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强光刺痛了她的双眼。她头痛欲裂,胃里……哦,不,她要……

萨斯基娅吐出来的东西极其恶心,以至于她吐了还想再吐。吐完一轮后,她接着又吐了好几次,把能想到的所有表示呕吐的词都用了个遍,甚至开始编造新词:她“噗啦格”、“呃弗”、“木普”、“呀克”地吐着。

“好了,吐出来就好。”一个温柔的女声说道。

“呃呃……”萨斯基娅应了一声,然后又开始干呕。

不知什么时候,她意识到那光来自一根魔杖的顶端,魔杖握在她最喜欢的那个有着乌黑长发的精灵女孩手中。她正躺在红林加雷恩和努伊勒那宽敞的树屋里,周围围着一群满脸担忧的矮人和精灵,还有一个咧着嘴笑的巨怪。

“公主穿着绿色可真好看。”流浪狗说道。

萨斯基娅瞪了他一眼,或者说试图瞪他一眼。又一阵恶心感袭来,她……又吐了起来。这真是个糟糕透顶的双关语,就和她此刻的感觉一样糟糕。

“你可得感谢你的巨怪朋友把你拖到这儿来,”努伊勒在萨斯基娅吐完胃里的东西后,冲她勉强笑了笑说道,“我们其他人可没办法把你那硕大的屁股一路拖到这儿来。”

“我的屁股没那么大吧,是吗?”萨斯基娅沙哑着嗓子问道。

“那可是相当可观的屁股呀,萨斯基。”鲁希迪说。

“硕大无比的臀部呢,”流浪狗补充道,“我就喜欢这样的。”

“听你这么说,你可有好长一段时间没法近距离欣赏它了,伙计。”萨斯基娅回怼道。他的耳朵耷拉了下来。“不过还是谢谢你把我带到这儿来。”她又转向努伊勒,“也谢谢你为我治疗。”

“不,该谢谢你,”努伊勒说,“我从没想过有一天能给巨怪疗伤。这可……让我长见识了。”

“你那会儿可把我吓坏了,萨斯基,”鲁希迪说,“那毒药在你血管里流窜,毒性可猛了。你要是个普通人,早就死十回了。”

“是格里洛克根的提取物,”努伊勒说,“是矮人刺客们最喜欢用的毒药。”她坦率地看向鲁希迪。

“嗯,”鲁希迪迎着她的目光说道,“文迪卡那帮人要是觉得能达到目的,也不排斥用毒药。”

“也许那个刺客终究还是个矮人呢。”萨斯基娅提议道。

“不太可能,”加雷恩说,“我们已经讨论过他魔法的奇特之处了。别的种族也有可能弄到这种毒药。”

萨斯基娅慢慢坐起来,捂着疼痛的脑袋。那个鲛人还在她的界面上,那就是还活着咯。“说到那个刺客,最后他到底干掉了几个鲛人?”

“五个。”加雷恩说。

萨斯基娅松了口气,“那就只剩两个了,包括那个风暴法师在内。”

鲁希迪咳嗽了一声,看向地面,“实际上,萨斯基,当其中一个鲛人攻击我们的时候,我们不得不把他杀了。那个风暴法师是唯一的幸存者。”

萨斯基娅双手抱头。

“嗯,”鲁希迪说,“要是我们之间原本还有一丝和平的可能,我觉得随着他们的死去,这可能也没了。”

“也许吧,”萨斯基娅说,“但我还是想和她谈谈。”

他们谈论的对象正坐在里屋,身体明显在颤抖。萨斯基娅在她面前蹲下来,尽量让自己这么个庞然大物看起来没有威胁性。

“对于你的同伴的事,我很抱歉。”她说。

慢慢地,风暴法师的眼神似乎恢复了些焦点。她抬头看着萨斯基娅,颤抖着吸了口气,“你会说……海语?”

