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欢迎光临天天书吧!
错缺断章、加书:站内短信
后台有人,会尽快回复!
天天书吧 > 都市言情 > 山涧影竹的新书 > 第2章 追究身世
  • 主题模式:

  • 字体大小:

    -

    18

    +
  • 恢复默认

初秋的天气,阳光非常的热毒,水库里的水却有点凉。

杨坤龙被冷水一泡,似乎清醒了许多,想起刚才的一幕,像电影一样的画面涌现了出来。

难道是真的,我真的是别人家的儿子?明明我是他们的儿子呀,怎么一夜之间就冒出来个生父生母?

从他记事起,就知道父母亲视他为宝贝,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他从未感觉半点异样,但无风不起浪,纸总是包不住火的,既然有人检举揭发就一定有事,不可能凭空捏造事实。陈书记不是也说调查核实了,那就真的假不了。

想到这,他的心情无比痛苦:“今后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他心里不停地问自己:此时此刻,哪里会有答案。

他费力地游过对岸,吃力地爬上了堤坝。要在以前,他可以淌游对岸几个来回不感觉累。今天却好像全身被谁抽了筋,浑身上下没有半点力气。东倒西歪他回到了家中。

一栋破旧的土坯房,西边是寄靠在邻居王叔屋下,东北是土坯围的土墙,共两间。

前间是客厅,摆着一张木板桌,中间用竹片搭成的隔板,后面是父母亲的卧室,东边也是竹片一分为二,前面是他的卧室,后面是厨房。

农场原名叫水稻良种场,六〇年建场,是在一个叫苦楝子村的村址上并入进来的,自这选址建农场后,就向外招收了一大批五湖四海来的外来人员。

因为他家是原住址户,所以依然住的是自家老祖宗留下来的房子,只有外地人员才住公房。所以这个农场身份就有点特殊。既不像纯农村又不像纯农场。

一排排错落有序的砖瓦结构房中掺杂着高矮不一,形状有异的土坯房。

这时,杨坤龙母亲乐调金正好从屋里出来,看见儿子丢魂落魄,疲惫不堪模样,身上湿淋淋的,还赤着双脚,面色异常。

她惊讶地睁大双眼,说话都走了腔调:“崽呀,你……你……!”

杨坤龙没有理会,径直进了自己的房间,反手重重地关上了门,并在里面插上了门闸。

任凭母亲怎么哭喊,“崽呀,你这是怎么的?怎得?出了什么事……出了什么事?”他就是没半点反应。

母亲被吓得半死,瘦小的身子瑟瑟发抖,一双小足不停地蹦跶着。

就在她不明事理,手足无措之时,追赶杨坤龙身后而来的王盛华出现在她的眼前。只见他一手拎着件儿子贯穿的蓝布外衣,一手拎着双鞋来到了她面前。

“同年娘,坤龙在里面?”

“哎呀,盛崽,你知道坤龙为啥事?”

王盛华看了看六十多岁的杨母, 欲言又止,急得她手乱舞,足乱跳,花白的头发已经开始乱颤。

王盛华不忍心看着同年娘这模样。她和自己母亲同庚,平时又相投甚好,再加上他和珅龙又如此投缘,亲如兄弟,所以王盛华叫杨坤龙母亲为“同年娘。”

“同年娘,别急,别急!”轻轻地把同年娘拉到一边。前前后后把经过,一五一十地叙述一遍。

两行浑浊的眼泪流过了她的脸颊,呆若木鸡,半晌都没有动弹一下。

她已经没有了主心骨,早在坤儿15岁那年,丈夫就抱病离去,留下孤儿寡母,相依为命。

看着儿子一天天长大成人,她心里有了很大的安慰。孩子就是她的主心骨,只要是为了坤儿,她可以不惜自己这条老命。

在她心里,好心总会有好报,她的苦日子总快熬到头了。可听刚才盛儿这一叙述,她一下子身子冷了半截。

“难道我头世做多了恶事,老天就这样折磨我?”

