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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远舟正取了一朵血藤花,拿在手里琢磨,听得这话,连忙放回布袋里,起身去看。

“确实是。”

姜清忽然想到了什么,了然道:“矿山那边给他提供了石材,他便设下矿山里的机关,作为回报。玄幽一开始,就没有和殿下说实话。”

甚至他和谢珩在很多年前的初见,都是精心设计过的。

玉远舟叹息道:“我方才去主屋里看了一圈,里头除了打坐的蒲团,和一张榻、一方桌之外,再也没有别的,完全不像是有人生活过的样子。”

姜清回眸看他,玉远舟接着道:“我猜测,他根本没有打算回来,所以才毁去所有的痕迹。”

影一适时道:“玄幽确实有几分窥探天机的本领,据说卜算之术,天下无双。”

顿了片刻,他接着问道:“他会不会是预示到了什么?”

姜清赞赏地看他一眼,心想不愧是殿下挑中的影卫首领,心思确实敏锐。

影四端着煮好的面进屋,看见他们都站在墙边,不由喊了声:“你们面壁思过呢?”

几人霎时回神看他,面色瞬间沉了下来,姜清袖中的软剑径直朝着影四飞了去。

影四一惊,强忍着躲避的本能,闭上眼睛,感受到一阵风从耳畔吹过,随即传来两声落地的声音。

软剑拐了个弯,又回到了姜清的手里,剑刃上还带着血迹。

影四咽了咽口水,回头看去,一条被砍成两半的蛇,还在地上本能地扭动着。

影四连忙往他们那边跑了几步:“我的天,我被蛇咬过,最怕蛇了!”

玉远舟和荼凌顿时对视一眼,有些不好意思,荼凌拍了拍他的后背:“别怕别怕,我保护你。”

影四甩开他的手,躲去姜清身侧:“就你俩最危险了,还保护我呢!”

荼凌:“…… ”

姜清看他:“没事吧?”

影四摇摇头:“幸亏公子出手快,不过…… 我煮的面这么香么,就连蛇都引来了。”

玉远舟眸色微变,抬头看了一眼蛇掉下来的方位,那个位置,是对着他布袋里的血藤花的。

影一走过去,用剑尖扒拉了一下蛇身,见死透了才放下心,用剑将其一挑,扔去了外头的雪地里。

转身欲走,顿时又愣住,冬天……蛇不应该冬眠么?

“这个时候怎么会有蛇?”

荼凌拿了扫帚和抹布过去清理血迹,玉远舟走过去看了看:“此蛇有剧毒,是玄幽留下的最后一道机关。”

他过去将装着血藤花的布袋子扎紧:“它是被血藤花吸引来的。”

姜清推测道:“这屋里即便不生火,也不会寒冷,想必是因为石材的缘故,蛇待在温暖的地方,不会彻底冬眠,或许是我们说话的声音惊动了它……”

荼凌道:“可是方才我们一直在墙边说话,只有影四进来的时候它才发起攻击。”

玉远舟神色稍冷:“它确实是被血藤花引来的,我被算计了。”

玄幽一开始想用的人,根本就不是他,而是怕他在京城会生出变故,所以才设计让他离开京城,他没想过让玉远舟活着回去。

若非方才姜清发现了墙壁的问题,喊他过去看,那毒蛇攻击的就是他。

那个位置下来,正好能咬中他的颈部,到时候大罗金仙来了也救不了。

玄幽故意透露蝶生梦死给他,就是为了将他引来此处,只是他忽略了姜清这个变数。

荼凌心中生寒:“我把血藤花扔了吧。”

“不,这是救人命的,数万人等着它去救呢。”玉远舟说,“不必担心,危机已经解除了,明日我们就下山去。”

荼凌忧心忡忡,却也只能听他的。

有了这样的事情,几人的食欲都受到了影响,但是影四都把面煮好了,也不好辜负他的努力,玉远舟查看了之后,确保食材没有问题,才让他们动筷子。

吃过饭后,姜清取了一些干净的白雪,放在茶壶里加热,融化成水,用来解渴。

影一沉默地坐在一侧,看得出来心情很低落,姜清略一思索就知道他在忧心什么。

“你在担心上官师兄么?”

影一闷闷地嗯了声:“不知他怎么样了。”

姜清安慰道:“玄幽不会对他怎么样的,暂且放心。”

话虽如此说,却也知道,对影一而言起不了多大的作用。

今夜他们依旧轮流守夜,倒也无事再发生,翌日天一亮,几人便动身下山去。

比起上山来,下山就要轻松许多,找对了方向,不到半日就回到了之前落脚的地方,马儿已经拴在路边,等着他们回来。

玉远舟特意回到山洞里去,带走了两个陶罐。

荼凌有些嫌弃,但又想着他肯定有用处,便也没多说什么,至拿了自己的布袋去,让玉远舟包裹好了。

“不是说这些东西畏寒么,可别白费力气。”

玉远舟勾了下唇角:“嗯,我在袋子里塞了些衣物,不会有事的。”

荼凌浑身一僵:“谁的衣物?”

“我的、我的。”玉远舟弹了下他的脑门,“放心吧,用过后就不要了。”

荼凌点点头:“我给你买新的。”

姜清看着他们无声地笑了下,翻身上马,启程回京,心里又带上一点忧虑,此行还算得上是顺利,只是不知回京以后又要面临什么。

出门在外,心系家中,自然是归心似箭。

三日后,终于回到了京城。

这几日京中偶尔飘雪,但是还未达到暴雪的程度,玉远舟放心了几分,还来得及。

这日正巧是休沐日,谢珩得了消息,便在门口等着。

姜清看见他的那一刻,顿时如沐春风,多日的忧思也被抛到了脑后,也等不及马儿,直接跃身而起,足尖点在马背上,先一步落在谢珩身前。

“殿下!”

谢珩见了他自是欢喜:“清儿,一路辛苦了。”

姜清往前抱着他的胳膊:“辛苦倒是没有,就是想殿下了!”

谢珩一笑,本想捏捏他的脸颊,但又看到他们几个从后面跟上来,只好作罢。

各自见礼后,谢珩也没有追问玉远舟,这些事情也无需他过问,姜清自会同他说的。

挥挥手便让他们先回去休息了。

姜清同他携手回清晖院:“殿下,这几日有发生什么事吗?”

谢珩轻轻摇头:“没有,一切都很正常。”

正常到他怀疑是一场幻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