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桉桉出现之前,于慧一直过着快乐又舒心的生活。
家里人宠她,朋友家里有权有势,她跟着得了不少好处,在学校里跟同学相处也不错。
直到虚伪的假面被她当时最好的朋友识破——于慧要强又自傲,比起内敛又害羞的好友,她觉得自己才应该是人群的中心,被老师和同学追捧和喜爱着。
她每次考试总要争第一,可她没什么真才实学,作弊是她唯一的方法。
如果她不是第一,那占了第一名位置的人,无论是男是女,她都会记恨上。
于慧擅长说谎、更擅长聚集小团体笼络人心,在欺负人、给人造谣、坏人名声上,从未出过纰漏,除了当时最好的朋友。
她手上有证据,于慧害怕坐牢,掉了几滴鳄鱼眼泪假装悔过。
转头却把事情告诉有权有势的朋友,逼着好友拿出证据退学,却不想无意间导致人坠楼身亡。
害了一条人命,于慧起初是害怕的,可最后却发现自己依然安然无恙,她胆子慢慢大了起来,甚至通过舆论洗白自己,说好友是偷偷跟男生谈恋爱不小心怀孕,怕被家长发现跳楼自杀。
说的多了、声量大了自然就会有人信。
于慧成为优秀学生风生水起,好友却埋在地下死后都不得安生。
自此,她开始用造谣的方式去对待每一个她看不惯的人,且无往不利,几年来唯独在桉桉这吃了大亏。
现在看见她好端端地站在自己面前,而她肿着眼睛,狼狈地坐在地上,于慧内心气急,口无遮拦道:
“命真硬,老天真是瞎了眼。”
她神情讽刺,冷笑着看向她身侧的简柏之和叶闻憬,“看来我当初根本没说错什么,算不上给你造谣,我被学校劝退都是你的错。”
简柏之轻笑一声,慢悠悠地开口:“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哦,心脏的人看什么都脏。”
他低头把玩着桉桉的手指,语气轻慢,“这位于小姐不仅心脏,嘴巴也脏,老天真是有眼,还好让这种人退学了。”
于慧脸色一僵,嘴唇动了动,却没说出话来。
她能说出方才那些话,可见于莽做的事情就算于慧没有直接参与,怕也是知道内情的,桉桉紧抿着唇,脸色不太好。
叶闻憬冰冷的目光淡淡扫过对面的人,温暖的手掌揉揉她的脑袋,安慰道:“有哥哥在。”
他看向齐宴,语气冷漠,“适可而止四个字,我以为二位知道怎么写。”
齐宴是知道于慧在学校里做了什么的......毕竟这件事跟他也有点关系,甚至他差点为了她丢掉工作。
他若有所思地打量着叶闻憬,而后紧皱起眉,“于慧,别闹了。”
于慧猛地睁大眼睛看他,还想说些什么,却不知道想到什么,在他严肃的眼神中慢慢平静下来。
她嘴角勾起莫名笑意,声音沙哑:
“叶桉桉,你信不信,就算你真的被撞死了,也没有人会找我们家的麻烦。”
于慧直勾勾地盯着桉桉,道:“不是只有你背后有人撑腰,我也有的,等着瞧吧。”
闻言,桉桉还没来得及开口,简柏之就没忍住嗤笑一声,语气讥讽:“有人撑腰还能被退学?你背后的人看来没有多大能耐啊。他姓什么说来听听,我看他敢不敢替你撑腰。”
于慧还想说些什么,手指紧紧攥住衣摆,齐宴却扼住她的手腕,冷声制止她,“于慧,我真的没有时间陪你胡闹。”
他拉着她朝着桉桉的方向弯了弯腰,“实在抱歉,多有得罪。”
见他态度坚决,无奈,她只能忍着一肚子火狼狈离开。
桉桉冷眼看着她走开,好心情都被败坏了。
“莫名其妙。”她小声吐槽,抬眼却注意到身旁两个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落在她身上。
桉桉微微一愣,澄澈的眼眸里并没有显露出任何阴霾。
她疑惑:“......你们想什么呢?脸色这么差?”
叶闻憬收好难言的情绪,眸色深沉,“没有人能伤害你,哥哥永远会在桉桉身后给你撑腰。”
“哥哥,你现在说话好肉麻哦。”桉桉眉眼弯弯。
简柏之在梦里亲眼看见过桉桉失去生命的模样,就算她现在完好无损地站在他面前,听见于慧满含恶意的话,他仍觉得后怕。
“不会让你死的,如果真有这么一天,我宁愿死的那个人是我。”
桉桉无奈弯唇,“又开始说胡话了。我今天才发现你嘴巴好毒啊。”
“不毒一点怎么替你骂人?”
