凳子放好后,青年掏出一大沓钱放在自己面前,然后把三张牌一一向大家展示。
是一张黑桃二,一张草花二和一张红桃A。
接着,他一只手拿着两张,一手拿着一张在凳子上来回抛动这三张牌。
嘴里说道:
“来来来,大家过来看一看,瞧一瞧,押大赢大,押小赢小、、、、、”
车上的乘客都没动,只是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看着他。
抛了几次后,就见他冲旁边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说道:
“大哥,来玩一玩,大小都可以下。”
中年人看了他一眼,然后问道:
“怎么玩?”
青年把黑桃二和草花二分别拿在手上,朝中年人一亮。
“这是两张二吧?”
中年人点头。
他左手那张二往下面的牌上一盖,然后拿起来问中年人:
“这是红心A吧?”
中年人又点头。
他现在是左手两张牌,一张黑桃二,一张红心A。
右手一张草花二。
就见青年把下面那张红心A抛在中间,然后交叉抛下两张二。
看着中年人解释道:
“总共就三张牌,大哥,你只要猜对那张是红心A,就算赢。下多少赔多少。”
“这么简单。”
中年人有些不敢相信。
因为刚才青年的动作并不快,大家都看得清清楚楚,红心A就是中间那张。
青年微微一笑。
“对,看着简单,其实也不简单。等下要考验你的眼力快,还是我手法快,能不能猜对哪张是红心A 。”
青年看着很实诚,提前把难度说了。
这样,等会你们押不中也没话说。
中年人不屑一笑。
你当我是傻子呢?
这都猜不对?
这时,旁边一个座位上的妇女也听明白了,她指着中间的牌道:
“是不是只要押中中间这张红心A 就算赢?。”
青年点头,然后把牌翻开,就是那张红心A。
车厢里的乘客也都听明白了。
不管你怎么抛,只要押中红心A 就算赢。
中年人有些心动,说道:
“再来一把我猜猜看。”
青年拿起牌,做了同样的动作。
只是这次抛牌速度快了很多,牌落桌后,他又迅速移动三张牌的位置。
梅洛离那青年有四排座位的距离,但依然能看清哪一张是红心A。
因为无论你怎么变换牌的位置,只要你眼睛死死的盯住那张先落下来的红心A。
它就跑不了。
青年一停手,妇女指着右边的牌道:
“那张。”
牌翻开,不出所料,是张红心A。
“大姐眼力还不错啊,来,下一把我们开始下注了。”
青年夸了大姐一句,然后拿起牌,亮一下牌面,开始抛。
同样的动作,只是这一次他的速度更快。
牌移动好后,他冲大家道:
“来来来,下注啦,下注啦。一块不嫌少,一百不嫌多,上不封顶,下多得多、、、、、”
梅洛靠在座位上,眯缝着眼看着他在表演。
吴小谣啃着鸡肉和阿美聊着天。
眼睛不时看了下凳子上的三张牌。
要是平时,他早就掏钱下注了。
他本身就好赌,而今天这钱又这么好赢。
只是此刻和阿美好像聊熟了,她的头轻轻的靠在吴小谣的肩膀上,像一对情侣。
梅洛看着她俩的背影,心里不禁感叹:
“看来,在男人眼里,美女是最有吸引力,无法抗拒的存在。
这么一个爱赌的人,居然因为美女在靠而对赌不动于衷。
这时,就见那妇女和中年人,各放了十块钱在中间那张牌上。
“我押这张。”
“对,我也押这张”
周围已经有几个人围上去看热闹了,但都没下注。
见没人下了,青年把三张牌一一翻开。
果然,中间那张是红心A。
两人相视一笑,兴奋的接过青年赔过来的十块钱。
接着,又玩了两把,下注的三个人两次都中。
中年妇女和中年人每次都是十块,赢了也不加注。
而那个长发青年每次都是一百,赢了就对身边的两个人说道:
“这么好搞,兄弟你不下点?”
两人点了点头。
心动了。
又一把牌抛好了。
长发青年一边鼓动身边的两个下,一边把两百块钱甩在中间的那张牌上。
见他每把都赢,两人又看得清清楚楚,也毫不犹豫的把五十块钱押在中间的牌上。
还在吃鸡的小姑娘看到这一幕,眨巴着小眼睛对阿美说道:
“姐姐,你怎么不下钱啊,平时你不是也喜欢玩的吗?”
其实阿美和吴小谣虽然在聊天,但眼睛一直看着青年在抛牌。
此时听小女孩这么说,她才坐直身子,搓了搓小姑娘的额头说道:
“你懂什么呀?姐姐这钱要拿去看病的,怎么能拿来赌?”
“你不是说看病的钱不够吗?你看,他们个个都赢了,你如果下,钱不是够了吗?”
小女孩虽然只有八岁。但此时她的语气很像个大人。
竟然劝起她姐姐赌博了。
梅洛一听,心里不由一颤。
你可千万别听这小女孩的话,把看病的钱都押上。
这玩意你押多少就输多少。
刚才,从那青年一拿出三张牌,梅洛就知道他接下来要干什么了。
这把式其实就是一种江湖骗局。
在每个城市的汽车站,火车站,乃至火车上,都有人用这三张牌来骗人。
有的地方叫三张牌,有的叫甩三张,而南粤把它叫做三公。
无论叫什么,骗人的方法都是一样的。
梅洛第一次见这把式,是很多年前和老师在羊城的一个菜市口。
当时,一个老人在路边,也像这青年一样,拿着三张牌在一张小方桌上抛来抛去。
嘴里??喝着只要押中大鬼就算赢,押多少赔多少。
然后有几个人,也像刚才那长发青年三人一样每次押都赢。
赢了不断的鼓动旁边的人跟他押。
最后,当旁边的人押时,怎么都押不中了。
甚至最后一把,有个人把大鬼的一个角折得微微翘起,最后众人纷纷都压在那一张上,一翻开没中。
当时梅洛也感到好奇。
明明看到是那张牌,最后怎么变了呢。
于是也想上去玩玩,但被老师一把拉住了。
说自己只能看,不能入局。
回到山里后,老师才把这种街头骗局一一揭密。
原来,前面那几个人就和刚才的妇女中年人,以及长发青年一样。都是眉子。
俗称托。
这些托主要负责迷惑,和鼓动旁边看热闹的人下注。
而那老人就像这个青年一样,负责组局,叫做组局者。
他前面的几局,确实是把下面那红心A甩在中间,而且动作不快。
你只要盯着那张牌,他怎么移动,都能看得清。
当看到托把旁边的人鼓动得差不多了,他甩下去的牌就不是红心A了。而是上面的一张牌。
因为他动作极快,大家视线受到思维定势的影响,所以就一直盯着他落在桌上的第一张牌。
所以怎么押,都押不重。
最后,就算盯着那张有翘角的牌,都押不中。
是因为组局者在拿起三张牌时,手指在后面偷偷的把另一张牌的角也折翘起。
然后巧妙的换了一个拿牌姿势,把两张牌调换了过来。
因为他的速度太快,动作又一气呵成,所以大家都误以为还是那张牌。
于是拼命的往上押,心里还在沾沾自喜。
今天发财咯。
可牌一打开,傻眼了。
但这时候,局也就结束了。