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刻,李信罡猛地转头!
那张原本从容淡定、仿佛能镇住山河的脸,瞬间像是被雷劈了似的!
李信罡双眼瞪得像铜铃,眉毛拧成麻花,嘴角猛地一抽。
竟然大喝一声:“他娘的,骚蹄子扰我大哥!?速来受死!”
那嗓门儿震得空气都抖了三抖,活像要把胡师兄一口吞下去,顺便再嚼两下吐出来。
…...
长乘站在一旁,嘴角抽搐分明……完了,又来了。
这俩兄弟,一个冲动得像点燃的炮仗,一个缓三秒再炸,也仅仅只缓三秒…...
毫无悬念,兄弟俩完全不给人留半点喘息余地。
王老三那边干脆彻底放飞自我,哈哈大笑,粗犷的笑声跟打雷似的,震得周围树叶哗哗作响,仿佛连树都想跑。
他顺势运炁,拳头上雷光噼里啪啦地乱窜,咧着嘴大吼:“吃我两兄弟一雷!”
话还没落地,风驰电掣间,兄弟俩已经默契开干,雷光闪烁间,拳风如龙,空气中弥漫着焦灼的炙热气息,地面微微颤动,尘土飞扬!
胭爻眼神瞥向少挚,轻轻抛了个媚眼儿,嗓音柔媚入骨,像是能钻进人心底挠痒痒:“小少挚~且看看奴家的本事哦~”
话音刚落,她身形一晃,媚眼微微眯起,眼底透着几分不屑与嘲讽,唇角冷笑一声:“——泽天夬...!”
霎时间,胭爻化作一道白光,蓦地迎了上去,这条巷内的三人灵敏周旋,瞬间战作一团!
她身形灵动如魅影,指尖白光如利刃划破夜色,攻势凌厉。
李信罡沉稳如山,拳拳重击,王老三则如猛虎下山,拳拳生风,杀气腾腾!
三人拳影交错,雷电乱窜,激烈异常,电光与白芒在夜空中碰撞,爆发出刺耳的轰鸣!
显然,眼下的情形已经抽不开身了。
长乘眼角勾着明显的无奈,揉了揉眉间:“…我就说这两兄弟最难缠,一提到雷祖就没有理智了。”
与此同时的迟慕声,错愣定在原地。
他身形僵硬得像根木桩,指尖传来一阵微麻的异感,仿佛有电流在体内乱窜,带来一股莫名的亢奋,或者说…...又像是某种诡异的共振。
他脑子嗡嗡作响,这几幕发生地太快,对于迟慕声来说,这…这些人…...完全就像在拍武侠片似的。
他一瞬不瞬地盯着前方的三团明晃晃的光团,嘴唇微微颤抖,喃喃出声:“咋办...我们好像惹了不小的麻烦,但…...但跟我们无关啊?”
说着,他舔了舔干涩的嘴唇,声音带着几分慌乱:“...会死人吗?”
他虽然是这么问,但好似并没期待谁来回答。
此刻的迟慕声,桃花眼瞪得溜圆,瞪到双目血丝密布,才舍得眨了眨眼。
他机械地转了转脑袋,环顾四周,声音越发急促:“这么大动静儿,村里没一个醒的…这是个什么结界啊,我的个娘啊…”
迟慕声连连发问,显然,他已经完全震惊,仿佛王老三雷拳劈的是他,已然彻底石化,大脑宕机。
之前遇到的…...原来都是顶顶温和的大好人啊……
迟慕声许是终于注意到身旁的人了,他眼神复杂地看向长乘,眸内震惊分明,咽了咽口水:“…….乘哥啊,没想到你是生活在这么一个世界啊…你能活这么大岁数,真的好厉害啊……”
随后,他又转向少挚,声音里带着一丝期待:“少挚,你说…”
可当他一边说着,一边看向少挚的时候,瞳孔猛地一缩,心头又是一颤。
眼前的少挚双手环胸,看好戏一般,眸子里透着近乎绝情的冷漠,仿佛在看三只疯狗抢骨头一般随意,嘴角微微上扬,勾起一抹戏谑的玩味。
此时的少挚,眼神冰冷疏离,像是高高在上的掌控者,静静地欣赏着这场闹剧。
长乘飞快地瞥了一眼迟慕声那诧异的神情,嘴角再次一抽...
