

语毕,匆匆离去。

秋姑姑愣愣看着秦楠离开的背影,回味着他刚才的话。

——听着不像是嫌弃自己功夫差,倒像是担心自己……

第二日,许静婉醒来时头作痛。

她哑着嗓子喊了声,白芷连忙跑了进来。

“小姐,您醒了?先喝口水润润嗓子。”许静婉就着白芷的手喝了两口温水。

白芷转身将茶杯放去桌子上,身后许静婉突然喊道:“白芷!白芷!我怎么睡到现在?阿和呢?阿和……”

白芷回身,许静婉正睁大双眼,惊恐的看着她:“白芷,我昨日是不是做了噩梦?阿和,不是真的?”

“小姐。小少爷无事,昨晚已经救回来了。”白芷拍着小姐的背,安抚着。

“你骗我的?我睡着了……”许静婉抓着被子的手指泛着白,声音里带着哭腔。

白芷后退一步,跪了下来:“小姐,奴婢拿性命担保。小少爷被秦管家、寒霜姐姐和一众暗卫救回来了。”

许静婉怔了好一会,才轻舒口气。旋即又皱眉道:“白芷,你跪着干什么?起来啊。”

“小姐。您怀孕了。为了您和小主子的安全,奴婢……奴婢私自给你用了安眠药……请小姐责罚。”

“还有我。请夫人责罚。”这时,秦楠的声音从帘子外面适时响起。

“还有我。请小姐责罚……”。门帘掀起,蝉衣进来也跪下了。

“小姐,还有我……”秋姑姑跟在蝉衣身后,也进来跪下了。

秦楠在帘外磕了个头:“夫人,此事是属下做的决定,并说服了她们。您若罚就罚属下吧。”他将所有责任都揽了过去。

许静婉愣愣看着地上跪了一排的人,听见外面秦楠的话,一时有些发懵。她被迷晕后,他们究竟都做了什么?

“寒霜和银霜呢?她为什么不在?”发现两个会武的丫鬟不在,许静婉心中一惊。

“小姐,她们负伤了,不便过来。”白芷轻声道。

“伤了哪里?可有危险?”许静婉急道:“你们快都起来。白芷更衣,我要去看看她们。”

“小姐别急。我们都看过了。银霜伤虽多,但是都不致命。她就是失血过多,加上太累了,身体虚得很。寒霜……她没有生命危险,伤口都处理好了。”白芷便给许静婉拿来衣裙,说完就要帮她穿上。

“寒霜到底伤了哪里?”许静婉抓着衣裙执拗的追问。

“她……腹部中了一刀,严重些。其他的伤都不严重……”

“到底还伤了哪里?”此时许静婉看过来的眼神前所未有的严厉。

白芷咬咬牙道,声若蚊呐:“还伤了脸…… ”

许静婉听着,重复了一句:“伤了脸……”片刻后,她看向门帘外:“秦管家,你呢?你们都伤的如何?”

秦楠努力撑着受伤的腿,弯腰回话:“回夫人。这次出动的暗卫一共有四十人,除了六人重伤外,其余人都是轻伤。目前没有死亡……属下谢夫人关心,属下也是轻伤。”

这时,一个小丫鬟在帘外禀道:“夫人,玉竹姐姐来了。”

许静婉强忍泪水,沉声道:“蝉衣,将咱们的存药都拿来,和秦总管一起去看看暗卫,帮他们处理好伤口。一个都不要落下。你们去忙吧。让玉竹进来。”

秦楠听完松了口气,赶紧和蝉衣一同出去了。

“玉竹见过大小姐。夫人让我来和小姐说,小少爷无碍。只受了惊吓,调理两日就好了。”

玉竹说完,又递上一个食盒:“夫人听说大小姐有孕,非常高兴。让我给您带了您最爱吃的点心果子,还有调养身子的补药,奴婢都交给秦总管了。”

“母亲知道我怀孕了?”许静婉苦笑着问。也不知母亲听了是何想法。

“昨晚秦总管与夫人说了他的打算,夫人知道您怀孕,可高兴呢。夫人说,秦总管他们做的对,让您一定要好好赏赐他们。”

想起寒霜的伤,许静婉心中又是一痛。

“白芷,把我妆龛里的药连同母亲送的补药,都给寒霜她们送去。告诉她俩好好养伤,不要着急,我一定会治好她的脸。”

玉竹闻言张了张嘴,终是没有出声。

玉竹又是说了阿和失踪的过程。原是年前新买的一个叫鱼儿的丫鬟,将阿和迷晕后抱去了角门。

角门的门子喝了酒,醉得一塌糊涂。等在外面的绑匪便将人塞进马车,劫走了。

许静婉听完松了口气。看来二皇子绑的人的事,娘家的人并不知道。

见银霜起来了,她又让银霜说了昨夜救回阿和的过程。

“小姐,我们都是按照师兄……也就是秦总管的吩咐做的……”

原来,她和寒霜到了万安寺之后,寒霜便用一把锋利的匕首抵着自己的咽喉,一路声音嘶哑地喊着。

“梁瑾,让我看到阿和,我便放下匕首。若有人靠前,我便马上死给你看。”

后来果真有人抱出了阿和。再后来,一切都发生的太快。抱着阿和的人被射死,紧跟着有无数的箭矢射了过来。

月光下,不断有人影倒下。

为了不被梁瑾发现有诈,她背起寒霜便朝山下跑。梁瑾的人瞬间被她们吸引了过去。只余六七个人去抢夺小公子。

追赶她们的人虽多,但是因为梁瑾的命令,他们投鼠忌器,并不敢对寒霜下死手。

快到山下时,她因为力竭加之失血过多,倒在了地上。

寒霜为了救她,拔出腰间的软剑开始大杀四方。

那时,梁瑾发现了自己上当,再没了猫捉老鼠的戏弄心情。

那些人得了命令,一齐向寒霜杀来,招招致命。

寒霜虽然功夫好,但是她一面要护着银霜,一面又要对付杀手。片刻后还是身中数剑。

后来秦总管带人来接应她们了。官道上也亮起了火把,陈大人带领一队锦衣卫也闻声冲了过来,二人才总算保住了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