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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礼堂一片混乱。

学生们急忙跑下舞台,但长期规训下形成的肌肉记忆如同无形锁链,让她们在没有得到修女的准许下,一步也迈不出门口。

爱德华脸上一阵红,一阵白,额角还挂着方才为学生们呐喊加油时产生的汗珠。他哆嗦着站起来,眼睛在舞台与尹晓之间游移,惶恐道:“不、不是我……我也不知道……”

克丽丝赶忙按住他的肩膀,低声在他耳边说:“镇静,校长先生。”

“是啊,冷静点。”尹晓斜靠在椅背上,语气带着几分调侃,“你不会想说你从没见过尸体吧?”

“当然不!”

“这就是了。”她站起身,冲他二人微微一笑,“需要我教你们怎么做吗?”

“不用,米歇尔小姐。”克丽丝肉眼可见地放松下来,紧绷的眼部肌肉微微舒展开来。

她和爱德华畏惧的不是处理尸体,而是怕这位“专员”嫌弃尸体坏了她的兴致,因此大发雷霆。

尹晓颔首向外走去,忽然又抢在克丽丝跟来前停下,说:“把事情做得干净些,尤其管住这些学生的嘴。

外面反抗情绪正盛,要是传出去无异于火上浇油。

要是关闭寄宿学校的议案通过了,我仍旧能做专员。但你们怎么办?以什么理由申请经费呢?”

闻言,爱德华和克丽丝以及一众修女,立即着手处理此事。

寄宿学校有学生死掉不是什么大事。这里地处偏远,方圆几十里荒无人烟,那个年代也没有先进的媒体设备,学生怎么死的,有没有受过虐待,全凭校方一张嘴。

那些人训练有素,分工合作,无暇顾及尹晓和阿水。

走出礼堂,尹晓吩咐阿水去教学楼的禁闭室查探。

如果她猜的没错,那丝阳气该是来自拍摄组里的某个工作人员。

“那人要是活着,就先把他打晕扔到学校外面的草丛里。”

“你怎么办?”阿水担心她一走,爱德华他们找过来,尹晓听不懂他们的话。

“不用管我。”尹晓一挥手,语气坚决,“别耽误时间,快去。”

阿水不再多言,即刻前往教学楼。

尹晓则转身朝学生宿舍走去。就在要踏入门口时,她脚步一顿,侧头看向住宿楼和教堂的夹角处,只见一道人影从中一闪而过。

尹晓跟随人影,来到一片宽阔之地。

这里立着各式各样的墓碑,时间从1940年到1950年不等。

有的墓碑上信息齐全,刻着出生、死亡时间以及姓名;有的却光秃秃的,什么都没有。

再往深处走,只剩下土堆翻动过的痕迹。翻上来的新土示意下面埋着人。

若是再过几年,上面长满杂草,根本看不出这是座坟。

显然,学校里死去的学生不计其数。先前,校方还会立碑表示哀悼,但后来连表面功夫都懒得做。在他们眼里,死一个学生和死一只鸡没什么两样。

尹晓立在这些墓碑之间,突然身后响起呜咽声。

她转过头去,见到刚才被欺辱的女孩正盯着一个坟坑哭泣。

坑里空空荡荡,只有一块小石头。

女孩身上除了萦绕着浓郁的阴气外,还有一种特殊的气息。那种气息尹晓没有,但在傅筠亭身上见过。

那是生来带有阴阳眼,具有极高领悟力和玄学天赋之人所特有的气息。

这女孩的气息比那时的傅筠亭还要强上数倍。

不过她应该没有接受系统的指导,否则死后不会只是个厉鬼这么简单。

“这里埋着这个国家的良心。”女孩的声音沙哑干涩,“但它不该埋在这里,该埋的另有其人……

比如你。”

她缓缓扭过头看向尹晓。尹晓看见她脖子上有一道狰狞的伤口。

倏尔,狂风袭来,卷起地上的尘土。一时间,飞沙走石,黄土遮天蔽日。

女孩周身萦绕着红色光芒,双脚离地,漂浮于半空,与尹晓平视,眼眶中浮现出金色双瞳,细小的条纹逐渐在脸上蔓延,远远望去,就好像脸碎成了几百块。

她仰起头,对着天空发出一声凄厉的大叫,脖颈发出骨骼错位的脆响,头颅扭转180度,身体源源不断地释放出大量阴气。

她恶狠狠地对尹晓嘶吼道:“助纣为虐的邪教徒,下地狱去吧!”

