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停到旧小区楼下。
周时晏知道她排斥,没送她上去,柔声说,“这件事我瞒下了,奶奶和宋姨都不知道。”
秦雨微确实感激他,喉腔酸涩,“谢谢。”
周时晏抬了抬下巴,“回去吧,外面有些冷。”
“你也是,路上开车慢点。”秦雨微转身上楼,身影单薄,消失在入户门里。
周时晏看到楼上的灯亮了又灭,抽了一根烟的功夫才离开。
夜风拍打在身上冰冷瑟瑟,但他一点都不觉得冷,因为心里暖和……
秦雨微对他没那么抗拒了,
这是一个好的开始。
他要珍惜。
-
秦雨微失眠了一夜。
迷迷糊糊睡了一个多小时,一大早肚子疼,醒了过来。
她痛经,再加上昨天在禁闭室待了太长时间,坐冷板凳受凉,外加焦虑太大,心理压力也大,这次的痛经格外难捱。
她吃了两颗布洛芬才稍稍缓解了些,随后便去公司上班了。
今天上午有个挺重要的会,她虽然不上台,但必须得到场。
然而世事无常。
必经路的十字路口处,一辆摩托车和轿车撞了,堵了会儿车。
秦雨微给经理发了消息,紧赶慢赶还是迟到了十五分钟。
小心翼翼的打开门,一时间全部的焦点都汇聚在她身上。
众人面面相觑,替她捏了把汗。
秦雨微一眼就看到主位上的贺靳琛,心跳顿时漏了一拍。
仓皇移开目光,歉意的说了声抱歉,问候胆战心惊的坐在后排角落。
贺靳琛把文件放在桌上,朝她看过来,目光携带着层层威压,冷漠的没有一丝温度。
“参加会议迟到,赵总监手下的人对待工作就是这个态度吗?”
“没有时间概念,再这样,以后都不用参加了!”
……
赵总监在一旁噤若寒蝉,出了几身的汗,即便有理由有苦衷,却不敢反驳一句。
“贺总,下不为例。”
贺靳琛不留情面,没搭理他,而是让市场部经理继续刚刚的话,“会议继续。”
到此,会议室的所有人才松了口气。
赵总监隔着长桌给秦雨微使了个眼色,秦雨微愧疚的点点头,害他挨批了。
会议进行着。
因为有贺靳琛在,紧张的气氛压到了极点。
一小时一晃而过。
秦雨微身体不舒服,来姨妈第一天腰格外酸痛,小腹的坠痛感很要命,几次三番她都想冲动的站起身缓解一下,最后都忍了下来。
她竭力忍耐着,靠做记录转移注意力,盼望着会议能快点结束。
贺靳琛不经意扫过她,看到她苍白无色,像是生了一场大病一般,猜到她身体不舒服。
但他只是漫不经心的扫了一眼,脸色依旧寡淡,只是无意识的握紧了手里的文件。
生病不会请假吗?
他又不是黄世仁。
市场部经理看到贺靳琛阴沉着脸,更紧张了。
战战兢兢的等着审判。
出乎意料的没听到贺靳琛指责。
“回去重新做市场那一部分,精炼一点……今天就到这儿,散会。”
贺靳琛起身离开,许易紧跟其后,一边跟他交代一会儿的工作。
秦雨微等人的走后,拿着会议记录本小跑着离开,去了趟厕所,喝了药身体才好受了些。
走在廊道,程菲突然喊她。
“雨微姐,前台有你的外卖,我顺手给你拿上来了!”
程菲手里捧着一束花,右手还提着一份红糖糍粑和银耳羹,感慨道,“这是你男朋友给你订的吧?羡慕了……”
秦雨微皱了皱眉,刚想说话,就看到程菲朝她挤眉弄眼,看着她身后,恭恭敬敬的喊了声‘贺总’。
秦雨微呆了呆,脑袋有几秒的空白。
贺靳琛冷淡看了眼那捧弗洛伊德玫瑰,一字未言,从秦雨微面前擦身而过。
他好像换了个男士香水,特别冷冽,没以前那么温和了。
她听到他对电话那头说,“你安排就好,我都可以,按你的口味来。”
声音挺温柔的,跟以前对秦雨微时如出一辙。
秦雨微心口一震,蓦然垂下眸,隐隐约约听到他电话里的声音,是个女孩子,娇娇柔柔的声音,“靳琛哥,我真想现在就去见你……”
贺靳琛笑,“那你过来,我等你。”
身后许易意味深长的给了秦雨微一个眼神,没敢多嘴,似是叹了口气,亦步亦趋跟上去。
“吓死我,老板就是不一样啊,气场压死人,他从我身边过去,我气儿都不敢喘了。”程菲深深呼了一口气。
秦雨微看着贺靳琛走进电梯,木讷了好一会才回过神,轻声跟程菲说,“我没交男朋友,这些东西不是男朋友送的,别误会。”
她伸手接过东西,准备扔了。
被程菲制止,“别啊,扔了多可惜,我吃。”
秦雨微犹豫了下,觉得有些不妥,但架不住程菲磨,最后作罢了。
回到工位。
她意料中收到了周时晏的消息——
【今天是你生理期,要多喝热水,工作的时候,在腰后面垫一个软垫,我给你订了吃的,放你公司前台了,一会儿记得取。】
【……】
她生理期痛经,周时晏总会雷打不动的照顾她,照顾她的坏情绪,照顾她的身体……下雨天也雷打不动。
有次运动会,她生理期跑接力跑,没能抗住,周时晏不顾一切的把她抱走,在校医室照顾了她一下午。
当时说不感动是假的,她那个时候满心满眼都是他。
但现在不一样了。
现在,她和他之间,只有那个‘人情’横亘。
秦雨微不知道他从哪得来她新号码,但这次她没删他。
回复:【谢谢,我把钱给你转过去,你以后别再给我送了,不合适。】
秦雨微按灭手机,继续忙工作。
顶楼总裁办。
许易煮好咖啡后,递给贺靳琛,没忍住诚惶诚恐的提了嘴,“贺总,昨天您帮秦小姐,为什么不跟她说呢?”
白白让周时晏捡了大便宜。
贺靳琛抬眸看了他一眼,许易立马噤了声,退了出去。
走到门口时,突然听到贺靳琛说,“把那幅画重新打包,我要送人。”
许易不敢追问,“好,我现在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