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濯离去后,林熙禾心急如焚,脚步匆匆,径直朝着西院奔去。
踏入西院,入目之处,唯有胥七,穆若言却不见踪影。
“穆若言呢?”林熙禾开口询问,声音里带着几分焦急。
胥七此刻满心不悦,实在不愿与林熙禾多说一个字。可她毕竟是主子放在心尖上的人,无奈之下,只能淡淡地回了一句:“走了。”
“走了?”林熙禾闻言,心中一惊。她分明记得自己让他稍作等候,要给他解释清楚的。
“嗯,走了。”胥七的回应极为敷衍。他心中恼火,瞧着林熙禾,想起方才她与纪濯那亲密的模样,两人搂搂抱抱,实在刺眼。自己实在气不过,才先行回到西院。
林熙禾满心焦急,一心想着要向穆若言解释清楚。她并非有意违背约定,不过是想与过去彻底做个了断。可最要紧的,是她害怕穆若言在气头上,又会为难纪濯。
“你知道他去了哪里吗?”林熙禾追问道。
“回姑娘,应是回府了。”胥七前几日也是知道穆若言的下落的。
自家主子是去放血,泡药浴调养身体,只因怕吓到林熙禾,才消失了几日。
谁能想到,刚一回来,就撞见她穿着嫁衣与他人亲近。如今在这里伤了心,自然不会留在林府。
而主子也不是寻花问柳之人,这黑灯瞎火的,必然是回府去了。
“那咱们此刻就过去一趟。”林熙禾语气坚定地说道。
“姑娘去,可是还要再伤害我家主子?”胥七目光警惕,紧紧盯着林熙禾。他深知这般质问身为下属不太妥当,可实在不忍心看着自家主子刚经历身体上的折磨,又要遭受精神上的打击。
林熙禾理解胥七的防备,赶忙解释道:“不是的,他刚刚有些误会,我去跟他解释明白。”
胥七不再言语,只是对着林熙禾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两座宅子相距并不远,林熙禾换上男装后,与胥七一同徒步前往。
来到柳府门前,只见一辆马车停靠在那里。从马车的装饰便能看出,这显然是女子的座驾。此时,戌时已快过去,天色已晚。这个时辰,怎么还会有女子前来拜访?这府里,主子唯有穆若言,这女子若不是来见他,还能是见谁?
胥七见林熙禾一直盯着马车,忍不住开口问道:“看来此刻有客人,姑娘还去吗?”
“去。”林熙禾语气决绝。
她想起方才穆若言看到自己与纪濯时那恼怒的模样,如今瞧见这女子的马车,心中不禁泛起一阵酸涩。
他不也一样吗?
林熙禾回想起,自己不过是前几日才知晓这是穆若言的宅子,可如今看来,知道此事的人显然不止她一个。
她的思绪飘回到之前,在茶楼瞧见穆若言与旁人谈笑风生的场景。
彼时他脸上洋溢的笑容,那般轻松愉悦,与面对自己时的模样截然不同。
林熙禾一直觉得自己这样与几人牵扯不好,但穆若言,不也这样吗?
两人之间,似乎都有着各自隐藏的一面。
即便她与穆若言日后注定要被命运捆绑在一起,但至于该如何相处,看来也只能视具体情形而定了。
她不想与谁争宠,若还有别人,她也不必对穆若言上心。
守卫一看到胥七,立刻恭敬相迎,引领他们入内。
胥七心里清楚自家主子此刻有客人在,但主子之前特意叮嘱过,但凡林熙禾前来寻他,不论何种情况,都务必带她前去相见。
两人朝着穆若言所在的院子走去,刚到院子门口,便撞见一排小厮,正端酒坛,鱼贯进入穆若言的院子。
胥七见状,拦下其中一人,疑惑问道:“都这么晚了,为何还送这么多酒过去?”
“七大人,这是主子吩咐的,属下不敢违抗。”
在穆若言的宅子里,所有的小厮皆是经过多年严苛培训,功夫了得,绝非寻常只懂端茶倒水之辈,所以都以属下自称。
林熙禾听闻,心中顿时涌起一股不悦。
他半夜与他人把酒言欢,对自己却诸多要求,这般双重标准,实在可气。
待两人走到院子跟前,林熙禾却被守在院外的守卫拦住:“七大人,还请独自进去。”
并非守卫故意为难林熙禾,实在是屋内有客,在这种情况下,除了胥字辈的人,其他人一律不得靠近。
胥七自然察觉到林熙禾的怒意,一方面他觉得林熙禾这是自作自受,她自己都未能全心全意对待自家主子;另一方面,他又暗自思忖,主子平时向来行事稳重,怎会半夜与女子私会?
如此一来,只会让他与林熙禾之间本就紧张的关系愈发剑拔弩张。
倘若两人就此分开倒也罢了,可若是分不开,日后自己岂不是要常常看着自家主子被伤害?说不准还会经常吵架!
“姑娘,还要我进去通报吗?”胥七看向林熙禾,轻声问道。
“去!”
林熙禾语气坚定,她想看看,屋里到底是谁。
胥七应了一声,抬脚往院子里走去。
林熙禾站在原地,不经意间瞧见胥九正站在门口。
她忍不住发出一声嗤笑,心想这女子一出现,胥九便现身,穆若言此举实在可笑,将胥七安排给自己,却把胥九派给了别人。
那胥一、胥二、胥三、胥四、胥五又在何处?
既然大家都不过如此,又何必在她面前装作深情款款的模样!
胥七进入屋内,他长期不在穆若言身边,自然不认识房中端坐的姑娘,他避开那位姑娘,悄悄向穆若言禀报林熙禾到访之事。
可穆若言此刻正满心怒火,听闻后,只冷冷地回了一句不见。
胥七无奈走出屋子,林熙禾瞧他那副欲言又止的模样,瞬间便明白了穆若言不愿见自己。
此前她还因伤了穆若言而心怀愧疚,可此刻,满心的愤怒让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他和别的女人在一起,就可以对她避而不见?自己来找他,当真多此一举!
林熙禾二话不说,转身便走,胥七见状,连忙快步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