“现在会了,”萨斯基娅说,在通过加雷恩的视角游历鲛人领地的过程中,她的神谕者翻译功能已经掌握了这种语言,“我先说清楚,袭击你们族人的那个刺客并不代表我们。我抓住你的时候,是想保护你免受那个混蛋的伤害。至于之后发生的事……嗯,我对此也很抱歉。”

“你……你就是我听说过的那个人,对吧?”风暴法师说,“那个恶魔巨怪。”

“有些人是这么叫我的。你可以叫我萨斯基娅。”

过了好一会儿,风暴法师才小声回答道:“扎莉。我叫扎莉。”

萨斯基娅冲她笑了笑,尽量不露出尖尖的牙齿,“谢谢你,扎莉。”

“你夺走了我的魔法,我的施法媒介。”

“嗯,”萨斯基娅说,“那完全是个意外。只要我碰到一块阿尔利姆……嗯,它就会被吸进去。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可以恢复你的魔法——”

“别急着这么做,”努伊勒打断了她,拉了拉她的胳膊。萨斯基娅跟着她来到外屋,她才接着说,“她现在的精神状态可能……有点脆弱,而且我们也不清楚她来这儿的动机。先别急着把武器交还给她。”

“我同意,”加雷恩说,“努伊勒和我今晚可以照顾她。等你们俩都休息好了,明天再问她问题吧。我也想和她聊聊,毕竟咱们都是意外成为附庸的人。”

“只要只是聊聊就行,亲爱的。”努伊勒冲他甜甜一笑说道。

“当然,我的宝贝。”加雷恩说。

“好吧,有道理,”萨斯基娅说,“那我明天再来吧。保证她的安全哦。”

“哦,不,你误会了,”努伊勒说,“萨斯基娅,你今晚就在这儿睡。在我确定毒药已经从你体内清除之前,我可不想让你离开我的视线。”

“要是毒药能毒死我的话,我觉得我现在已经死了,”萨斯基娅说,“不过,行吧,无所谓了。我现在就去躺下。”

然后,她看到地图上有一大群黄色的点正在靠近,顿时僵住了。

“看来不行了,”她说,“有客人来了。”

萨斯基娅走出门外,看到来人是谁后,本就糟糕的心情变得更糟了。格林德克劳带着一群跟班来了。她认出其中几张脸,就是之前在温加伦起哄刁难精灵的那些闹事者。

“我们想见见那个囚犯。”格林德克劳说。

鲁希迪瞪着他,“你要是觉得我们会任由你把那小破刀捅进她身体里,那你可就太天真了,你这个混蛋。”

“她算不上是囚犯。”萨斯基娅说。

格林德克劳轻蔑地哼了一声,“不算囚犯?”他转身面向人群,“你们听到了吗?这些鱼耳朵想杀了他们,结果现在她倒成了……什么,贵宾?”

他身后的矮人们发出愤怒的低语声。其中一个喊道:“和鱼上床的家伙!”

“你和我一样清楚她为什么攻击我们,”萨斯基娅说,“她以为是我们杀了她的同伴。”

“我不在乎她为什么那么做,”格林德克劳说,“我只在乎她做了什么,以及她是什么人。现在请你让开,让我们去做你们这些胆小鬼不敢做的事。”

“这样如何?”萨斯基娅说,“趁我还没发火,你们都赶紧滚蛋。我发火的时候你们可不会喜欢我的。”这会儿盗用绿巨人的台词似乎挺合适的。她头痛得厉害,没心情扮演好脾气的巨怪小姐了。

“我们可不听你的命令,恶魔!”格林德克劳说着,拔出了他的短剑。萨斯基娅觉得这举动简直可笑。这个矮人根本算不上战士。失去了魔法后,他就没什么能耐了,除了让她这个大屁股心烦。

不,他本身没什么直接威胁。但他身后那群人呢?那可就另当别论了。萨斯基娅数了数,至少有十几把弩弓正对着她。

“现在你得听了,”巴尔德雷格说着,把自己的弩弓对准了这位前石匠师,“除非你想吃一箭,否则就照她说的做。”

格林德克劳的眼神变得充满恶意,“我早就知道你是个叛徒,巴尔德雷格。”

“我也早就知道你是个混蛋,格林迪。”鲁希迪说。她抬起手,萨斯基娅感觉到熟悉的魔力被牵动的感觉从体内传来。

流浪狗张开双臂,爪子张开,走到萨斯基娅身旁。克维尔德抽出他的战锤,同时,萨斯基娅能感觉到他正在通过他们之间新建立的联系调动魔力,准备一旦有需要,就用自己的魔法来对付这些矮人。她祈祷不会走到那一步。