说罢,她化作残影朝尹晓飞来。可刚接触到尹晓的时,尹晓便如黑雾消散。

女孩扑了个空,随后立即转身,见尹晓在离她不远的地方站着。她既困惑又惊讶,但很快又恢复之前的神情。

她展开双臂,唤出血色将这一方天地完全笼罩住,将尹晓困在内部,吸取她的阴气。

接着,她张开嘴,露出黑色的牙齿,咙间挤出阴森的“呵呵”笑声,猛地向尹晓喷出一股黑血。

尹晓眉心微蹙,脚尖轻点侧身闪避。黑血落在土地上泛起白色的泡沫,发出“滋滋”的腐蚀声。

女孩一击不成,再要下手,突然脚腕一痛。她低头看去,只见双脚被阴气凝成发丝缠绕。那些发丝直接钻进她的皮肤中,让她摆脱不得。

继而,她身后响起清冷的声线:

“谁给你说鬼就该把自己折成麻花吓唬别人?杂技能是恐怖片吗?”

尹晓左手抓住女孩的手腕,右手掐诀,按在她的眉心。

念咒前,她顿了顿,说:“忘了告诉你,我的翻译去救人了。你说的那些,我一句都没听懂。不过你也应该不懂我在说什么。”

话毕,在女孩惊恐的眼神中,尹晓念咒进入她的回忆。

整个回忆的内容,尹晓看得异常痛苦。不是因为女孩不配合,而是她听不懂他们的语言,只能靠画面猜测。

女孩早些年跟父母和奶奶(或是姥姥)住在一栋木屋内。女孩总跟老人在一起,老人会亲切地喊她“卡娅”。

尹晓不知道这是不是她的名字,但姑且就这么认为。

老人房间的房梁上总悬挂着成束的鼠尾草,墙壁挂着一排面具。她放在床边的柳条筐中有染成朱红色的鹰骨笛、缀铃铛的鹿皮鼓槌。

这些物品在卡娅的记忆中十分清晰。以至于尹晓一来就被它们吸引了目光。

老人总握着卡娅的手,耐心地跟她讲着什么。

后来,老人死亡。卡娅被人强行带走送进学校。

进校第一天,学生们都要剪辫。

所有和卡娅同龄的女孩子在一楼大厅排队。她们先将头上所有饰品交出,扔在面前的桶里。然后由修女们帮她们剪发。一剪刀下去,她们精美的发辫被粗暴地剪掉,只留下一个难看且参差不齐的发型。

每一个女孩子在被剪完头发后都忍不住流泪。

轮到卡娅时,她极其不配合,嘴里大声嚷嚷,一手护住自己的头发,阻止修女靠近自己。

但她的力气不如那些修女们大。挣扎中,手持剪刀的修女不小心将她耳朵的一块肉剪下。霎时,鲜血喷涌而出。

修女们乱了阵脚。她们手一松,卡娅找到机会,脱离控制,捂着耳朵跑向大门。

但克丽丝突然出现,挡住她的去路。她手持戒尺,劈头盖脸地朝卡娅打了下去。

卡娅眼冒金星,躺在地上。老人给她的骨笛从口袋里掉了出来,摔成两截。

克丽丝说了一句话。三位修女得意地走上前,剪下她的发辫。

卡娅用沾满鲜血的双手死死抓住她们的裙摆,凶恶地盯着她们念出一句话。

忽然间,放在凳子上的玻璃杯“啪”的一声裂开,头顶的灯泡也跟着爆炸。火花闪烁,玻璃碎片四溅。

所有人都被这种异象吓到,纷纷后退,想离卡娅远些。

修女们呆若木鸡,望着瞳孔变成金色的卡娅抖似筛糠。

只有克丽丝仍旧表情冷淡,毫无惧色。她上前推开修女,拿出身上的十字架对着卡娅一边念,一边用戒尺抽打她。直到她皮开肉绽,奄奄一息地躺在地上才放过她。

她让修女们把卡娅抬走,自己则用手帕擦干净鞋子上的血迹,眼中闪过一丝喜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