睫毛轻颤着在眼下投出扇形阴影,简柏之伸手追寻着桉桉的手,牢牢握在掌心,拉着她往前走几步,漫不经心地轻笑,
“告诉你一个秘密。”
他凑近她。
“什么秘密?”桉桉嘴上应着,眼睛却注意到他脖颈处的项链在灯光下闪着冰冷的银光,视线不由自主地被吸引。
简柏之会打扮自己,饰品每次都搭配的恰到好处,戒指、金属手链、金属项链......
桉桉思绪不受控制地发散开来:可是这个...真的好像狗链子啊......
等她反应过来,手已经勾住了他的项链,指腹贴在他的喉结处,感受着它的上下滑动。
手心是金属的冰冷质感,指腹却是温热的肌肤。
“齐宴这个人......”简柏之生硬地截住话头,感受到那一处柔软的肌肤,他呼吸微滞。
耳边没了声响,有些安静,桉桉抿唇,后知后觉地有些脸红,她本来想把手收回来,简柏之却不躲不闪,甚至微微低头,让自己更贴近她的手。
气氛有一瞬间的焦灼。
桉桉抬眸,对上他醺然的视线,微挑的眼尾像钩子一样勾住她的目光。
“......对不起。”她有些懊恼,余光瞥见不远处的身影,收回手,试图让他继续刚才的话题,“你继续说,齐宴他怎么了?”
她瞧哥哥好像也是认识齐宴的样子,难不成他也认识。
叶闻憬冰冷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游移,最终定格在妹妹泛红的脸颊上,他薄唇紧抿,转身朝相反的方向走去。
*
明明是简柏之说要告诉她一个秘密的,可临了却卖起关子来,关于齐宴的事,居然让她去问周珉渊。
齐宴、周珉渊......这两个人能有什么关系?
【临时处理点事,很快回来,等我接你回家。】
桉桉盯着手机里哥哥发来的信息,又望了一眼方才还站着人,现在空空如也的地方,轻轻叹了口气,她摁灭屏幕,“那我先去看裴叙的情况。”
“你要一起吗?”
简柏之直起身子,整理好衣服,闻言扬起眉,“我?他看到我怕是伤口都要气裂开了。我在医院有熟人,我过去看一眼,顺便了解一下于莽的情况。”
桉桉狐疑地看他两眼,要说粘人程度,在她心里,沈曜排第一的话,那简柏之就得排第二,这两人的粘人程度不相上下。
不过想起他和于莽之间可能存在的恩怨,桉桉点头,摇摇手机,“那有事给我发信息。”
*
裴叙的病房在620。
“阿叙,我带了你最爱吃的......”
“滚,别烦我。”
裴叙沉着脸看向窗外,眼底戾气尽显。
徐秉州耷拉着一头蓝毛,蔫蔫地靠着墙站的笔直,压根不敢看裴叙要刀人的眼神,像是在罚站一样。
另一边,程子秋还在试图感化裴叙,“阿叙,好歹我们也是差点订婚的关系,就算现在退婚了,我依然把你当朋友看待。”
她穿着米棕色裙子,坐在病床上,语气轻柔,“我是真的关心你,阿叙......我听秉州说以前的好多事情你都不记得了,其实...”
她还想继续说什么,裴叙见她自顾自地坐了下来,便死死盯着那一块地方,眉头拧得更紧了,他脸色不耐,“你听得懂人话吗?”
“我记不记得关你屁事,谁让你坐下来的,”裴叙一把掀开被她压在下面的被子,表情臭的很,“你衣服脏不脏?”
“程子秋,在我面前装一点用都没有,很恶心。”
听着这毫不留情的话,徐秉州内心没有任何想法,他默默往外挪了半步,努力缩小着自己的存在感,只希望他哥别骂到他头上。
他不过是嘴巴快了点,一不小心就把裴叙住院的事情泄露出去了,程子秋死活要跟过来,他也没办法。
徐秉州慢慢往门口的方向挪着,才走没几步,余光瞄到门外仿佛站了个人。
他凝神望过去,看清那人的脸,脑袋上的蓝毛惊得骤然炸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