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烈这话说得极不客气,像是刀子一样,一下下戳在那警察的心窝子上。
那警察被他这劈头盖脸的一顿吼,脸色“唰”地一下就沉了下来,眉头拧成了个疙瘩,额头上的青筋都鼓了起来,像一条条蚯蚓在蠕动。
他瞪着陈烈,厉声警告道:“你说话给我注意点!什么叫干啥吃的?我们是人民警察,维护社会治安,保护人民群众生命财产安全!你不要乱来,这件事我们会调查清楚,给你们一个交代的!”
他这话说得义正辞严,声音也提高了八度,显然是被陈烈给激怒了。
“交代?屁的交代!”陈烈冷笑一声,满脸的不屑和嘲讽,“你们要真管事,之前大海哥被冤枉拿枪打人的时候,你们怎么不查个水落石出?现在好了,两个受害者都躺在炕上了,你们还跟我说相信警察?我呸!”
他越说越激动,唾沫星子都喷到了那警察的脸上。
陈烈心里憋着一股火,这火烧得他五脏六腑都疼。
赵大海是他兄弟,现在被人打成这样,他却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种无力感和愤怒感,让他恨不得把这天都给捅个窟窿。
那警察被陈烈这一顿抢白,怼得哑口无言,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像是开了染坊一样。
他张了张嘴,想要反驳,却发现自己竟然找不到任何话来反驳。
之前赵大海被冤枉的事,确实是他们派出所处理不当,留下了个尾巴。
现在又出了这档子事,陈烈不信任他们,也是情理之中。
另一个警察见状,连忙上前打圆场,他伸手轻轻拍了拍陈烈的肩膀,语气缓和了许多:“小伙子,你先别激动,我们理解你的心情。我们已经接到报警了,肯定会认真调查的。你放心,我们一定会把打人凶手绳之以法,给你们一个公道的。”
他这话说得还算诚恳,但陈烈根本听不进去。
“稍安勿躁?你们倒是说得轻巧!”陈烈一把甩开那警察的手,心中的怒火更盛,“我兄弟现在还躺在炕上,你们让我稍安勿躁?你们要是真有本事,现在就去把那些打人的王八蛋抓起来!”
他指着炕上的赵大海和刘守仁,声音嘶哑,带着一种近乎绝望的愤怒。
陈烈现在就像是一只被逼到绝境的野兽,充满了攻击性,逮谁咬谁。他知道跟警察对着干没好处,可他控制不住自己。
他恨那些打人的,更恨自己无能为力。
他恨不得现在就冲到刘家沟,把那些人全都给宰了!
就在陈烈还要继续发作的时候,门口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都吵吵啥呢?吵吵啥呢?一个个的,都吃了枪药了?”
村长推门走了进来,一脸的不耐烦。
他一进屋,就看到陈烈跟两个警察剑拔弩张,气氛紧张得像是要爆炸一样。
村长心里“咯噔”一下,暗叫不好。
他最担心的就是陈烈跟警察起冲突,这小子脾气倔,真要闹起来,谁都拦不住。
村长连忙上前,一把拉住陈烈的胳膊,把他往后拽了拽,低声呵斥道:“你小子给我冷静点!跟警察嚷嚷啥?有话不能好好说?”
他这话说得严厉,但手上却用了力气,死死地拽着陈烈,不让他再往前冲。
陈烈被村长这么一拉,总算是稍微冷静了一点。
他深吸了几口气,强压下心中的怒火,但眼神依旧冰冷,像是要吃人一样。
村长见陈烈不说话了,这才转过头,看向那两个警察,语气也缓和了一些,但话里却带着几分质问:“我说两位同志,你们这问也问了,看也看了,到底咋回事,你们心里也该有个数了吧?打人的,砸我们家房子的,都是刘家沟的人,你们不去刘家沟抓人,在这儿一直问大海,是啥意思?”