格林德克劳看看他们五个人,从他脸上能清楚地看到愤怒与自保心理在斗争。最后自保心理占了上风,“这事没完。”他低吼着,小心翼翼地把武器放到身侧。

看着矮人们匆匆离开,萨斯基娅叹了口气,“我觉得你们今晚都应该待在红林。这些混蛋可能会搞些小动作。”

“嗯,你说得对,”鲁希迪说,“我们会守着屋子的。萨斯基,现在去休息吧。要是他们回来了,我会叫醒你的。”

尽管感觉疲惫不堪,萨斯基娅还是睡得很不安稳,还梦到自己被压在一堆尸体下面,快要窒息了,其中有些尸体的脸她还认识。

她被一阵撞击声和喊叫声的余音吵醒,看到加雷恩捂着肩膀冲向窗户。

“怎么回事?”她大喊一声,跳了起来。

“是那个刺客,”加雷恩低吼道,“他的目标是那个风暴法师,不是你。我把他赶走了。”

“你受伤了!哦,天哪,有毒吗?”

“也许吧,”他的镇定让萨斯基娅难以置信,“我觉得这种毒药已经伤不了我了。自从……”他指了指从自己身上长出来的树叶。

“哦,这样啊……那挺方便的。那扎莉没事吧?”

“嗯,”加雷恩说,“风暴法师没受伤。不过照现在的情况发展下去,我也不知道她还能安全多久。”

饱餐一顿后,萨斯基娅和鲁希迪去审问她们的客人。扎莉看上去比昨天精神了一点,但也没好太多。

“我想我们首先应该问问,你一开始为什么要来这儿。”萨斯基娅说。

扎莉在她的注视下似乎有些萎靡不振,看上去像是在努力忍住眼泪,“不重要了,我们就不该来的。”

“这得由我来判断。”萨斯基娅说。

扎莉深吸一口气,然后缓缓吐出,“我……我是来找你和你的追随者的,恶魔。就是那个叫文迪卡的人。”

萨斯基娅困惑地眨了眨眼,“鲁希迪?你找她干什么?”

鲁希迪走上前,“嗯,你找我干什么?”

扎莉看看萨斯基娅,又看看她的朋友,慢慢瞪大了眼睛,“你就是文迪卡!对吧?”

“也许吧,”鲁希迪说,“那得看你想干什么了。”

“我想离开。”扎莉说。

萨斯基娅张了张嘴,又闭上,然后又张开,“你说什么?”

“辛迪尔,”扎莉说,“我想离开辛迪尔。”

“哦哦,”萨斯基娅说,“我还以为你说的是……算了。我们也一直在找离开这根树枝的办法。这和鲁希——文迪卡有什么关系呢?”

扎莉听了她的话,眼睛亮了起来,“在纷争之柱顶端有能载我们离开的翅膀。那翅膀只有在恶魔、死灵法师和风暴法师的共同驱使下才能飞行。”

萨斯基娅又一次惊讶得合不拢嘴,她真得改掉这个毛病了。纷争之柱是她父亲口中的漩涡栖息地的另一个叫法。如果上面真有某种空中飞船的话,这可就是他们一直在寻找的重大转机啊!

“我先把话说清楚,”萨斯基娅说,“你想邀请我,一个巨怪,还有鲁希迪,一个矮人,进入鲛人领地的核心地带,这样我们就能帮你驾驶这玩意儿了?”

“是的,”扎莉说,脸上露出希望的神情,“你愿意这么做吗?哪怕我们之前还打过架?”

“我在考虑,”萨斯基娅说,“我们一直在找离开这根树枝的办法,现在你突然冒出来,还把这个办法提供给我们?我当然在考虑了!只是这听起来好得有点不真实了。有什么条件吗?”

扎莉茫然地看着她。

“你还有什么没告诉我们的事吗?”萨斯基娅解释道。

“哦,”风暴法师说,“有个小小的许可问题。”

萨斯基娅叹了口气,“我就知道。你们族人可没认可你的这个计划,对吧?”

