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吣意被重重围困,心中虽惊涛骇浪翻涌,面上却镇定自若,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声音冷冽:
“就凭你们?想找我算账,也得掂量掂量自己有没有那个本事!”
她攥紧藏在袖中的短刃,脚尖轻点,不动声色地调整站位,目光如电,在四周黑衣人的包围圈中敏锐扫过,试图寻觅出一丝破绽。
李阮嗪见状,脸上闪过一丝阴狠,尖声怪笑起来:“郡主,都到了这步田地,你还嘴硬!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言罢,她猛地一挥手,那些黑衣人便如汹涌潮水般,恶狠狠地朝着郑吣意扑来。
郑吣意身形一闪,灵巧地穿梭在人群之中,手中短刃寒光闪烁,每一次挥出,都带着凛冽杀意,精准而狠辣。
眨眼间,已有几个黑衣人惨叫着,捂着伤口倒在地上,鲜血迅速在地面蔓延开来。
李承泽站在一旁,周身散发着阴冷的气息,目光紧紧盯着战局。
见郑吣意如此勇猛,他心中的恨意如同被浇了油的烈火,熊熊燃烧得更加旺盛,如同一头发狂的猛兽,猛地冲进战团。
凭借着高大魁梧的身形和凌厉凶狠的攻势,一时间竟与郑吣意打得难解难分,刀光剑影闪烁,两人周围的空气都仿佛被撕裂。
郑吣意一边抵挡着李承泽狂风暴雨般的攻击,一边飞速思索脱身之计。
她心里十分清楚,这般硬拼下去,自己迟早会力竭不敌,必须尽快找到突破口。
就在这时,眼角余光不经意间瞥见院子角落有一处矮墙,那矮墙在昏暗中影影绰绰,或许是自己突围的一线生机。
打定主意后,郑吣意银牙紧咬,猛地发力,手中短刃划出一道凌厉的弧线,逼退李承泽,转身朝着矮墙飞速奔去。
李嗪阮见势,脸上闪过一丝慌乱,急忙扯着嗓子喊道:“别让她跑了!谁放走了,提头来见!”
黑衣人闻言,如同闻到血腥味的鲨鱼,纷纷围堵过去,张牙舞爪,试图拦住去路。
郑吣意毫不畏惧,美目含煞,手中短刃被她舞得密不透风,硬生生在人群中杀出一条血路。
眼看着就要接近矮墙,胜利在望,突然,李承泽如鬼魅般从背后偷袭而来,他高高跃起,一记砂锅大的重拳裹挟着呼呼风声,狠狠砸在郑吣意的背上。
郑吣意闷哼一声,一口鲜血差点喷出,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前踉跄几步,差点摔倒在地。
她咬着牙,强忍着背后传来的剧痛,缓缓转身,与李承泽对视。
此时的李承泽,脸上那道从额头蜿蜒至下巴的狰狞伤疤,因愤怒而扭曲在脸上。
他恶狠狠地开口:“郡主,今天你插翅也难飞!乖乖受死吧!”
郑吣意强撑着痛苦与李承泽又交锋了几招,每一招都惊险万分,身上也添了几道伤口。
慢慢的趁着李承泽攻势稍缓,她瞅准时机,拼尽全力,突破了黑衣人的包围圈,一路狂奔。
不知跑了多久,郑吣意眼前出现了嫣儿的身影。
嫣儿刚准备冲出来,郑吣意急忙用眼神示意她不要暴露,随后,故意将追兵引到另外一个巷子。
然而,等她跑到巷子尽头才发现,这里竟是个死胡同,心中暗叫不好,刚打算运用轻功翻墙而出,却惊恐地发现,自己竟运不起来内力。
“糟了!肯定是方才打斗时,不慎吸入了李嗪阮的香粉,导致内力被封。”
正在此时,一个身着长袍,面色温润如玉的人突然出现,目光清冷,看着眼前场景,缓缓开口:“你们几人欺负一个女子,算什么本事!”