那警察被村长这么一问,脸色又难看了几分,他干咳了两声,掩饰着自己的尴尬,说道:“村长,我们这也是例行询问,了解情况嘛。你们放心,我们一定会调查清楚的。”
“例行询问?”村长冷哼一声,“例行询问需要把两个受害者盘问这么久?我看你们是心里有鬼吧!”
另一个警察见势不妙,连忙上前一步,说道:“村长,您误会了,我们真的是……”
“行了,别说了!”村长不耐烦地摆了摆手,“你们赶紧走吧,别在这儿碍眼了。”
两个警察对视一眼,彼此叹气,转头往外走。
临走前,其中一个警察还不忘回头警告陈烈:“小伙子,你可别乱来啊!你要是敢私自报复,事情可就收拾不了了!”
陈烈理都没理他,只是死死地盯着他的背影,眼神像是要喷出火来。
等到警察的身影消失在门口,陈烈“呸”的一声,朝地上吐了口唾沫,骂道:“狗日的,一群废物!”
他攥紧了拳头,指甲都嵌进了肉里,手背上的青筋暴起,像一条条狰狞的蚯蚓。
陈烈心里憋着一股火,这火烧得他五脏六腑都疼。他恨不得现在就冲到刘家沟,把那些王八蛋全都给剁了!
可他也知道,现在不是冲动的时候。真要这么做了,不仅报不了仇,还会把自己给搭进去。
他不能倒下,赵大海还等着他呢!
“大海,你别担心,这事没完!”陈烈转过身,看着躺在炕上,脸色苍白的赵大海,咬牙切齿地说道。
他这话声音不大,但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一股狠劲,让人不寒而栗。
赵大海看着陈烈那双通红的眼睛,心里一阵感动,他张了张嘴,想要劝陈烈别冲动,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他知道陈烈的脾气,这事要是不让他出这口气,他能憋屈死。
赵大海只能叹了口气,说道:“陈烈,哥知道你心里有气,可……可你千万别乱来啊。”
他声音虚弱,断断续续的,显然是伤得不轻。
陈烈站起身,对站在一旁的小王和李二狗说道:“小王,二狗,你们两个在这儿守着守仁叔,我带大概去趟医院。”
“好,这边儿你放心!”小王和李二狗连忙点头。
陈烈弯下腰,小心翼翼地把赵大海扶了起来。
赵大海疼得龇牙咧嘴,额头上直冒冷汗,但他硬是咬着牙,一声不吭。
陈烈看着赵大海这副模样,心里更不是滋味了。
他把赵大海弄上了之前来的那辆蹦蹦车,一路风驰电掣,直奔县城医院。
陈家坳的乡亲们看到这一幕,一个个都义愤填膺,恨不得跟着陈烈一起去刘家沟报仇。
“村长,就这么算了?刘家沟那帮孙子太欺负人了!”
“是啊,村长,咱们不能就这么忍气吞声啊!”
“跟他们拼了!”
……
乡亲们你一言我一语,群情激奋。
村长站在人群中,脸色阴沉得像是要滴出水来。
他心里也憋着一股火,但他不能像陈烈那样冲动。
他是村长,他得为全村人负责。
“都给我闭嘴!”村长猛地一跺脚,大声呵斥道,“吵吵啥?都想进去蹲几天是不是?”
他这话一出口,乡亲们顿时安静了下来。
村长环视了一圈,沉声说道:“我知道大家心里都有气,但这事不能乱来!咱们得相信政府,相信警察!他们一定会给咱们一个公道的!”
他这话虽然说得冠冕堂皇,但实际上,他心里也没底。
他知道刘家沟在县里有些关系,这事能不能查清楚,还真不好说。
村长叹了口气,挥了挥手,说道:“都散了吧,散了吧,该干啥干啥去。”
乡亲们虽然心里不甘,但也只能无奈地散去。
村长看着人群散去,心里一阵烦躁。
只是他没看到有俩身影摸着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