扎莉看向别处,“也许他们有理由让一个巨怪进去,但对于一个矮人,我们得……偷偷摸摸地行事。”

“妙极了,”萨斯基娅说,“不过情况也可能更糟。我还担心我们得一路打穿一百层的怪物才能到达顶端呢。叫纷争之柱这么个名字,感觉就像要去刷地牢似的。”

扎莉咳嗽了一声,“不是一百层……”

萨斯基娅盯着她,“那是多少层?”

“三十三层。”

“你在开玩笑吧。”

“在埃尔西亚诺尔被亵渎之前,纷争之柱可不是现在这个样子。平衡已经被打破了。危险的生物在上层楼层肆意横行,而鲛人和精灵则在下层避难。”

“你们为什么要弄这么个地方啊?”萨斯基娅问道,尽管她的神谕者真实感知能力告诉她这位风暴法师对她是坦诚的,但她还是有点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为什么要在塔里塞满怪物呢?这么做有什么意义?”

“那曾是个……试炼场,”扎莉说,“挑战者需要证明自己有资格在神圣风暴中进行交配,孕育新一代的风暴法师。”

“有多少人通过了测试呢?”

“很少,”扎莉说,“没多少人有勇气去尝试。能成功的就更少了。那些成功的人……非常幸运。”

萨斯基娅强忍住像个青少年那样偷笑的冲动。她感觉鲛人的意思和自己理解的那种“幸运”不太一样。“我打赌确实很幸运。我得问问,为什么风暴法师都是女性呢?”

“男性风暴法师……在出生时就活不下来。”扎莉说。

萨斯基娅眯起了眼睛。据她所知,其他世界种子可不会区分性别。“活不下来?”她问道,“还是说被杀死了?”

扎莉眨了眨眼,眼神显得又大又无辜,“他们活不下来。”她重复道。

她们的讨论一直持续到早上。这位风暴法师很温顺,也挺健谈的,萨斯基娅感觉不到她有任何欺骗的意图。没过多久,萨斯基娅就觉得自己好像已经了解这个鲛人的处境了。

在这个世界变得一团糟之前,扎莉在纷争之柱里担任管理员。她的工作是帮忙维护这座地牢,管理其怪物生态的微妙平衡,确保各种陷阱处于启动状态,随时准备击退那些不小心闯入的挑战者。她的很多同行管理员都参与了那场倒霉的对地下世界的入侵行动。在那之后的艰难岁月里,其他人也因伤病倒下了。由于没有足够的管理员来控制怪物,他们失去了对上层楼层的掌控。

与此同时,随着外面的情况越来越糟,越来越多的难民躲进了这座塔里。其中一些难民带来了关于外山谷新聚居地的传言——那里住着精灵和矮人。扎莉得知恶魔国王的继承人以及臭名昭着的文迪卡——一个死灵法师——都在那儿居住。

她认为这两人是实现她那个让“翅膀”飞起来的离奇计划的关键,于是风暴法师召集了几个她信任的朋友,然后……就来到这儿了。

和扎莉谈完后,萨斯基娅做出了决定。她召集了几个最亲密的朋友和盟友来商讨下一步行动。

巴尔德雷格带来了一个令人不快的消息,“格林德克劳和其他五十来个矮人昨晚离开了。他们在离开的路上杀了一名守卫。镇上都在传,他要建立另一个聚居地,还邀请所有受不了和长耳朵一起生活的人加入他们。”

鲁希迪恼怒地哼了一声,“那个该死的混蛋!这只是个开始,你知道的。在接下来的日子里,会有更多人聚集到他那边去。这是肯定的。”

萨斯基娅突然感到心里空落落的。允许精灵进入新英格洛玛可是她的主意。之后发生的任何流血冲突,她都有一部分责任。不过也只是一部分责任,因为不管她怎么做,流血冲突似乎都是不可避免的。她也很难让情况变得比已经发生的更糟了。

“我觉得在这个时候我们也没什么办法,除非你想跟他开战,”她说,“他可不会改变主意的。”

“不管怎样,战争可能最终还是会爆发,”加雷恩说,“有些人宁愿看着世界被冰封,也不愿放下他们的仇恨。”