昊儿,你也太神态自若了,你是新生啊…这副淡定自若的样子,旁人看了怎么解释?
还有我身边这个傻子,......雷祖认为别人是雷祖,唉。
…...
于是,长乘只得重重叹息一声,他压低嗓子,声音低沉而凝重,透着几分无奈与焦灼。
长乘顿了顿,郑重道:“慕声,少挚,眼下这局势,我们不得不留下了,刚刚我拿雷祖当幌子,忽悠那俩兄弟帮咱们挡着,可……这戏码拖不了多久,顶多撑个茶盏工夫。”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前方那雷光乱窜的热闹,嘴角抽了抽,沉声道:“这等动静,院内定会来人,我们只需拖着时间就好。”
说着,长乘看向迟慕声,剑眉轻蹩,语气内透着某种担忧:“慕声,少挚目标太大,眼下你最适合脱身。你先悄悄去巷尾那家艮炁的探探,速去速回,切莫擅自行动。”
“我总觉得有些不对劲……有一团微弱的离火之炁,若隐若现,我不确定是不是小炎……”
长乘话落,迟慕声思绪一滞,像是被这话狠狠敲了一下。
他怔怔地看向少挚,又缓缓移向长乘,嘴唇微微张开,却未发出声音,眼神复杂而深沉。
是用...雷祖的幌子诓骗…?
乘哥,许是你也没想到…...你会一语成谶吧?
少挚,怕是真的雷祖转世…...
但眼下,当务之急得先把沐炎寻着,除了乘哥,外面一个个的…...都是洪水猛兽。
于是,迟慕声点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决然,深深地看了一眼少挚,带着一丝探究与担忧。
他咬紧牙关,转过身,目光如刀般锁定了巷尾的方向。
迟慕声身形微微一低,如猎豹般灵敏,悄然贴近一棵粗壮的老树,借着浓密的树影掩护,脚步轻盈而谨慎。
夜风拂过,带来一阵凉意,巷中青石板上映着斑驳的月光,远处篱笆后的野花在风中微微摇曳,发出细微的沙沙声。
远处,三人激战正酣,雷光与白芒交织碰撞,电弧闪烁,轰鸣声震得树枝颤动,落叶纷飞,尘土在月色下如雾般升腾,隐约透出一股焦灼的气息。
他屏住呼吸,身影逐渐融入浓重的夜色,宛若一道幽影,悄无声息地消失在巷道的尽头…...
迟慕声前脚刚走,少挚倒是破天荒地乐了。
他目光冷冽地盯着前方交战的三人,眼底透着一抹不加掩饰的轻蔑。
少挚微微侧头,声音低沉而平淡,带着几分讥讽,薄唇勾着一抹分明的笑意:“…哈,长乘,这般小打小闹的玩意儿……你是如何受得住的?”
他的语气中满是对这场混乱的不屑,像是俯视蝼蚁的王者,语调虽轻,却透着一股冰冷的疏离。
长乘没立即应声,只是勾勾指尖,二人周身瞬间布起一道屏障,将对话完全屏蔽。
长乘这才轻叹一声,语气中夹杂着几分无奈与疲惫,缓缓沉声道:“唉,毕竟是人类啊……能修到这等程度,已是难得。”
“这三人,个顶个的都是千年轮回的修为,放在凡人眼里,早已是顶尖的存在。”
说着,长乘抬眸瞥向远处,雷霆与白光交错的场面映在他的眸中,嘴角微微一勾,透出一丝无可奈何的苦笑。
少挚闻言,眼角微微弯了弯,似乎在笑,发丝在月下疏离,薄唇轻勾:“千年而已……千年来看着这些小狗乱吠,一世一世地陪他们演戏,哈……”
他顿了顿,语气中罕见地带上一丝感慨:“…...我倒是第一次理解你了,着实辛苦了些。”
说着,他目光扫过长乘,带着几分揶揄,既嘲讽又有一股莫名的动容。
他斐然的唇色内勾着一抹真正的笑意,语调低沉而悠长,仿佛在回忆着长乘这漫长而煎熬的岁月。
长乘无奈地摇了摇头,左右地抻了抻脖子,眼中闪过一丝疲惫的笑意:“倒也不费多大心力,只需时时细心些就好,比如…..下次我们说话前,记得布障消音。”
“或者…你若能稍稍配合我演上三分,表现得像你现在的身份,我就不辛苦了。”
说着,长乘的眸内倒是划过一抹趣味,语气中多了几分戏谑与调侃。
少挚听罢,倒是罕见地划过一丝不解的神情,眉头微微一皱,声音低低地反问:“哦?”