郑吣意此时,意识开始有些模糊,身体也摇摇欲坠,最终,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嫣儿躲在暗处,心急如焚,她心中纠结万分,现在去找人救郡主,怕等回来郡主就已经遭遇不测。
可若不出去找人,又实在不知如何是好。
就在犹豫之际,李承泽等人与那突然冒出来的人交起手来,令嫣儿惊喜的是,李承泽几人竟不是对手,没过几招,便纷纷落荒而逃 。
那人击退李承泽等人之后,快步来到郑吣意身边,微微俯身,将她打横抱起。
此时,躲在暗处的嫣儿见状,心下一松,刚打算从藏身之处跑出来,突然,一帮身形魁梧、长相粗犷的人从巷子另一头冒了出来。
这些人穿着怪异,腰间别着形状奇特的兵刃,满脸横肉,一看就不是善茬。
他们嘴里叽里咕噜说着一些嫣儿根本听不懂的话,语调又急又怪。
那人闻言,眉头一皱,随即用同样晦涩难懂的语言回应他们,最后,提高音量,大声说道:
“我们朝着西北去就离咱们地方不远了。”
话落音还未消散,脚尖就轻点地面,施展精妙轻功,如同一道黑色的幻影,瞬间消失在夜色之中。
同行的那些怪人也纷纷效仿,一个翻身,眨眼间便没了踪影。
嫣儿惊得瞪大了眼睛,呆立原地,半晌才回过神来,不顾一切地从暗处冲出来。
“郡主,郡主!”她慌乱地四处张望喊着,周边几个巷子都瞧了个遍,却连半个人影都没寻到。
“糟了,怎么一眨眼人就没了,这可怎么办,他就这么跑了!”嫣儿急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手足无措地在原地转了好几圈。
最后,她转身朝着谢淮钦所在的灾区狂奔而去,边跑边在心里祈祷:“郡马爷,您可一定要有办法救救郡主啊!”
彼时,谢淮钦正身着粗布麻衣,脚踏沾满泥土的靴子,奔波于受灾的农田间,指挥着百姓们对抗蝗灾。
嫣儿心急如焚,哪顾得上寒暄,几步上前,一把拉住谢淮钦的胳膊,喘着粗气说道:“郡马爷,大事不好!郡主被人救走又失踪了!”
谢淮钦闻言,手中的物件“啪嗒”一声掉落在地,整个人猛地一震,脸上的震惊瞬间被焦急取代。
“怎么会这样?到底发生了何事?你快细细说来!” 嫣儿赶忙将来龙去脉,详细地讲述了一遍。
听完之后,谢淮钦眉头紧锁,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开始思索营救之策。
嫣儿在一旁分析道:“看那救走郡主之人的身手和行事风格,应该是个江湖人士。”
谢淮钦微微点头,目光坚定:“好,既然如此,我这就派人朝着江湖的方向打听消息,务必要将郡主平安带回来!”
说罢,立刻召集手下,有条不紊地安排任务,一部分人继续留在灾区,协助百姓治理蝗灾,另一部分人则跟随谢淮钦,朝着江湖势力活跃的方向进发,全力寻找郑吣意的下落。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所有人日夜兼程,不放过任何一个可能的线索。
走访了一个又一个江湖据点,询问了无数江湖人士,却始终没有得到确切的消息。
谢淮钦日夜思念,一刻都不敢歇息,整个人瘦弱了一圈。
夜幕笼罩着洪州城外,那间略显破旧的客栈在昏黄的光晕里影影绰绰。
郑吣意被一行人带到此处,安置在一间客房内。
女扮男装的完颜·苏勒,吩咐手下:“都去准备些干净的布和伤药,手脚麻利些!”