“我真的不想再讨论战争的事了,”萨斯基娅说,“咱们来聊聊好消息吧。扎莉看起来挺靠谱的。我想接受她的邀请,去纷争之柱看看。那是我父亲以前的一座堡垒,所以他很有可能在那儿留下了什么能让我们离开这根树枝的东西。”

“我觉得这是个陷阱。”巴尔德雷格说。

“谢谢你啊,老阿克巴上将,”萨斯基娅说,“扎莉已经提醒过我这不会容易,而且她的族人也不完全支持她的计划。不过,这机会太好了,不容错过。我之前一直没机会跟你们说,不过克维尔德和我发现了一些有意思的小信息……”

她详细讲述了他们了解到的关于阿尔利姆操控法术和元魔法的情况,以及有可能在另一根树枝上找到相关施术者的事。听了这些之后,大家都觉得冒这个险是值得的。接着,话题转到了谁留下谁去的问题上。

“我们不能都跑去另一根树枝上闲逛,”萨斯基娅说,“不管怎么说,现在还不行。那个刺客还在逍遥法外呢。这个聚居地需要我们——我们中的一些人。而且如果你们没意见的话,我希望至少有一个我的附庸能留下来,这样我就能掌握辛迪尔这边的情况了。”

“我留下,”加雷恩说,“努伊勒也留下。”这话让他的伴侣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显然她不喜欢他替自己做决定,“精灵们现在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需要我们。而且我最有能力抵御那个刺客。”

“好吧,很好,”萨斯基娅说,“努伊勒,你同意吗?”

这位德鲁伊犹豫了一下,然后朝萨斯基娅点了点头。

“我不在的时候,需要有人来领导矮人,”鲁希迪说,“我最信任的人就是你了,巴迪——虽然我最希望的就是你能和我——我们一起去。”

巴尔德雷格看了她一眼,叹了口气,“嗯,我留下。得有人防止小镇被烧毁呀。”

“你不会指望我去冒险吧?”米尔娜说,“这儿还有事要做呢,还有小家伙们要照顾。”

萨斯基娅朝她点了点头。米尔娜当然不能把索里克一个人留在这儿。要是没有这位严厉的女管家管着他,他和他那群可爱的小家伙们会把小镇搞得一团糟的。

“恐怕这儿也需要你,达利姆,”她说,“你的创造力在新英格洛玛能发挥更大的作用,比在路上——或者在空中跟着我们作用更大。至少在你把你的飞艇造好之前是这样。如果我们没找到什么有用的东西,你可能就是我们生存下去的最后希望了。”

达利姆已经兴致勃勃地投入到那个项目中了,它开花结果只是个时间问题。萨斯基娅把他留在这儿的另一个原因——这个原因他可能不太乐意接受——是他还只是个孩子,没什么战斗技能可言。就算有刺客在,他待在这儿也更安全些。

年轻精灵的肩膀耷拉了下来,但就算他有什么反对意见,也没说出来。

萨斯基娅又转向其他人,“等我们去试了那‘翅膀’之后,没什么能阻止我们回来接留下的人。与此同时,我会通过加雷恩和大家保持联系。话说到这儿,还有其他人想留下吗?”

没人回答。那就剩下鲁希迪、克维尔德、流浪狗,当然还有扎莉,他们会和她一起参加这次探险。

“萨斯基娅,我想拜托你一件事,”努伊勒说,“我也想成为你的附庸。”

萨斯基娅盯着她,被这突如其来的请求弄得措手不及。她觉得这个德鲁伊女孩甚至都不太喜欢自己,尽管在过去几个月两人见面之后,她们之间的关系已经缓和了不少。

“我得承认,我的理由有点自私,”努伊勒说,“我不想有任何东西离间我和我的伴侣。只要他是你的附庸而我不是,我就感觉好像有一部分的他我无法分享。还有生命之种的问题。如果第二个裂隙吞噬了温加伦,它肯定会被毁掉。那样的话,我的魔法也就没了。我可不想在你离开的时候冒这个险。”

“很有道理,”萨斯基娅说,“努伊勒,能有你做我的附庸,我很荣幸。”