他的语气中透着几分疑惑,像是真没明白长乘的意思,素来冷漠的脸上竟罕见地浮现出一丝探究。
长乘身形一顿,俨然是被噎着了,揉了揉眉心,语气稍显无奈:“昊儿啊…...新生啊,装新生会吗?”
少挚闻言,微微一怔,随即冷冷地看着长乘,声音平静却带着一丝不屑:“……我不是么?”
哈,这话的语气淡漠而坚定,他好像觉得自己已经足够“低调”,完全不理解长乘为何还要挑刺。
长乘嘴角微微抽搐,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头的无力感,语气郑重道:“……这样,之后慕声是什么举动,什么表情,你就暗暗地学着,...可好?”
少挚听罢,冷笑一声,唇角勾起轻蔑的弧度,眼底闪过一抹狐疑的探究:“呵?意欲让我顶替那雷祖?”
他的声音低沉而嘲讽,语气中明显透出对“雷祖”的轻视,好像拉低了无数个档次一般。
长乘一听这话,连忙摆手,语气里透着明显的急切,生怕少挚又要多想:“哈?我可绝无此意啊!你不觉得……他那样的反应,才是正常人第一次面对这些东西该有的表现吗?”
说着,他还指了指巷尾迟慕声消失的方向,眼中闪过明显的无奈与苦笑:“你再看看你自己…...像新生吗?”
少挚闻言,沉默片刻,凤眸微微眯起,低声道:“嗯……”
他的语气中透着一丝若有所思,目光缓缓移向前方的激战,像是终于开始认真考虑长乘的话,但还是带着几分不情愿的冷淡。
…...
丑时已近尾声,最后的夜色愈发浓重,各家各户的檐角勾着幽幽的冷光,宛如一条蜿蜒的银蛇延伸向远方。
风声渐歇,树梢间的沙沙声被不远处传来的雷鸣压下,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湿冷的泥土气息,隐隐夹杂着几缕草木被雷炁烧焦的焦糊味儿。
前方激烈的交战,雷光与白芒交错,拳风呼啸。
巷尾的灯火稀疏,昏黄的光晕在雾气中摇曳,像是被夜色吞噬的孤星,透着一股莫名的寂寥与诡秘。
不多时,迟慕声的身影在巷尾隐隐现出。
他脚步踉跄,努力压制着喘息的声音:“呼…呼…乘哥,我回来了…”
刚刚站定,他一手撑着膝盖,一手胡乱擦着额角的汗,汗珠顺着他的青皮脑袋滴落,湿漉漉的模样活像刚从水里捞出来的愣头青。
长乘闻言,迅速暗暗点指一挥,将周身隔绝声音的屏障悄然褪去。
只见迟慕声气喘吁吁,满脸通红,张口就问:“…巷、巷尾那家,呼…是不是一个老头,叫陈老栓?”
长乘眉头微微一挑,目光温和却带着探究看向迟慕声:“嗯,如何?”
迟慕声喘了好几口气,终于站直了身子,擦了把汗,急忙道:“……老栓正巧在门口,说听到雷声,怕是今天有雨,让我帮他搬柴,我同意了。”
“可是...进了屋内,没有沐炎的身影,半点气息都没有。”
他一边说,一边挠挠后脑勺,浓密的睫毛下,桃花眼瞪得溜圆,满脸耿直,叙述的非常朴实。
长乘眉头一抽,嘴角僵了僵:“…搬柴?”
迟慕声重重点头,喘息稍平,语气却带着点得意:“对,他好像在支一个地锅,要做地锅鸡,还要留我吃饭,我一口没吃。”
长乘眼皮一跳,沉默片刻,声音低沉地试探道:“……所以,屋内的离火气息,是…在做地锅鸡么…”
迟慕声眼睛亮晶晶的,像个汇报好消息的孩子一般,再次用力地点了个头:“嗯!”
话落,他还有脸笑,咧嘴笑的很大,露出一排灿灿的白牙,满脸“任务完成”的自豪,仿佛自己刚破解了一个天大的谜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