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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韵掰开他抓着别人的那只手。

虽然他手掌缠着绷带,被抓住的那个人感觉手腕都要被捏碎了。

“阿屿,手术结束了,鸢鸢需要去无菌室。”

容屿眼睁睁的看着纪宁鸢被医疗团队推走,想上前却被人拦下来。

“外面一堆人都在等着,想照顾鸢鸢就先把你自己照顾好。”

容屿几乎是被顾廷拖着出去的。

他跟容韵需要做手术,比外面等着得人都累。

容韵是开心的,因为纪宁鸢活着,就意味着她儿子也会活着。

手术灯熄灭,顾廷甩开碍事的儿子搂着自己的老婆。

“该吃饭吃饭,该睡觉睡觉。”

一句话,让所有人的心回到了该有的位置。

“阿廷,确定没事了吗?”

纪承舟的话让所有人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

他们亲眼看见,三十几个人,只有纪宁鸢和那个跟她在一起的女孩活下来了。

或许,是那架钢琴救了她们的命。

那个钢琴手情况没有比纪宁鸢好到哪里去,但庆幸的是人救活了。

顾廷摇摇头,“48个小时的黄金时间,如果没有心脏骤停,那就说明情况稳定下来了。”

“鸢鸢会沉睡一段时间,什么时候醒来,或许一个月,或许半年,甚至一年,两年。”

“她还需要再做三次手术,至于什么时候做,看她的恢复情况。”

陆南婴嘴唇轻轻颤抖,喉咙间带着哭腔发出声音,“一定要留在这里,还是可以回国?”

这个差点夺走她女儿性命的地方,她一刻也不想待了。

“现在不能挪动,路途太远,等稳定下来了再动身回国。”

军区医院附近有隶属军区的酒店,纪承舟把所有人都赶回去休息,却没有人动。

顾廷捏了捏眉心,一个两个都不省心。

“阿祈,带着念念和染染去酒店,盯着她们俩吃饭睡觉。”

“你们几个,去把自己搞干净,弄些吃的和换洗的东西过来。”

陆南璟抬手摸了摸顾玖玖的脸颊,“老婆,你和小禾跟阿祈他们一起去酒店,他们都是毛没长齐的臭小子,哪里知道准备什么。”

纪宁鸢是在芝加哥出的事,不管是意外也好,人为也罢。

他跟景行都不会善罢甘休,至少,得给华国军区特种部队最高指挥官司令一个合理的解释。

顾玖玖知道他有事要做,点点头,“你跟景行哥也要休息要吃东西。”

陆彦祈带着他们去了已经安排好的酒店。

纪念大着肚子的也已经三十几个小时没有合眼了,她不睡,肚子里的孩子也熬不住。

顾染纯粹是哭累了,一直被景煜抱着哄着,总算是睡着了。

陆南澈亲自去弄了饭菜,带换洗的衣物过来以后才带着江穆去了酒店。

纪承舟让他跟江穆先回国,他们所有人都在国外,总得有人去安抚几个已经知道消息的长辈。

陆南澈只说了一句,“等鸢鸢彻底脱离危险了我们再回国。”

容屿站在无菌室的玻璃前,黯淡的眸色里蓄满了泪水。

“阿屿,吃点东西吧。”

“妈,我想守着鸢鸢。”

陆南婴也在强忍着,她知道失去挚爱的那种痛苦,她没有办法劝。

整个楼层都是给军区医院特地空出来给他们用的,还派了一支医疗队给他们。

顾廷也联系国内的医院,让他们调几个护士和医生过来。

毕竟是自己的医疗团队,总比不认识的人用起来放心。

“想进去吗?”

容屿猛回头,看着坐在不远处吃饭的人,“可以吗?”

长时间没有喝水进食,他的嗓子嘶哑的厉害。

顾廷扬起下巴示意他过来坐下,“吃饭,吃完我就让你进去。”

临时弄的餐桌上放着一个保温桶,里面是陆南婴交代特地给容屿炖的汤。

他坐下,拿起筷子和碗扒拉着饭,如同嚼蜡。

陆南婴打开保温桶,倒了一碗鸡汤放在容屿面前。

他看了一眼陆南婴,正准备端起来喝掉,手还没触碰到碗就被拍了一下。

“想被烫死?”

鸡汤还冒着热烟,他这样喝下去铁嗓子都能烫出泡来。

勉强吃完一顿饭后,容屿又被顾廷赶去洗澡。

“爸,我已经吃饱了。”

顾廷一脸嫌弃的看着面前这个不修边幅,青色的胡茬和明显的黑眼圈。

要不是刚刚被压着吃了饭,整个人的状态比睡在无菌室里的纪宁鸢还要差。

“要不是看你是我亲生儿子我都懒得提醒你,就你现在这副样子去见鸢鸢,她肯定嫌弃你。”

“太丑。”

容屿的身体摇摇欲坠,没有站稳的脚步往后退了两步。

太丑?

鸢鸢嫌弃他?

“我······”

容韵提这个购物袋给他,“去洗漱一下再进去吧,你爸让人在里面弄了张床,你也要休息,不然没有人照顾鸢鸢。”

她的儿子,从小她就亏欠他。

过去三年,是他自己选择的路,这两天看到容屿的样子,她才意识到,她的儿子,也没有那么强。

半个小时后,容屿一身休闲服,还是那张让纪宁鸢心动的脸,

只是,短短两天的时间,感觉他整个人瘦了一圈。

面色苍白,双眼深陷,漆黑的眸子里一点光亮都没有,是迷茫,还有无助。

仔细看就会发现,他的身躯微微颤抖着,憔悴得让人心疼。

站在他身后的容韵抬手拭去眼角的泪水,上前牵着他的手,“走吧,妈妈陪你去看看我们家鸢鸢。”

无菌室的门被推开,屋内只有仪器的声音。

床上的女孩安静的熟睡着,精致漂亮的小脸上戴着呼吸机,几乎占据了她整张脸。

脸色没有一丝的血色,如果不是仪器显示起伏的数据,他都感受不到她还活着。

容韵上前去检查她身上的仪器,拉着张椅子示意容屿坐下。

他小心翼翼的握住那只跟他一样包着纱布的手贴在脸颊上,眼泪沾湿的白色纱布。

“妈。”

“嗯?”

容韵拉着椅子在他身边坐下,就那样安静的陪着他,就像小时候他安静的陪着自己一样。

“我强又有什么用,还是没有办法护住鸢鸢,还是没有保护好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