待手下将东西送来,又开口:“你们都退下吧,这伤口我自会处理,把药留下就行。”
众人鱼贯而出,房门缓缓合上。
她轻步走到床边,望着昏迷不醒的郑吣意,踌躇片刻,伸出手,动作极为小心地撕开郑吣意破损染血的衣衫,每一下都轻缓得生怕弄疼她。
看着那伤口,完颜·苏勒的眉头紧紧拧成了个“川”字,眼中满是疼惜。
她拿起伤药,轻轻撒在伤口上,而后用干净的布仔细包扎。
处理完伤口,又从包裹里拿出自己干净的衣物,动作轻柔地为郑吣意换上。
完颜·苏勒坐在床边,静静地凝视着她,不自觉呢喃:“生得这般好看,在我们斡难河畔,还从未见过如此佳人。”
“既然救下了你,往后你这条命便是属于我的。”
她的声音低沉而坚定,在这寂静的房间里,仿佛许下了一个不容置疑的誓言 。
窗外,夜风吹过,树枝摇曳,发出沙沙的声响,仿佛也在为这段奇妙的相遇而低语。
次日,天刚蒙蒙亮,客栈外传来一阵嘈杂的人声,完颜·苏勒警惕地站起身,走到窗边,轻轻拨开窗帘一角向外张望。
只见几个形迹可疑的人正四处打听着什么,看模样不像是普通路人,她心中一紧,意识到行踪可能已经泄露,此地不宜久留。
“得赶紧离开这儿。”她低声自语,转身回到床边,轻轻摇了摇郑吣意,可她却依旧昏迷不醒。
完颜·苏勒咬了咬牙,一不做二不休,再次将郑吣意打横抱起,趁着客栈众人还未完全清醒,从后门悄然离开。
一路疾驰,她们来到了一处偏僻的山谷,绿树成荫,溪水潺潺,倒像是个隐蔽的好去处。
完颜·苏勒将郑吣意安置在一处山洞中,又在周围仔细查看一番,确认没有危险后,才稍松了口气。
随后,从怀中掏出一个水囊,动作轻柔地扶起郑吣意,一点点将水喂向她的唇边,可郑吣意依旧紧闭双眼,毫无转醒的迹象。
她眉头轻皱,满脸的担忧与焦急,片刻后,像是下定了决心,起身走到洞口,撮起双唇,吹出一声独特的口哨。
没过多久,一只漂亮的梧桐鸟从远处飞来,欢快地鸣叫着,稳稳落在伸出的手臂上。
完颜·苏勒迅速从怀中掏出一块木片,用匕首在上面刻下几个字,而后将木片小心翼翼地绑在梧桐鸟腿上,轻轻一扬手,鸟扑腾着翅膀,叽叽喳喳地向着远方飞去。
等了些时辰,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
完颜·苏勒眼神一凛,迅速抽出腰间短刀,警惕地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待看清来人,她才松了口气,收起短刀。
只见完颜·慕漓带着一众精悍的手下赶到,翻身下马,单膝跪地:“主上,我们来洵朝的事情,大汗那边已经知道了,命我们赶快回去。”
“他已经准备了人手,在水源处接应我们。”
“只要沿着河流走水路,最后再经过一个扬州城,就可乘坐船离开这里,吉灵阿在那边等我们。”
完颜·苏勒微微点头,目光转向山洞内昏迷的郑吣意,略作思索后说道:“带上她,一起走。”
“主上,可她是……”
完颜·慕漓面露迟疑,刚想开口劝阻。
“没有可是,这人对我有用。”
完颜·苏勒打断她的话,语气不容置疑。
“动作快点,别磨蹭,免得夜长梦多。”
众人不敢耽搁,迅速行动起来。
有人牵来马匹,有人收拾行李,完颜·苏勒则再次回到山洞,将郑吣意小心抱出,安置在马上,自己翻身上马,紧紧护在她身后。
一行人马不停蹄,朝着河流的方向奔去。
一路上,众人神色警惕,时刻留意着周围的动静,生怕遭遇埋伏。
终于,他们顺利抵达了河边,一艘早已等候在此的大船映入眼帘。
众人登上大船,船缓缓启动,向着扬州城的方向驶去,完颜·苏勒站在船头,望着滚滚河水,心中暗自盘算着接下来的计划。
而船舱内,昏迷的郑吣意依旧人事不知,全然不知自己即将被带往一个未知的远方 ,那只梧桐鸟此时或许已经带着消息,飞在了回到部族的途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