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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青忍了又忍,到底还是发表出自己的意见:

“好可怜呀,他们是不是整个国的人脑子都不太好?”

“胡说!”郑医师下意识反驳:

“身为医者,怎么能够轻易断定对方是什么疾病呢?”

“还得详细诊了脉才是。”

又委婉说道:“可能是他们审美不太行吧。”

时阅川却朗声笑道:

“小青说的没错,他们脑子确实有病。”

“极端慕强,又对不如她们的百般鄙视嘲讽。”

随后,他的脸色又沉了下来。端端肃肃,凛冽如刃,哪怕穿着粗布衣裳,坐在简陋的凳子上,整个人也带出了煌煌然的大气来。

见到这样的时阅川,白麓是真的突然意识到——

天子近臣,州府巡察……果然是个了不起的官职啊!

……

“所以,这有病的脑子如今竟敢花大钱来迎合国主的喜好,追寻什么国花……”

他拈起一枝花来细细的看:

“什么样的独门秘技,能让这花在干掉之后依旧保持美态?”

有这样的技术,又要花费多少钱财?

倘若只是为国主一人观赏,哪怕胡图国环境恶劣,也照样有数种方式成功种植的吧?

毕竟以他们的性格来说,越是珍惜,反而越能引起心灵的震撼。

如今千里迢迢将种子撒成大政国随处可见的野花,与他们的性格尤其相悖啊……

“郑医师,还请劳烦你多费些功夫,务必找出这花的特性。”

当然,他也得去周边打听看看——这胡图人千里迢迢来这里收购花卉,是否还另有一批人在私下行动?

……

郑医师将药材一一分拣,发现他们每经各处都要收集一些,如今着实库存不少。

虽说其中许多都是名贵的滋补之物,但也有他为了一路前行而备上的其他药材……

疑难杂症稀罕用药不好说,可日常头疼脑热,应对起来倒是没问题的……

只是这大堆药材带去人多的坊市不方便,因此,赶在大中午便找了块布,挥毫写下四个大字——

【免费看诊】

而后带了桌椅板凳,便到宅子门口找了块阴影地坐下。

一时间,连午觉也不睡了。

小青更是精神抖擞!

他原先知道郑医师嫌弃自己笨,因此都没敢喊师傅。

可如今混的熟了,郑医师教起来也是毫无保留,虽然背书仍旧辛苦,可他已经大胆的敢喊师傅了!

如今连看诊也要细心教自己,小青觉得,自己肯定会有一门手艺的!

到时候就不愁过日子啦!也必定能给姐姐帮上忙的。

郑医师说了,不光他会看着,也会叫小青多摸摸脉象。

虽说弟子愚钝,可做个普通医师,倒应该还行,便从此时开始积累经验吧!

师徒二人坐在那里端正抖擞,一双眼睛圆睁着看着路上。

然而,6月底的正中午,整条巷子一个人也没有。只有悠悠的风穿堂而过,蒸得众人又出了一身热汗。

郑医师跟小青大眼瞪小眼,最终还是收了东西,又重新打道回府。

白麓每天夜里睡得颇好,如今又没有什么夜生活,天一黑就躺下,天刚亮就赶路,一天四五个时辰是有的,如今倒是精神抖擞。

见师徒二人铩羽而归,不由笑了起来:

“酒香也怕巷子深啊!哪怕是免费的,也要做些宣传才行……你们俩先去睡一会儿吧,醒来之后看我的。”

……

白麓说到做到。

郑医师显然不大信,但哪怕怀着些忧虑,可连日的奔波疲惫,到如今终于有地方安顿下来,仍是叫他舒舒服服的睡了一觉。

等到醒来,天色都已黄昏了!

一向勤勉的郑医师何曾这样懒惫过?

赶紧洗漱出门,然而才背上药箱,却听院子里头有一群女子的声音,叽叽喳喳,好不热闹。

出来一看,果然是中午帮忙洒扫且送了菜的那群妇人们。

众人一见到这须发花白的老头,此刻便迎了上来:

“医师,听说你要免费给咱们看病是吗?”

虽都是些普通家的夫人,也不如何花容月貌,可她们笑容爽朗,动作大方,一时之间凑过来,倒叫郑医师颇为拘束。

“是是是!”

他连忙应下,随后又强调:

“但不免费送药的!不过我会尽量开些便宜的方子,叫你们负担得起。”

还有一句话他没说出来——若是实在负担不了,那他也能支援一二……

……

然而,这就已经叫大家开心起来了。

“医师阿伯,你真是有慈心……咱们燕州城里的医师很是金贵,且都只会咱们这里的手段。”

“是啊,听说到中原学医,要先做一二十年的学徒才可以,学成了之后也少有人回来呢。”

“如今阿妹说他们有一位中原来的医师能给大家免费看诊,大家都很不敢相信的……”

这就忙不迭上门来确认了。

随后便又有妇人问道:

“医师阿伯,你会看咱们妇人的病吗?”

郑医师一愣,随即狂喜:

“会会会!我尤其擅长妇人病。”

这倒半点不打诳语,崔家每天找他最多的,不都是些后头宅院的吗?

不管是真病假病,难以启齿的妇人病又或是其他身体症候,他都颇有一番心得。

只不过,崔家后宅妇人们的脑子跟外头不同,扭捏的很,说话半遮半掩,支支吾吾。

问到关键处,要么闭口不言,要么还得由丫鬟改为转述……着实叫他烦躁。

如今这燕州城的妇人们胆子却大,问出这话半点也不觉羞涩,郑医师反而觉得高兴极了。

他高兴,院子里的妇人们更加高兴。

“太好了!虽说我们寨子里的医师也会这类病症,可以也有做不到的。”

“咱们城中医师偏偏对这个又不大擅长,哪怕去中原学习,也少有学到这一类的……”

“医师阿伯,你捎待一待,我这就去通知姐妹婶娘们。”

一群人便有一大半呼啦啦散开了。

还留有两位,此刻已经殷勤的撸起了窄袖:

“医师阿伯,待会儿要在哪儿看诊?”

“您喜欢喝些什么茶水,我们寨子中有独门的提神茶水,我这就去与你烧一壶吧。”

一时间,院子里又被规整起来。

茫茫然就被抢了活的小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