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张居正虽然猜不出来,却还是有应对之策的。就听他马上安慰裕王道:“殿下不用急,深夜从京师城外传召人进宫,是个大事。下官立刻去找恩师,让恩师问下宫内是什么情况。”
他的老师是徐阶,眼下的内阁首辅,确实可以去问下打交道的司礼监。
裕王得到他的肯定,又见他有法子去查,便放心了不少。
不过与此同时,他也非常纳闷,想不明白,为什么他父皇要深夜传李文贵进宫。
…………
再说李文贵,一夜辛苦,冒着大雪从通州赶到京师,依旧是深夜,城门紧闭。
不过东厂番子还是叫开了城门,到了紫禁城,城门不开,却放下吊篮,把李文贵吊了上去。
说真得,这一路上,李文贵想了很多,也很害怕,不知道会出什么大事?
但是,等到他被吊上宫城之后,发现在上面等待的人,竟然是他弟弟时,他悬着的一颗心就稍微松了下来。
李文进没有被处罚,只是没有去通州传旨而已,那就还好。真要有事,那李文进肯定不会无恙。
李文进看到哈着白气的李文贵,很是关心地说道:“二哥,实在辛苦了,皇爷在等着,快跟我走吧。”
李文贵很想问问,嘉靖皇帝到底发什么神经,非得大半夜地让他从通州赶来京师,到底是什么事情?
但是,他看身边还有其他人,包括他弟弟,每个人的脸色似乎都不好看,他就没有问出口,只能跟着他弟弟,赶紧走了。
大雪没有停的意思,依旧是下,贵为全天下权势最大的地方,也是一样对待,落满了雪花,一眼看去,白茫茫的一片。
李文贵估摸着,大概不到半个时辰,天就会亮了。这大雪天的,晚上赶路,实在是太慢了。
好在身体年轻,虽然是一个通宵的赶路,却没有多少困意,这让他想起了后世年轻时候在网吧通宵的场景。
年轻,真好!
在紫禁城内走了一段路之后,李文贵又发现,宫里头戒备森严,虽是大雪天,但是轮值的禁卫,却是站得笔直,巡查的,冒着大雪该巡视的,还是在巡视。
他不知道以往的时候,宫里头是不是这样的。就他如今看到的这个样子来说的话,宫里的禁军,算是军纪严明了!
忽然,李文贵看到,前面一座宫殿,可以说是灯火通明,殿内殿外,禁卫更多,还看到不少宦官。
李文进在前面带路,一开始只是快走,但是到了这宫殿外面,快要被注意到的时候,竟然小跑了起来,还低声提醒李文贵道:“二哥,走快点。”
这不叫走,是跑好吧?
李文贵心中吐槽,感觉到事情有点严重,忽然之间,一个念头浮现,顿时,他吓了一跳,不敢怠慢,连忙跟着小跑了起来。
殿门口那边,看到有人过来,一名军官立刻挡到了路中间,不过等他看清来人之后,便又立刻侧身让开,同时说道:“李公,可是接到人了?快点,老祖宗已经问了几次了。”
李文进听了,脚下不停,只是回答道:“知道了!”
等李文贵到了殿门口时,他就发现,司礼监掌印太监黄锦出现了,表情非常严峻,还带着焦急,看到李文贵之后,便立刻吩咐道:“你随咱家进去,其他人,都在门口等候。”
说完之后,他甚至都伸手捞了李文贵的手,几乎是拉着他往殿里疾步走去。
李文贵感觉到,自己走了一路,这手都快冻僵了,但是黄锦的手,却比他还冷。
大殿内,灯火通明,但是却没人。
殿内有珠帘,此时也已经是卷着的,里面有一张大床,躺着一个人。
不用说,肯定是嘉靖皇帝了。
一看这个样子,李文贵就感觉自己猜的没错了。
果然,黄锦拉着李文贵的手,一直到了床前,才放开李文贵,然后俯身下去,低声呼唤道:“皇爷,李文贵到了,皇爷,李文贵到了……”
焦急地低声呼喊中,嘉靖皇帝终于睁开了眼睛,稍微过了一会,看清床前确实站着李文贵之后,便挣扎着要起来。
黄锦一见,连忙上前,服侍着嘉靖皇帝坐了起来,又拿软垫靠着后背,让皇帝是靠着坐,这样会舒服一些。
李文贵见此,立刻跪下磕头道:“草民李文贵,见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嘉靖皇帝听了,脸上出现了一丝苦笑,然后有气无力地说道:“李文贵啊,你真能让……朕……万岁么?”
李文贵趴在那里,听到这话,顿时有点傻眼,感觉皇帝有点不讲理!
天天让人喊着万岁,你咋不问别人?
嘉靖皇帝看到李文贵没有说话,便开口说道:“朕感觉……感觉修炼方法不对,这身体有点……有点吃不消了。你……你是不是天上星宿,财神爷下凡……下凡?实话告诉朕?”
李文贵听到他这话,心中想着,你要能打开正确的修仙方式就怪了!因为这世上,根本就不可能有传说中的修仙!
结果,他还没在心中吐槽完呢,就听到了嘉靖皇帝的下半句话,顿时又是无语了。
这个嘉靖皇帝,修仙修得走火入魔了吧,堂堂一个皇帝,竟然怀疑他是财神爷下凡?
不过仔细想想,如果从别人的角度来看自己的话,感觉真有这样的想法,似乎也不是怪事,谁让自己随便就能赚他们根本赚不到的大钱!
但是,这和天上的财神并没有关系,而是五六百年知识积累的结果!
心中这么想着,李文贵便连忙回答道:“草民只记得是李家二郎,从小生活在通州永乐村,其他的,并无半点印象。”
他感觉出来了,听嘉靖皇帝的意思,他是快死了,但是很不甘心,如果李文贵是天上神仙下凡的话,估计要让他施展下仙法,救他一救,又或者,传授他正确的修仙之道,总之,他想长生,不想死!
所以,这必须要说清楚,免得嘉靖皇帝误会,以为他能做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