“那就这么定了?”努伊勒看向她的伴侣,对方朝她点了点头。

这伙计学乖了,萨斯基娅心想。要是几个月前,他肯定会强烈反对的。然后就得在外面睡上好几个星期了。

努伊勒举起她的魔杖。她短暂地犹豫了一下,然后递了过去。片刻之后,魔杖顶端的阿尔利姆就消失在萨斯基娅的手中,而她的界面上原本的四面镜子旁又多了一面新的。

这位德鲁伊在座位上晃了晃,然后捂住了头。

“嗯,感觉是有点怪怪的,对吧?”萨斯基娅说,“别担心,你还是可以尽情地施展治愈和攻击法术的。”

德鲁伊试探性地抬起手,萨斯基娅感觉到一股魔力细流从自己体内流出。努伊勒的手开始微微发光,随后她取消了治愈法术,光芒也就消散了。

这件事解决之后,就该讨论行程安排了。而要讨论这个,他们还需要这次探险的最后一名成员参与。

“扎莉,来见见将要和我们一起去纷争之柱——希望还能继续前往更远地方的人。”她依次介绍了每个人。

扎莉看到流浪狗时,眼睛瞪得老大。流浪狗则冲她咧嘴笑着。都是喜欢赤身裸体的家伙呀,他们肯定能相处得很好。

与此同时,克维尔德似乎很难把目光抬起来看向这位裸体鲛人的脸。他那浓密的胡须周围,脸颊变得通红,一边结结巴巴地打着招呼,一边往后退。

哈,原来跨种族的吸引力还真有这么回事啊。之前和鲛人战斗的时候他可没这样,不过那时候也没时间盯着人家看呀。

问题一个接一个地抛了出来,就萨斯基娅的神谕者真实感知能力来看,扎莉都极其诚实地一一作答了。她能相当流利地说森林语,萨斯基娅在她和只懂一点精灵语的巴尔德雷格之间充当翻译。是的,那“翅膀”可以载着他们五个人——包括两个体型庞大的巨怪——而且还有空余的地方来装他们旅途中收集的人和物。至于这些神秘的“翅膀”到底是什么,她还是含糊其辞。她告诉他们,最好还是亲眼去看看。需要死灵法师来操控它们飞行这一点,让萨斯基娅疑虑重重。

问题都得到解答,路线也确定下来后,就该为他们的旅程做最后的准备了。

那天晚上,他们悄悄离开了小镇,没告诉核心圈子之外的任何人他们要去哪儿。尽管矮人们肯定会抱怨他们的领袖突然不告而别,但鲁希迪不想再给刺客有机会袭击扎莉,而且刺客也有可能就潜藏在普通民众当中。

事实证明,这个预防措施没起到多大作用。他们刚踏入德瓦隆多恩的东臂区域,萨斯基娅就心生不安,一道光线出现在空中,瞄准了风暴法师的心脏。

“在那边!”她大喊着,一边指着一边挡在那道射来的光线前面,伸手将其从空中抓了下来,“别看,朝着那个方向把你们所有的魔法都使出来!”

一阵狂风席卷洞穴。闪电噼里啪啦作响。克维尔德朝着萨斯基娅所指的方向推下一块大石头,而鲁希迪则双手按在地上,将石头变成沙子,形成一道弧线,一直延伸到他们面前宽阔悬崖的边缘。

几分钟后,他们在尘土中小心翼翼地前行,四处查看他们造成的破坏情况。

“我们干掉他了吗?”克维尔德问道。

“没看到尸体,”萨斯基娅说。首要原则就是:如果没见到尸体,那就说明对方没死。当然了,这条原则适用于虚构故事,而不是现实生活。而且对方要是隐形的话,这原则也就不太靠谱了,但不管怎么说……

“我觉得为了安全起见,你还是把排斥漩涡维持着吧,”她回头看向扎莉说道,“就算这会让……感觉风有点大不太舒服。”

萨斯基娅说着说着没了声音,因为她看到鲁希迪落在了后面,正捂着胸口,显然很痛苦的样子。她脸上满是汗水,脸色看上去格外苍白。

“我没事,萨斯基,”鲁希迪在她走近时安慰道,“让我喘几口气就行。”

