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虎出现倒是意料之外,他看了眼陈景铎,见他没说什么,直接过去将人拎起来摔在陈景铎面前的地上。
“我景哥儿在这等着,你还睡得着?怕不是装的!”
仆役吃了一嘴泥巴,挣脱了程虎,冷笑往陈景铎衣摆上吐了一口,不善地看这两人,“我道是谁,哼,大白天折腾人做什么?还真以为自己是主人家了?”
陈景铎也不生气,反而掏出些银钱放在桌上。
“我做生意要人帮忙,秦小姐既将你们交给我,听我的话便算主人家的命令。你若能半刻钟内把人都叫出来,这钱就归你,往后他们也由你管。”
这话让仆役不敢置信,看银钱又看陈景铎。
程虎有些急切,“景哥儿,这可使不得啊,这么些钱,要是他拿了不办事可怎么是好?”
这数目得他们做小半年的工才拿得到,算是巨款了,没想到同为家奴的陈景铎轻而易举掏出来。
这仆役又是心痒又是忌恨,眼睛是盯着桌上,身子却不动。
程虎说不动陈景铎,心里着急,看仆役满脸贪婪,又去拎起他衣领。
“你不服气是么?我景哥儿吩咐你了还愣着做什么?这银子你不要就归我了,你给我滚出去站着,没用的东西,钱也不会赚。”
说罢他就扯着人往外去,但桌上银子却没收。
陈景铎乐见其成,程虎还是自己人,如此也省了他不少事。
外头很快此起彼伏惨叫声,片刻后站满了被程虎生拉硬拽出来的仆役,陈景铎点了人数,刚好。
不过一开始倒用不上这么些人,他招呼程虎过来。
“景哥儿,你叫我?”
“你挑四五人,其余的让他们先回。”
“只要这么点人?”
陈景铎点头,说完他打算出府,今日必得把铺面敲定了,恰好人也齐全,只需稍加培训,这生意就能简单做起来了。
被程虎叫出来的多有对陈景铎二人的不忿,此刻看陈景铎走人,便在后头叫嚣起来。
“呸,算个什么东西也敢指挥人?都是奴才还高贵起来了。”
程虎眉头一竖就要打人,陈景铎似有所觉,回头喝住,“别动手,不好看,这些人用不上就发卖了,不必知会管家,我自会跟秦小姐说。”
他从容说出交底的话,再没有给银子时的和善面目。
程虎高兴道,“看见了?我景哥儿就是有款儿,你们不识相的都去打听打听。”
仆役们自然舍不得秦府,从陈景铎脸上看不出说谎的慌乱,很快他们就慌乱起来了。
程虎可不管他们怎么想,很快拣选了四五个反应快投诚的,剩下的么,他一个个盯过去,满意的看他们害怕的神色。
“得了,剩下的都滚回去睡你的大觉,也好好想想什么人不能得罪。”
仆役们或有不甘心,或有害怕,都被程虎赶了回去,再没人闹事不服管的。
陈景铎看这边解决了就去找柳全,他早就在门口等,他料定陈景铎已看上那间板鸭铺,就等他来一锤定音了。
“统领,烦请带我去那家药铺。”
到地方,二人下马,柳全出面去跟那药铺老板商谈。
陈景铎在一旁,目光掠过药柜,一整面墙是各式各样的药材。
后院他也去看了,是几个不大用的水缸,地方不大,但搭个棚子放几口锅炉还是绰绰有余。
转悠一圈,柳全那边也定下了。
他很有些高兴,“他这本来就急着出手,直接买下来也不花多少钱。”
陈景铎问过价后虽然心动,但还是说先租用。
另外他还有个要求,“要能留着这柜子就好。”
老板摆摆手,“这铺子我都不要了,柜子留着做什么?你要就拿去用。”
这自然是意外之喜,于是租金上他便慷慨了些,问过柳全也觉得合适,这店面就算定下了。
老板从身边屉子里拿出一叠纸,“这是文书,还得去官府做个登记,动作快明日就能开业了。”
陈景铎也是这么想,不过官府那边……他看向柳全。
“官府那边能否请统领帮忙,我尚且不熟个中关节。”
并非陈景铎不想亲自去,而是
秦府出面便是事半功倍,背靠大树他果断乘凉。
好在柳全也答应,“这事简单,不过你可跟我一道去,也见识见识本地的官,指不定往后要来往的。”
陈景铎正有此意,闻言便上马要走。
柳全哈哈大笑,“就晓得你有这个心思,咱们这就去。”
官衙所在竟然跟秦府相距不远,门口几个护卫倒是清闲,见人来了才正经起来。
“何时?”
“秦府的,找你们吴师爷。”
柳全轻车熟路,很快带着陈景铎到了里头,甚至还有人奉茶。
陈景铎看茶碗里都是上好的大叶茶,不是那种碎渣。
从后堂来了个留山羊胡的老人,想必就是吴师爷。
柳全迎上去,陈景铎也跟着应酬,寒暄几句说明来意,那吴师爷便拿出一本册子,舔几下他那小狼毫便写了上去。
“行了,还有啥事?”
吴师爷合上本册,收下柳全塞过去的荷包。
陈景铎没想到这么快,这还是秦府的面子大,不然花银子的路子都没有。
出了官衙,陈景铎忍不住问,“翁天也来了不少流民,怎不见他们开仓放粮?”
柳全摇头,“说来容易,真要放粮哪肯,官衙不得留足自个儿的?”
陈景铎晓得这赈灾粮层层克扣下来的确不剩多少,但若是放任流民饿死,恐怕也要出事。
他忙着药铺便是有这份考量,灾年最容易出疫病。
回秦府,程虎已经把人都选出来,且整顿好了。
陈景铎一来他们便俯首帖耳,这还差不多,陈景铎看向程虎。。
“辛苦兄弟了,明日便带他们去采购些东西,单子我待会列给你。”
谁知程虎顿时兴奋起来,急着表现,竟要现在就去买,催着陈景铎给单子。
“说来也简单,无非是些锅炉,研磨所用的杵和砵,其余的,便买些木盒来。”
程虎听得似懂非懂,干脆从账房处要了纸笔来给陈景铎写。
“好,有这个我就晓得买什么了,直接给抬回来,抬到铺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