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羽到最后并没有逮到衾无冕做饭时在饭里吐口水的现行。
但是基于对这个人的不信任，灰羽还是委婉的对着绫竹提出了去食堂吃的想法。
最后惨遭绫竹的拒绝。
虽然衾无冕这个人看上去仙风道骨，一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样子，但做出来的饭居然意外的色香味俱全。
绫竹喝了口粥，然后问了灰羽其他几个人的行踪。
灰羽坐在绫竹的身侧，看着对面安静坐着的衾无冕格外不爽。
“……殉好像有些事情，局长说他好像回什么熔岩之地了，就是龙族的圣地。”
“狐黎被外派出去做任务了，虽然现在没有那个什么‘黄泉’捣乱，但是他们之前留下来的所谓的‘花盆’数量并不算少。”
“大多数‘花盆’都是听从‘黄泉’的，他们必须尽早铲除。”
绫竹微微的颔首：“阿南呢？”
灰羽若有所思：“绫南啊，那小子现在也被外派了，他能力不俗，现在上面打算把他填上高阶的空缺。”
“你们居然不计较他之前跟过我吗？”
衾无冕轻笑了一声：“我以为你们的领导会很忌讳这个。”
灰羽：“是挺在意的，但是胡局力排众议，他老人家毕竟是局里的一把手。”
“而且那小子能力确实好用。”
三人没交谈多久，灰羽作为中阶，他虽然不算多忙，但是灵安局最近频繁遭受重创需要恢复后续地方还是很多的。
等他离开之后，绫竹差不多也吃完了。
衾无冕如同称职的管家，根本不需要嘱咐，已经开始安静的洗碗了。
昨天给衾无冕重塑肉身之后，剩下的材料还是很多的。
她没忘记闻惢和莫旗，此刻正着手开始给莫旗捏肉身。
收拾好了厨房，衾无冕坐在了她旁边。
看着少女认真的侧颜，他安静的没有说话。
捏造身体的过程是有些枯燥的。
不知道过了多久，衾无冕才开口：“我打算过一段时间去看看沁姐和小雏菊。”
小雏菊的后事是沉冰和秦逸栎亲手操办的，灵安局也出了一些力。
跟当年裴筠沁的葬礼一样，衾无冕那个时候已经死去了，所以自己外甥女的葬礼也并未参加。
“可以，但是沉冰可能会揍你。”
衾无冕下意识的抚摸了一下自己没有任何温度的、属于死物的身体。
他低头笑了笑，笑容之中带着些许的落寞：“我应该受的。”
沉冰是他在这个世界上唯一血脉相连的亲人了，他做出的很多事情都是有苦衷的，可是亲手杀了小雏菊和间接性导致裴筠沁死亡也是无可争议的事实。
绫竹随手将捏出来的一整个手臂放在桌子上，然后抬起头看向他：“可能是我不懂你们这些人。”
衾无冕怔了怔。
“……为了虚无缥缈的东西杀死不想杀死的人。”
“鲛是这样，你也是。”
她的眸子如墨，面上没有任何表情：“我并不想说什么，如果是我的话我会怎么做。”
“我只是觉得，她还很小。”
小雏菊死在她怀里，连魂体都没留下，事实上她甚至都没怎么跟小雏菊见过几次。
从沉冰和秦逸栎的只言片语之中能够拼凑出这个小女孩的一生。
从小因为白血病经常跑医院，父亲酗酒，哥哥和没有血缘的秦逸栎磕磕绊绊的将她带大。
因为天赋带来的便利，她经常会回到过去看自己早逝的母亲。
在躺在裴筠沁怀中的时候，她在想什么呢？
是在想自己未来为什么不能跟母亲一起相伴，还是在憎恶自己的出生夺去了母亲的性命。
绫竹无从得知。
她只是觉得，七岁，太小了。
刨除没有多少记忆和自控能力的前三年，小雏菊对这个世界的认知可能仅仅只有四年。
这4年的时间里，她在后巷里生活，在医院里奔波。
衾无冕下意识的攥紧了双拳。
他张了张嘴，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绫竹也没有想从他那里得到什么答案。
她重新低下了头，沉默的继续捏着模型。
一阵穿堂风从阳台那边吹了进来，衾无冕攥紧的双拳过了很久才重新松开，他看向了窗外。
恍惚的好像又看到了一张温柔的脸。
他垂下目光，看向了自己的手。
阿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