她看上去可不像没事的样子。而且这种情况也不是第一次发生了。

“你慢慢缓,需要多久都行,”萨斯基娅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不流露出担忧,“要是刺客再回来,我会在这儿拦住他的。”

她打开神谕者医疗界面,查看朋友的胸腔内部情况。在那里,她能看到鲁希迪跳动的心脏,在心脏旁边,是那块阿尔利姆的水晶碎片。和她上次查看时相比,它似乎变大了些,也没那么参差不齐了。而且现在有一些细细的、像蜘蛛丝一样的阿尔利姆脉络延伸到了胸腔里。

当她把看到的情况告诉鲁希迪时,她的朋友点了点头,“嗯,我能感觉到它在我体内生长。也许它无害,也许不是。不管怎样,对此也没什么办法了。”

“我们可以带你去找努伊勒,说不定她能有办法帮你呢。”

“不用,”鲁希迪说,“我们继续赶路,不管发生什么。”

那就这样吧。几分钟后,矮人脸上恢复了些血色。她颤颤巍巍地站起来,示意萨斯基娅跟上。

在他们前往地面的后续几天里,没有再遭到袭击。他们走的是一条萨斯基娅从没走过的路线:主通道的上段。过去几十年里,精灵们一直在这条通道重兵把守,但在地下世界战败之后,它又重新开放了。和主通道的下段很像,它也是一条沿着德瓦隆多恩远处那巨大峡谷蜿蜒向上的小路。这条小路通向一条长长的、有风的隧道,隧道出口在阿尔尼安海岸边的一座小山旁。

他们一走到户外,刺鼻冰冷的空气就扑面而来。树木有一半都被埋在积雪和灰烬下面。

“天哪,”萨斯基娅呛得直咳嗽,“在这儿怎么有人能活下来啊?”

“在纷争之柱里情况没这么糟,”扎莉说,“我的族人就在那儿避难。”

这位鲛人女子从她的挎包里拿出一块布,披在身上。她本对赤身裸体没什么忌讳,而且对寒冷的耐受能力也很强,所以连她都把自己裹起来了,足以说明周围环境有多恶劣。

他们穿过荒凉的山丘,来到岸边一个废弃的村庄。据扎莉说,这个地方原本是精灵的家园,而不是鲛人的,但她的族人来这儿的时候就是把船停靠在这儿的。

这个村庄让萨斯基娅觉得莫名熟悉。她和鲁希迪对视了一眼,就意识到自己之前在哪儿见过它了。这就是她们共同做过的那个梦里的村庄,就是文迪卡那帮人袭击过的那个村庄。

其他人上船的时候,萨斯基娅在码头上站岗,竭尽全力防止任何隐形的家伙在他们渡海的途中混上船。要防备一个看不见也听不到的人可不容易,但她很确定此刻周围没有其他人。

扎莉动作娴熟地爬上桅杆,展开船帆。她轻轻地落在船头——也就是船最前端——然后张开双臂,摆的姿势就像地球上那些古代船只上雕刻的船首像一样。这就是萨斯基娅上船的信号了。一阵微风在他们身后吹起,随着船向前滑行,划破海浪,风力也逐渐增强。

空气太浑浊了,看不到对岸的情况,但她知道在那边的某个地方有一座巨大的火山,正把熔化的阿尔利姆喷向天空。

他们向西航行,沿着岸边航行了一段时间后,转向北方。透过雾气,一个黑色的物体若隐若现,那是一个由空气、烟雾和雷电组成的旋转漩涡,底部宽阔且旋转速度很快,到顶部逐渐变细,从那儿萨斯基娅刚好能看到一根白色尖塔的顶端。

随着他们逐渐靠近,萨斯基娅开始看清隐藏在风暴中心的建筑了。白色的墙壁,平滑、笔直,呈长方形,从天空中延伸下来。

她眨了眨眼。有些地方似乎……不对劲。塔下面是一座小岛,怪石嶙峋,毫无吸引力。但本该是塔与岩石相接的地方,却……什么都没有。只有风雨和汹涌的海浪。

直到这时她才意识到自己看到的是什么。纷争之柱可不只是一座塔。

它是一座漂浮的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