这么多年,相安无事,坤儿待她为亲生,她待他为己出;随着坤儿成长,几次她想跟坤儿说明真情,可话到嘴边又忍了回来。

她怕一旦事情挑明,她们关系还能如初吗?毕竟她们没有丝毫血缘关系,割肉不相粘啊!

转而她又想,全厂一百五十来员工,外来员工居多,知道她们底子的人没有几个。我好善做人,不去得罪任何人,总也不会有那个吃饱了饭的人去嚼这个口舌吧!

她就是一天天在自我安慰中忐忑中度过。

天下哪有不透风的墙,不想发生的事还是发生了。她痛苦地闭上了眼睛,良久,她拉着王盛华的手,心事重重,娓娓道出了心中埋藏了许久的这段往事。

十八年前,她已经四十多岁,一直都没开过怀,夫妻俩急呀,常常因此饭茶不思。

后经一亲戚介绍,离他们几十公里外一个乡村,有对夫妇,身边有5个男孩子,大的十来岁,小的一两岁,家里很穷。

只因当时口粮是按劳分配,他家有七口人,就男的一个人参加集体劳动挣工分,女的是家庭妇女,家中人多粮少,常常是吃了上顿没下顿,孩子们饿得一个个走了形。

这样下去有可能一个也活不成,与其饿死不如给他们找个好人家,说不定还能有条活路,生存下来。

瞌睡碰到枕头,一个要送,一个要找,一拍即合。杨家老四坤龙就被送到杨建书家。

来时坤龙已满周岁,瘦得不成人形,已经会开口说话,但不会走路,面黄肌瘦,瘦得只剩下骨头。

夫妻俩当时很犹豫,这孩子恐怕难养成。对方夫妇见状忙哀求道,孩子是饿的,有吃的,好生调理段时间就会转过来。

杨建书依然没动心,打算放弃;女人心软,决意收养留下。但前提是,不管在什么情况下,他们不能再相认。

杨有林夫妇满口答应,在他们身边真的很难活下来,以前这样,还不如忍痛割爱,好在自己身边不缺儿子。

就这样,杨坤龙来到了新家,一个无兄弟无姐妹,孤形单影,孑然一身的新家。

门外杨母如诉如泣的叙述,门内杨坤龙其实早已竖起耳朵,真真切切地听到心里。复杂的心情,无端的头绪,往事一幕幕重现在眼前。

记得自己能扶着墙走路时,父亲杨建书眼睛都笑眯成条缝,不管到哪玩,都是抱着他一起前往,父亲喜欢打牌,就抱着他坐在他怀里。

等到他上学读书后,父亲依然早晚都会亲昵地抚摸他的头,眯缝着眼笑容满面地冲他笑。

父亲既和蔼慈祥,又严肃认真。八岁那年就教他练武功,蹲马步;稍有懒散,父亲就会板起个脸,抽出插在墙头的鸡毛掸子打他的屁股。

每当每这时,母亲会埋怨父亲;父亲瞪圆着眼冲母亲道:“妇道人家,你懂什么!吃得苦中苦,方能人上人。”

“孩子自小身体这么弱,长大了弱不禁风,有什么用。”每当这时,母亲就会默不作声,回头往灶炉里煨上两个鸡蛋,给她的宝贝儿子补养补养身子。

冬去春来,年复一年,随着他的长大,父亲的身体开始发生裂变,得了肺气肿,每况愈下,在他15岁那年离开了人世。

那年他正初中二年级,看着母亲瘦弱的身子,为了供养他继续读书,拖着一双缠裹过的小足,和男劳力一样参加田里的劳动。

每当这时,他会心酸地告诫自己,“别让母亲吃这么多的苦,我要减轻她的负担,不读书了,回来参加劳动,养活自己。”

他把这想法告诉了母亲,母亲很生气:“砸锅卖铁,我也要供你读书,读到你没有了书读为止。不读书,哪来的出息!”

生娘搁一边,养娘大似天。杨坤龙终于想明白了。老天爷既然把他的命运如此安排,听天由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